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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到1996

张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房间里,屋子里有一台晶体管的彩电,还有一部老式的录音电话机,宝石蓝玻璃的铝合金窗户,还有一个一米长的大鱼缸,里边养着成群的火炬和红箭。这些怎么看都是90年代普通中国人家庭的摆设,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没什么不适的地方,张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思路:自己护着赵婷婷被油轮激起的大浪卷到远处,后脑不知被什么东西拍到,一阵剧痛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就来到了这里,眼前的一切还有些熟悉。仔细看了下四周,一个拉着绿色帘子的衣柜让张伟猛然发现这里是自己的家,那个衣柜是父母结婚时求邻居木匠李爷爷给打的,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个衣柜。看着眼前的一切张伟明白自己中了大奖一样的穿越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张伟走到桌子前按了一下台灯上的电子报时器,一阵带着金属质感的电子语音传来:“今天是1996年7月29日,农历6月14日,现在时刻下午1点55分。”

“我穿回了24年前?简直像做梦一样。不知道另一个世界里她们三个脱险了没有?不过既然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活的机会我就不能浪费,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心里暗下决心的张伟站起来走出自己的屋子。

先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切都和记忆中没什么变化,又照了照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确实是上学时的模样。张伟回到了自己卧室双手抱头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想要家人和亲朋过得好首要一条要有物质基础,说白了就是要有钱啊。要赚到第一桶金才能考虑别的。

对于第一桶金,张伟先回忆了一下小说中穿越先辈们的几种赚钱之道。

首先最简单成本最低收益最高的就是买彩票中大奖,这条马上被张伟否决掉了,前世这时候确实也没少买过彩票,还中过一次200元,但是一个大奖号码也没记住,靠买彩票发家只能拼运气,不大靠谱。

然后是买股票也是个以小博大的行业,这个也被张伟否决掉了,前世的自己虽然也是在1996年的暑假杀入股市,还小赚了一笔,不过除了对买的第一支股票600877中国嘉陵印象深刻外,其他的也就能回忆个大概,还只限于曾经买过的或者引发重大报道的股票,要是没买过的不出名的股票干脆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股市上赚第一桶金也行不通。

再就是技术流了,凭借着多几十年的技术打下一片天地,不过那也只限于朝阳产业,张伟大学时倒是学的理工科,汽车制造专业,按说以共和国那时全国汽车产量没有RB丰田一家多的现状这绝对是个发展前景广阔的行业。可惜的是当年落后的汽车专业教材大都是以一汽的ca141或者叫ca1091也就是我们熟称的大解放为基础编写的,张伟至今还记得学完了这本教材之后,主讲的老教授对他们说的话:“同学们,化油器型的汽车在欧洲八十年代就禁止生产了,等以后我们拿了更好的教材教给大家流行的电喷车原理。”可以想象刚学的知识竟然是欧洲八十年代就淘汰的,当时对大家的打击何其之大。虽然后来学校还是弄到了新的教材教了大家比较先进的知识,但是张伟基本上是在混日子也不好好听讲了,混个考试能及格就行了。而且前世除了在汽车厂实习的那半年几乎没接触过本专业的事情,所以技术流也没戏。

倒是有一项技能目前能用,就是奔驰车的发动机排故,在1996年会修奔驰的大工不多,因为奔驰车需要连接电脑做故障检测,就这一项就要求修理人员要懂英语会电脑还要会修理。所以会修奔驰的人每次出手仅仅是找出故障就要收3000块,而且排故期间相关人员必须回避。张伟倒是在毕业时跟了一个师傅学会了这项技能,而且也靠着它赚了几笔外快虽然那时会的人相交以前多价格也降到了800块一次但是一个月下来还是比普通工人上班赚的多,实际付出的时间可能还没有普通工人工作一天的时间多,也算是个高薪行业了。不过以张伟目前16岁的年纪到修理厂和人家说我会修奔驰你们有活了记得找我的话,敢用他的领导真的需要一些勇气,修坏了赔不起啊。所以这个技能的使用要看机会。

最后就是继续自己的老本行做贸易了,对这个张伟倒是门清,只要干上了就可以保证赚到,可是这需要本钱,而且张伟熟悉的也是2004年以后的行情,这个可以做为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思来想去,最后张伟决定还是提早2年做大学时的那个生意吧,给小卖铺送烟。那时候的盛京烟草市场非常的开放,由于主政的市长和常务副与地下世界的大哥勾结垄断个别品牌香烟在盛京的销售渠道。烟草专卖局形同虚设,各种大大小小的烟贩子从外地拉烟销往盛京。

前世张伟就读的大学旁边就是这些非正规渠道香烟的集散地---方家栏,一次在一家小卖部避雨闲聊时看到了这里的商机做起了二手香烟批发的生意,每月收入颇为不菲。直到后来震惊全国的沐马案和刘永案爆发,新市长上任矫枉过正的否定前任一切的施政方针才算是把这个脱离政府监管的市场给扼杀掉,也间接断了张伟的生计让他远走他乡去RB留学。

想好了发展的方向,张伟就打算尽快行动,他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几天后他就拿着自己多年攒下的压岁钱和各种零用钱一共7000块人民币在国泰证券开个户头开始炒股票了,然后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只股票---中国嘉陵。当时张伟跟了这只股大概有2周看着它从12块多跌到不足十块钱,然后在反弹到10.15元时入场买了600股打算抢个反弹,没想到股价虚晃一枪一天以后又跌回9元多的水平,张伟不舍得割肉就一直握在手里,直到10月份股价重新站在12元的高位上才获利卖掉。现在既然重生了一次当然不能把这几千块启动资金白白的套在股市里等着涨,所以张伟去银行取了钱之后带了一条绳子骑上自行车直奔方家栏。

方家栏烟市里靠近中间的位置有一家大概40平方左右的门市房,几个壮年汉子正在跟客人点货收钱,门前的牌匾上只有两个字:佳阳。这里就是地下一哥刘永的香烟超市,只卖一种叫做云雾山的烟,也是重生后的张伟选择的第一个进货商。之所以选择和这里合作也是有原因的,由于是垄断经营所以对来买烟的人一视同仁价格也一样,这样张伟就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不被别人歧视目前的年龄,前世的张伟也是在碰壁好几家烟贩子吃了几次亏之后才找到这里,后来更是和刘永混了个脸熟,不过也仅仅是脸熟。

张伟来到前边把手里的7000块钱抽出3张后交给收款的人说道:“给我来一件硬盒云雾山,再来15条软的。”收款的人点好钱吩咐旁边的人给张伟拿货,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路过,看了看张伟问道:“以前没见过你呢,看起来不大啊,自己来的?”

张伟料到会有人问,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给那人:“叔叔说的对,我刚初中毕业。家里在铁西开个小卖铺这不家里大人忙嘛,我又正好放假就过来帮着上点货。”那人看张伟的回答合情合理也就不再多问,又去外边和几个人聊天去了。张伟拿好自己的货,把零散的15条烟放在车筐里,整箱的放在自行车的后货架上捆好,骑车回家。

90年代的盛京做为共和国的老工业基地和东北地区的中心城市,在一片国企倒闭的大潮中产生了数十万的下岗产业工人和拿不到工资的退休工人,在曾经辉煌一时号称东方鲁尔的TX区,随便一个不太出名的厂子都有上万人的规模,同时也造就了很多家庭一家人都在一个厂子工作的情况,工厂好则家里好,工厂不好家里就要跟着吃不上饭。有技术的工人受聘外企或私企或许还能得到比原来更好的待遇,没技术的就只好拉下脸来去做以前不屑一顾的个体户,开个小卖铺,批发一些小玩意卖以便维持着一家老小的生计。以至于那一段时间在TX区只要是临街的一楼房子都开了门做生意,大量的商家涌入带来的是价格的竞争,于是乎在当年的盛京流行着这样一句话:“要想便宜去铁西,还想便宜再往西。”

就是在这个再往西的地界,有一个地方叫做熊家岗,在这一条街的尽头有一家小卖店,此时的张伟正趴在这家店的窗口向里边的两个老人解释着:“赵爷爷赵奶奶,这云雾山烟草公司卖122一条,外边零售要13块一盒,我98给您,这软盒的烟草卖150一条零售16一盒,我给您120,而且这些烟您卖完了我再来收钱,您二老看看怎么样?”

两个老人拿着这烟商量了好一阵,又拿出店里卖的云雾山和张伟的比了比,最后还是老爷子开口说道:“孩子啊,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不会骗我们老两口,这烟我们也比过了,确实和烟草公司的一模一样,是真烟。这价格真便宜,每月至少能多赚几十块钱,能给孙女多买几斤肉吃了,可是你这烟不会是偷大人的出来换钱吧?是不是放假打游戏没钱了?”

张伟听了老爷子的问题哭笑不得:“赵爷爷,你能让我进去吗?我给您看样东西您就不会怀疑我了。”

“好,孩子你进来吧。”

张伟背起身后的登山包,抱起后架上的烟箱子走进这个小平房里。

一进屋张伟打开登山包和烟箱对着两位老人说道:“赵爷爷赵奶奶你们看看,这些都是我今天带来的,谁家里有这么多的烟啊,我是从别的地方批发来的,打算转卖给小卖铺的。趁着放假自己赚点零花钱。这下您二老相信我了吧?”

两位老人看着眼前几十条的云雾山终于相信了张伟的话,赵爷爷说道:“好啊,孩子我们相信你了,这烟啊我们留下了,不过你年纪轻轻的做点事也不容易,这样吧,我们马上给你钱。”

张伟急忙拦道:“不用不用,我说了后收钱就不会食言的,您二老经营个小店也不容易我这光货就好几千,不差您那几百块。”

老两口还要和张伟推让一翻,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女孩从外边走进来,向着二老说道:“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张伟蓦地回头愣愣的看着小女孩,也许感到了气氛的不对,小女孩怯生生的看向了自己的爷爷。老爷子连忙介绍道:“婷婷,这是你张哥哥,快来认人,他能让咱们每月多赚好几十块以后可以多给你买点肉吃了。”

“张哥哥好!”

张伟收起复杂的思绪,强忍着激动的情绪笑了笑:“你叫赵婷婷对不对?以后你叫我张伟就好,不用这么客气。我这里有袋麦丽素你吃不吃?”

“你怎么知道我叫赵婷婷?麦丽素我非常想吃,但是爷爷不让拿外人的东西。”

“我不光知道你叫赵婷婷,还知道你特别爱吃麦丽素,对吧?”

张伟转向赵老爷子:“赵爷爷,我给的东西让婷婷收下吧,咱们以后还要长期合作呢,也不算外人了吧?”

“孩子,这怎么好意思呢,这东西好几块呢。”

“没事,我也爱吃,本来身上就有好多。”说着张伟在身上变戏法似的又拿出好几袋麦丽素。赵老爷子看了看对孙女说:“婷婷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张伟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以后想吃了就找哥哥要,哥哥家有好多好多,保证让婷婷吃个够。”

二老看着孙女高兴,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张伟看着小学生时的赵婷婷吃的那么香甜开心,心里泛起了无尽的酸楚,一层雾气蒙住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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