玉王氏的一句话,仿佛就像炸弹一样,在空气中砰地一声,炸裂开来,可谓是震惊全场!恍然大悟的玉正德,暗笑不语的桑红叶,松了一口气的玉建国父女俩,诧异的小姑和小叔等人,而受到震动最大的,莫过于一直保持沉默的玉倩倩一家,特别是作为一家之主的玉建威,双眼瞪得大大的,毫不掩饰震惊之意。
“妈!这不妥!倩倩今年才十九岁,季家的小儿子比倩倩整整大了九岁!”
“哪里不妥了?老夫少妻又不是没有!”玉王氏没好气的反驳道,对于这个不得她喜欢的二儿子,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玉建威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因为心情紧张,根本没注意到玉王氏不愉的脸色,依旧大声的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倩倩还只是一个孩子!”
“怎么就不一样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倩倩今年都十九了!我在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大哥建国了!”玉王氏眉头一蹙,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听着母亲蛮不讲理的话语,玉建威心下一片黯然,带着一丝无奈开口,“妈,那是封建时代,现在改革开放,进入新社会,哪有十九岁结婚的?”
“再说了,就算两人结婚,女方没有二十岁,也领不到结婚证!”
“差一岁,不碍事!过两天买些烟酒去书记家走一趟,把户口本上的年龄改大点!”玉正德一本正经的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决。
如果是以前,玉建威必然会听从父亲的决定,但是现在关系到唯一闺女的幸福,他不得不反抗,说出口的话,夹杂着一丝愠怒和决然,“爸,妈,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同意倩倩嫁过去的!”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大哥大嫂,继续道,“若要真论起来,梦婷作为嫡长孙女,倒是有这个义务,而且年龄比倩倩更加合适!”
玉建威刚刚说罢,就见桑红叶脸色一红,豁然起身,神情不满的开口,“二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都什么年代了!婷婷虽然是嫡长孙女,但是现在有了男朋友,就相当于已经有了婚约,那么联姻的事情,自然就该倩倩履行!”
“大嫂,明人不说暗话,你不就是想把这门亲事推到我家倩倩身上吗?至于梦婷的男朋友,我们大家都没见过,还不知道是不是你瞎编的呢?哪里能作数!”玉妈妈李秀芳气定神闲的说道,对于桑红叶的居心叵测,她算是看出来,心里早把大嫂桑红叶骂了千万遍。
闻言,桑红叶心下一紧,面上确实不露半分,暴跳如雷的指着李秀芳说道,“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不相信,我这就让婷婷打电话,让人家过来一趟,证明给你们看看!”说完,眼露不屑的看了李秀芳一眼。
“弟妹别怪大嫂说你,就算你不愿意倩倩嫁过去,也不必如此诋毁我!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你~~~~”李秀芳被桑红叶的话,噎的脸色发黑,手指着桑红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玉正德见两家人就要打起来的样子,跺了跺手里的拐杖,“好了!都不要吵了!”说着,眼神锐利的看向二儿媳妇,“老头子我还没糊涂,能听清楚哪个说的真话,哪个说的是假话!”
李秀芳到底只是农村妇女,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如此锐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避开了老爷子的视线,与此同时只听耳边传来,玉正德威严的说话声,“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倩倩嫁到季家去!”
话音一落,就听堂屋里连续响起四道反对的声音。
“爸,我不同意!”
“爸,我不同意倩倩嫁过去!”
“爷爷,我不嫁!”
“爷爷,妹妹是不会嫁过去的!”
听着整齐划一的反对声,不仅玉正德一愣,在座的众人俱是怔愣不已,感触最深的莫过于玉梦婷了,想到自家父亲刚才懦弱的表现,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如果自己爸爸也能像二叔一样,坚决反对,妈妈也许就不会想出这么糟糕的主意了!她自己也不会和爷爷吵起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希望玉倩倩能够嫁过去的,想到此,玉梦婷在心里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虽然她与这位堂妹有些不和,但毕竟只是小大小闹,真摊上这样的糟糕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忍的。
可能是刚才和大孙女争吵,给玉正德留下了深刻的影响,此时对于二儿子家的集体反对声,反而没了先前的愤怒,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坚决的二儿子和二儿媳妇,玉正德不急不缓的开口道,“你如果是我玉正德的儿子,今天就别说了!”
玉老爷子一说完,就见玉建威高大的身躯僵了片刻,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紧紧攥起的拳头,显示了他的绝望,一边是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一边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两难的抉择,让玉建威不知如何开口。
屋子里静静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等到玉建威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眼眸泛着红色,含着一丝坚决,哑着嗓子,开口说道,“爸,妈,儿子就这么一个女儿,疼了十几年了;现在你们一句话就决定了她的一生,这对她不公平!你们考虑过她的未来吗?她今年才十九岁啊!”
“我知道自己不得你们二老喜欢,但是你们毕竟生养了我,如果是其他事情,作为儿子,我自然不会推脱半句,可是现在关系到倩倩,我真的不能答应!”
“这么说,你是不认我这个父亲喽!”玉正德听到二儿子如此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为了一个不值钱的女儿,儿子竟然连他这个爹都不认了!
想到此,玉正德的心口忽然一阵紧缩,脸上慢慢泛出一丝丝青白之色,最先发现玉正德不对劲的玉王氏,一手扶住玉正德的手臂,一边惊恐的大叫,“老头子~~~老头子~~~你这是怎么啦?难道心脏病又犯了?”
原本低着头沉默的众人,听到玉王氏的尖叫声,立刻呼啦啦的围了上来,拍背的拍背,递药的递药,玉建威作为儿子也不好站在一旁,也担心的围了上去。
药到时递到了玉正德的嘴边,但是奈何老爷子就是不肯张嘴,睁着眼瞪着站在外围的玉建威,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你不答应这件婚事,我就死在你面前。
看着老爷子越来越铁青的脸色,玉王氏转头狠狠的看着犹豫不决的二儿子,“建威,你真想让你爸死在你面前,你才开心吗?”说着抬手指着二儿子玉建威,对着众人说道。
“你们给我听着,若是老头子有什么好歹,我这个老婆子也不独活!等到我们俩死后,你们就说是玉建威这个不孝子,逼死了自己父母双亲!”
玉王氏的话,不可谓不恨,一句话,堵住了玉建威所有的退路,众人见老爷子已经气若游丝快要不行的样子,纷纷催促起来。
“二弟,大哥求你了,你快答应爸一声!”
“是啊,是啊,二哥,你快说话呀,爸真要被你气死了!”
“二哥~~~算我求你了!”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催促声,玉建威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好,我答应了!”
玉建威没有直愣愣的看着玉正德把药丸咽了下去,却没有勇气看一眼身后的妻子和儿女,就这么无声的站着。
玉倩倩听到爸爸逼不得已的声音,心底里有诸多的不情愿夹杂着一丝心疼,对于父亲被众人逼迫的心疼,想要开口拒绝,但是看着父亲孤寂落寞的背影,却怎么也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