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铭辰无奈的恼火从眼睛里升起,手里的题目被丢下,什么都没有说,大步流星的走回座位。
木蹊迟钝了几秒钟,随即和凌言,苏堇异脚同步的朝着被打乱的桌子走去。
“谭铭辰对不起啊?”苏堇率先带着歉意开口道,第一次惹万年冰山,肯定会出事!
谭铭辰的无奈怒火渐渐被本性的理智压抑,对于苏堇的抱歉,淡淡的皱眉和摇摇头就没有了任何回答,甚至连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无奈,既然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办法,谭铭辰弯下腰低头捡书。
木蹊蹲下来认真的捡着书和散落的笔,透着眼眸的余光,偷偷的看着谭铭辰的神情。
他还是那副很冷静的样子,没有愤怒没有多余的话,就静静地什么都没有说的一点点捡东西。
只是这样,木蹊就觉得很温暖,他真的是个脾气很好很特别的人,只不过他不管有什么都不愿意多说,付出也是,得到也是。
凌言拍拍苏堇的肩膀,示意她应该没事,把剩下的洒落在别处的东西拾了起来。
夏冉和权逸也跟着过来。
空气里没有尴尬,只是大家好像都跟着一起行动起来,只是谭铭辰仍旧那副淡淡的样子。
那个时候还没有换新桌子,用了好几代的桌子已经生锈了而且很重,摔下去就需要两三个人才扶的起来(苏堇也真的是力气大的可以,只不过是书包挂住了结果绊的)。
木蹊站起来把捡起来的书和文具放在别的桌子上,两只手彼此间提提袖口,准备扶起桌子。
木蹊从地上捏起桌腿,充满铁的味道的桌腿上的锈糊了一手的红色。木蹊没多在意,本以为桌子没多重,就没使劲的试图抬起来,没想到,上了手才知道,桌子这么重,苏堇啊,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木蹊的脸颊上迅速的闪过一丝吃力,随即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抬,纤细的手臂上青筋向上突出,仿佛快要冲破皮肤。
无奈手臂的力量还是不够,其他人还在捡东西,总不能抬了一半就放下去吧,而且都已经提起来一点点了。
木蹊几乎是咬紧牙关,紧紧的抿着嘴巴,使劲的向上抬,手臂的力气快要透支。突然一只手莫名失控无力,食指放开了捏的紧紧的桌腿,另一只手胜之不武,桌子眼看快要倒下……
另一只手突然紧紧的捏住木蹊无力的那只莫名其妙松开的手,像是太阳一般的暖流一时之间从手心升起,随即流遍木蹊全身,清新的仿佛是来自另一个地方的掺杂青草的薄荷味道萦绕在木蹊的鼻间,他们之间仅仅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而已,木蹊停顿着,整个人像是被电住了一般僵持着……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着,隐隐约约的红晕从两侧升起,那只修长白暂的手几乎是放大了N倍映在木蹊的瞳孔里,满满的温暖掺杂着木蹊激动的心跳和血流,一时竟然突发的热血沸腾……
是你吗?
木蹊下意识的咬着嘴唇扭头向后看那只手臂的来源,扭头便看到那张确定下来的谭铭辰脸颊,仍旧酷酷的,清澈的眼睛此时很认真的盯着桌子手捏住的方向,尽管面无表情但却很大力的帮着她扶起桌子,他的身影在他们身后的落日残辉里微微泛光,麦色的皮肤也在余晖里浅浅的透着银光,温柔的不像话,仿佛置身于外界从木蹊的梦境里走出来的阳光王子……
如果没有后来那么多所谓不确定就像而今保持着我们的距离和关系,我也愿意。
至少不会再迷茫和不知所措,能够远远的看着你,亦足。
谭铭辰微微拧眉双手都捏上学桌子使劲的向上抬起,木蹊迅速的扭过头整理自己失控的情绪,好在这一次没有失控。
‘砰砰砰’的心跳却没有停止。
那颗平伏不定的心在空气里像是突然断绝了空气的进入,紧张的快要窒息。
木蹊却在这样的状况里,暗自欣喜。
这是我距离你最近的一次,十三岁以前从不渴望任何的绝对拥有,却对你产生贪恋……
……
……
“对不起啊,真的抱歉,她就是有点兴奋过头了。”木蹊面对谭铭辰严峻的一张面颊,糊满红锈的双手停留在半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很真诚的道歉。
谭铭辰收拾座位漠然不理。
“真的——很对不起。拜托你说句话好吗?”木蹊试图性的问着,用干净的胳膊肘向前方不停变换移动着的谭铭辰的方向蹭了一下。
“谭铭辰,要不你就算了把?你是男孩子啊?是吧?”夏冉站在一边善意的开口,朝着权逸挤眼睛,示意他说句话劝劝。
权逸一脸无语——
“走吧,回家。”
谭铭辰淡淡的投给权逸一个表情,微微点点头。
只留下道歉的双手是红锈木蹊和身边的苏堇以及凌言在一边一脸尴尬。
谭铭辰收拾好半肩包,流利的背起,侧身从木蹊面前擦过——
好闻的薄荷的清新味道刺进木蹊的鼻息,却比平时都冷淡。
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就这么简单的离开。
和权逸一起走到的谭铭辰明明显显的情绪好了些,虽然没有笑容,却也不在无奈的恼火,和权逸一起朝着教室门口走着。
木蹊一脸失望的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尴尬,凝成一层仿佛能够冻结木蹊的坚冰。
明明我以为能够让你对我印象好点的啊?怎么又是这样?我真的是傻死了。
走到门槛的白色球鞋的残影突然下意识的停顿下来,没有任何眼神的停顿在门口,面无表情不冷不热的哼出一句很暖心的话。
“把你手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