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两道身影落到叶青云身后,擒住了他的胳膊。
“叶青云,姑念你少不经事,到现在你可承认错误?”葛坤重沉声道。
“我没有错,何须承认?”叶青云道。
“院主大人,此人乖戾难驯,残忍歹毒。敖宏被他所伤,尚且为他求情,而他却恶意诬陷,以怨报德。留他在武院,却有何用?”简遂良上前一步道。
葛坤重看了简遂良一眼道:“那依简长老之见,该如何处置?”
简遂良沉声道:“废去修为,逐出武院!”
就在这时,一旁的吴用失声道:“怎,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说不会为难叶师兄吗?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众人听到此处,一阵摇头,都想不清楚,为何叶青云这样的弟子,还有吴用这样的朋友。
“叶青云,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承不承认错误?”葛坤重再次问道。
“我没有错,也不会承认。”叶青云高声道。
葛坤重有些失望的摇摇头道:“既如此,就按照简长老的意见处理吧。”
简遂良微微一笑。
忽然,只听一个声音道:“慢着,院主大人。可能听老夫一言?”
只见卓万行起身来到场中挡在叶青云身前。
“卓师弟,难道你还要维护此子?”简遂良道。
卓万行并没有回答简遂良的话,而是望向了葛坤重道:“院主大人,老夫卓万行来此已经有五十年了,资质蠢钝,贡献无多。但这么多年来,凡有心力,无不戮力而为,从未有丝毫懈怠偏私之心。”说着他指了一下叶青云道。
“当日在应龙城上,我一眼便看到此子,独不为他的不世之资,更是为他面对豪强不屈不挠之品性。今日我并不为他的辩解,也不想袒护于他。但是他毕竟是我引进门的弟子,资质虽未绝佳,却也不俗。如此人才,先废后逐,岂非让后来武院者心寒?然而情虽可悯,法无偏私。今日老夫就代他受罚,还请院主大人看在老夫这么多年为了武院的份上,饶过他年少鲁莽之罪。”说着话,卓万行一掌向自己的小腹丹田之处拍去。
“不可!”葛坤重大声道。
“卓师弟...”简遂良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叶青云目呲尽裂,大吼一声,挣脱开后方两人,抱住了卓万行枯瘦的身躯。
“前辈,前辈,你为什么这么傻?”叶青云摇晃着卓万行的肩膀。
卓万行双目徐徐睁开,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青,青云!我这身修为,本就在不断流失之中,早晚会有消散殆尽的一天,如此却也很好。你,你要忍,忍耐,莫让我白费了苦心。”卓万行说完,双眼一闭,不醒人事。
“前辈,前辈。”任叶青云怎么喊,卓万行都如同没有听到一般。
不一会儿来了几人急匆匆把卓万行带了下去。
场中一阵安静,叶青云呆坐在那里,脸上满是泪痕。
“叶青云,现在你可承认错误?”葛坤重沉声问道。
“我承认我错了!”叶青云脑海中都是卓万行长老的模样,木然的答道。
“罚已代过,本座也不想再悖逆卓长老的意思。兹新进弟子叶青云藐视院规,伤害同门。责你在内院中清扫疯佛石碑三年,反思己过,洗心革面。三年后,重纳内院,再修武道。”葛坤重宣布道。
简遂良眉头皱了一下,葛坤重已经不看众人拂袖而去。
叶青云愣在那里,两行清泪却是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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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山内院包括主峰在内,共有四座山峰。万象山主峰为院主和绝大多数长老和弟子居住之地,但凡修炼,讲授之事皆在主峰进行。
主峰之前,有一略矮山峰如同门户一般挡在万象山主峰前面,是为前峰。前峰为内院杂役弟子居住,主要是办理主峰所交办的各项事宜,为主峰提供便利的所在。
而在万象山主峰旁侧有一峰名为小五峰,山势较前峰和主峰陡峭许多,却是位置偏僻,乃是专门用来惩罚内院犯错弟子的场所。
最后一峰,藏在万象山主峰之后,名为后峰,乃是武院密地,等闲之人不可进入。
小五峰地处偏僻,山中奇寒无比,就算这些武道有成的先天武者,也难以抵御。但凡内院弟子,在听到小五峰三个字时,无不色变。
在小五峰山顶之上,也是最为寒冷之处,矗立着一面高有近百丈,阔有五六十丈的绝高石壁,因其形状远看如一座石碑,又传闻数千年前曾有一高僧在此打坐,七七四十九日后,高僧忽然大叫一声,状若疯狂的跑下山去,再也不知踪迹,疯佛石碑是故得名。
又因为此地酷寒阴冷,加上后人对那高僧的故事加以渲染,平添了几分恐惧,流传到今,这小五峰疯佛石碑俨然成了阴森苦地,也是万象武院最为严厉的惩罚之一。
是日,叶青云在两名弟子的羁押下,来到小五峰顶上。但见前方却是一块宽阔无比的空地,只怕有十来亩大小,空地的尽头一座石壁高高耸立。
暗黑色如同铁石一般的山体,也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风雨冲刷,残留着一道道或白或灰的痕迹。石壁最高处生长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除了石壁的正面在它的后方和两侧也是杂草枯树丛生。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如同刀刮一般刺骨,哗啦啦,一大片如同黑云般的落叶从上空飘落下来,叶青云看了看脚下足有半尺厚的枯枝烂叶,终于明白这里为什么要人打扫了。
叶青云转过身,向主峰风向看了一眼,默然叹了一声,而后拿起扫帚,一下一下,清扫起来。
也不知此处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来过,叶青云本来估计的半尺的落叶垃圾,在他真正开始动手清扫的时候才发现,尘土和枯枝碎叶的堆积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他在落脚的地方深挖了一尺多厚,才看到了下面坚硬的石面。而他手中的扫把,也只剩下了一个木棍,整个头部都被磨光了。
叶青云咧咧嘴,苦笑了一声。
三年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时间很快,日轮西垂,当最后一丝余晖散尽。
叶青云迎来了他来到小五峰的第一个夜晚。
寒冷的空气,温度再次降低。
四周山林,在黑暗中变得有些模糊。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叶师兄,叶师兄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