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来势凶猛。木蹊抬头看了一眼透过树缝强烈的光,在心里默默嘀咕着,摇摇头。
没有刻意去走某个方向,某条路,木蹊想随波逐流随着脚步去找寻答案,却不知不觉莫名走到了南城二中的门口,也许,这就是一切的源头,木蹊看着校园大门,若有所思,门卫还是那个对工作很负责的很和蔼的大爷,看着木蹊站在门口半天,还顶着烈阳,怕晒坏了孩子,连忙招呼她进来。
“怎么,是这里的毕业生吗,孩子?”门卫爷爷为木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问道。
“嗯。”木蹊点点头,接过水。
“舍不得学校?”
木蹊抿抿嘴,点点头。
门卫爷爷突然笑了,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那,进去看看。”
“学校不是,不可以随便进吗。”
“我跟你一块,没事的,逢人问,就说你是我孙女,姑娘,我看着你顺眼,心里可喜欢了,不像我们家那个没良心的儿子,总也不留恋留恋他这老爹,也不回来看我。”门卫爷爷摸摸胡须,眼睛里有些泪。
“谢谢爷爷。”
“诶,好姑娘儿。”门卫爷爷关上了门卫室,拿着收音机,陪着木蹊在操场上走着。
“姑娘,爷爷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木蹊。”
“嗯,好啊,好名字,爷爷以后就叫你木木了。”
“好。”木蹊扭头友好地看了看爷爷。
学校的小草地,木蹊很少来,跟着门卫爷爷偶然走过这里,这的绿的新鲜,绿的好看,木蹊倒是惊喜了一番。
门卫爷爷打开了收音机,放着歌曲。
木蹊有几分懒意,在树荫下的草地上躺了下来,学校的老树遮阴效果果然还是更好一些,木蹊惬意地眯着眼睛,看着蓝天。
“孩子,这是我孙女最喜欢的一首歌,她今年有十五岁了,跟你差不多大,特别喜欢略带成熟的词句,我放给你听。”门卫爷爷坐在草地上,点了播放。
“好。”木蹊看着门卫爷爷,礼貌地答应着。
很清亮的女声,很深情的音色,是来自张碧晨的,悦耳极了。
木蹊静静地听着这首歌的一词一句。
“回望我生命中的最远一天是我的昨天倾覆我所拥有的奢侈爱恋是与你相见且散开发髻任由发丝纠缠愿交织的汗水可遮掩泪眼却挥之不去当时长生殿前似无止境的耳语绵绵请别伤心我只是慢慢走远会远到那只有怀念让爱活着我只是慢慢走远待冰消后来生来年回望我生命中的最远一天是我的昨天倾覆我所拥有的奢侈爱恋是与你相见且散开发髻任由发丝纠缠愿交织的汗水可遮掩泪眼却挥之不去当时长生殿前似无止境的耳语绵绵请别伤心我只是慢慢走远会远到那只有怀念让爱活着我只是慢慢走远待冰消后来生来年请别伤心我只是慢慢走远会远到那只有怀念让爱活着我只是慢慢走远待冰消后来生来年请别伤心我只是慢慢走远已远到你温柔视线我除了爱有什么可以失去愿重逢时还如初见请别伤心我只是慢慢走远会远到那只有怀念让爱活着我只是慢慢走远待冰消后来生来年请别伤心我只是慢慢走远已远到你温柔视线我除了爱有什么可以失去愿重逢时还如初见愿重逢时还如初见…”
一曲结束,木蹊坐了起来,专注地看着门卫爷爷。
“孩子,好听吗,你年轻应该会喜欢。”门卫爷爷的脸上淌了几滴泪水,木蹊看的分明,郑重地点点头,或许这首歌对门卫爷爷对他距离遥远的孙女,都有特别的意义。“这是我孙女很喜欢的歌,她最喜欢的词句就是中间那句‘愿重逢时还如初见’,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啦,她跟我说这首歌的时候,特别开心,虽然这是一首可能你们年轻孩子才会喜欢的情歌,但是我明白,她是希望我不要老去,永远是她最好的爷爷啊。”
木蹊拍拍门卫爷爷的肩膀,想笑一下,却没憋出来一个笑容。
“孩子,现在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愿重逢时还如初见’,愿你能见到任何你想见到的人最初的样子。”
“爷爷。”木蹊看着他,有些捉摸不透。“您……”
“哈哈,我这个老头子,还是闻点世事的,当然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在想些什么,你来这个学校,一定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吧。”
木蹊认真地点点头。
门卫爷爷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笑呵呵地拍拍木蹊的脑袋。“在这躺着多想一会儿,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木蹊似懂非懂地看看他,最后还是乖乖扭头,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想着。
也许是因为阴凉,没过一会儿,木蹊便睡着了。
脑海中的一切突然梦幻起来,一切都倒回最初的样子。
她站在跑道的边缘,一点点向后退步,对面正是爱笑的谭铭辰。
她跑着,和他闹着,笑着,风里,全是美好。
然后。
她说,谭铭辰,愿重逢时还如初见。
你是说有句话叫人生若只如初见吗?他以为她开玩笑或是考他,随口而出。
她笑笑不说话,慢慢后退着。
他愣愣的在原地,她的眼神慢慢暗淡下来,他看着她。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的身影在她眼中梦幻。
她的样子在他眸中模糊。
他上前去,在她暗淡的眸中游离,想要找到什么。
却……什么都看不真切。
走到跑道的一端尽头的时候,他离她好远了,她开口。
我希望,我们是最初的样子,不管多久多远。
重逢时还是最初的样子。
……
老树上突然掉下来一片叶子,正好砸在木蹊的脸上,木蹊皱皱眉,睁开眼睛,终结了这个短暂的梦。
她,好像懂了,她应该努力地守着这里的一切,她应该相信,一切都会回到最初最好的样子。
不管多久多远,她都应该守候。
一切都会是最好的样子,一切都会有最好的结果。
木蹊迅速趴起来,朝着门卫室奔去想向门卫爷爷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