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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一夕成弃妇

楚娰清回到将军府次日,一大早,冯氏身边的嬷嬷便来云水阁传话,“三小姐,老爷和二夫人请你去正厅一趟。”

周氏正在忙着针线活,听了嬷嬷的话,绣花针险些扎破手指,忙起身不安道,“清儿……他们怕是要说你和四爷的事,记得不要顶撞你爹,这事毕竟是你错了。”

“夫人,这话您说错了,若是他们联合着欺负小姐,也得忍气吞声吗?”秋菊不太同意周氏的说法。

“娘,您放心,我呢不会让这个家不宁,而他们也休想欺负到我头上。”楚娰清挽好头发,对着镜子整理一番,姿态淡然地出了门。

主厅里,楚怀遇和冯氏并坐在上位,喝着茶水,已是等候多时,左侧的椅子上,一陌生的贵妇人见楚娰清走进来,忙新奇地抬眼打量。

“清儿,快见过孙夫人!”楚怀遇放下茶盏,温笑着吩咐道,那嘴脸跟平日里反差极大。

“孙夫人好!”楚娰清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也不知楚怀遇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将军,关于清儿的事,我已听说一二,这孩子也怪可怜的。”孙夫人惋惜地叹道,一双苍老的眼眸流露着精光。

“清儿太单纯,让皇家人给糟蹋了,只能躲在深闺里抹泪。”楚怀遇说的义愤填膺,“唉,怪只怪,她命不好。”

“楚将军这话就不对了,您的女儿哪个会生来没有福气?”孙夫人圆滑地回了一句,又觑了楚娰清一眼,不禁满意地点头。

“孙夫人!清儿呢是我一手带大,她性子纯良,又孝顺懂事,前些时日,还在庆国公主夜宴上获得皇上称赞,可为我们昭国人,将军府挣了光。”冯氏一袭话,将这三女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楚娰清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自顾坐下来喝茶,听着几人打哑谜,顿觉无趣极了。

“恩,京城里早已传开,说楚家三小姐是人中之凤,谁娶了她,三生有幸,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孙夫人心口不一,说的更夸张。

“那……孙夫人你看,我家清儿跟你家宝贝公子,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冯氏急不可耐地问道,同楚怀遇悄悄睇了个眼色。

“清儿能成为民妇的儿媳,成为犬子的良人,是我孙家的福。”孙夫人连连点头,这门婚事算是敲定了。

“恩!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楚怀遇徐徐摸着胡子,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下月十八,听说是个黄道吉日,不如就选那天!”冯氏兴奋地起身,拉着孙夫人商议道。

“仓促是仓促了些,但良缘不容错过,我回去得跟老爷子好好准备了,那犬子要是知道娶媳妇的事,怕是高兴地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孙夫人笑容满面道。

楚娰清砰地摔掉手中的茶杯,明眸里渗着愠怒之色,她厉声道,“怎么?爹爹和二娘准备将我买了吗?买了个什么价钱?”

“楚娰清!你这是什么话?”楚怀遇浓眉一挑,沉声喝斥。

“清儿,你失了清白,流了孩子,那男人呢?他有没跟你提亲?有没说过负责的话?”冯氏一副慈母姿态,还不忘挤出两滴泪,“傻孩子,你任他糟蹋后,准备一辈子不嫁吗?你爹也是为你好,孙夫人家的儿子……”

“冯田蕊,闭上你的臭嘴!”楚娰清嫌恶地打断道,“孙家是吗?如果我没记错,是京城最大的布匹商户,府中只有一子,是个痴傻暴力的人,娶了五个夫人,全都死于非命!”

“好姨娘?你这是要将我望火坑里送吗?”

孙夫人脸色微沉,有些不悦地剜了眼楚氏夫妇。

楚怀遇也噤了声,一抹淡淡的愧色浮上眉梢,此事说来,都是冯氏的主意,他的女儿再不济,也不能嫁作低贱的商人妇。

“楚娰清,你不嫁也得嫁,被那瘸子给糟蹋了,如今有人要你,该谢天谢地才对。”冯氏一张刀子嘴噼里啪啦地怒斥着。

“我不准你侮辱他!”楚娰清闻言,登时怒气冲天,广袖中的拳头握得指节泛白。

“呵?那瘸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还心心念念的?”冯氏张牙舞爪,不知死活地说着。

“冯田蕊!你他.妈找死!”楚娰清脸色沉地骇人,她不做多想,抄起桌上的茶盏就掷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冯氏脑门上。

“啊!”冯氏厉声惨叫,踉跄着倒在地上,额头上的血瞬时汩汩而出,淌下脸颊。

“楚娰清,你疯了吗!她是你姨娘?”楚怀遇怒发冲冠,扬手一个耳光就狠抽了过去,却落了个空。

楚娰清轻易地避开攻击,不屑地勾唇,“爹,我不过是替你教训一个吃里爬外的女人!”她特意将吃里爬外说的极重,冯氏闻言脸色骤变。

“老爷!算了,清儿许是受了刺激,才会以下犯上。”冯氏忍气吞声,痛的几欲晕厥,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不敢造次。

她不安的抹了把虚汗,吃里爬外?莫非那贱丫头知道她挪用府上的钱去给赌徒弟弟还债?想想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厢,孙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忙悄无声息地.欲偷偷溜走。

“孙夫人!这门亲事还没谈妥?您急着回去作甚?”楚娰清扬声道,步步逼近那贵妇人。

孙夫人一吓,脸色甚是难看,“楚小姐,您这尊佛,我们孙家招待不起。”大庭广众之下,将二娘打破头,这样狠辣的女子娶回去不是给儿子找罪受?

“孙夫人,那您请慢走!不送了。”楚娰清抬手,礼貌地下逐客令,一双明眸里渗着的寒意让人心生惧意。

孙夫人仓皇离开,楚怀遇也顾不得教训那忤逆女,赶忙抱着流血不止的冯氏进了内室,“来人,来人,传大夫!”

一场闹剧归于宁静。

夜凉如水,月光皎洁,楚娰清身着薄薄的寝衣立于窗前,任微凉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却怎么也吹不散她眉梢的愁绪,身在古代,生在将军府,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才几日的功夫,冯氏就按耐不住,要将她逐出府上,她可以不顾世人复杂的眼光,却不能不顾母亲被人说闲话。

那日在船上,慕容熠尘再三向她求婚,她都狠下心肠拒绝了。而男人自回府后,再都没来看她一眼?

是心寒了吗?还是觉得她价值已尽,不屑浪费精力了?她一阵胡思乱想,心底越发堵得难受。

楚娰清关上窗户,脱了鞋躺回床上,睁着明眸怎么也无法入睡。

“咚咚咚!”陡然,床底密道里传来一阵敲打声,“清儿,我知道你没睡,将床板打开,我们好好谈谈!”

楚娰清一震,用双手捂住耳朵,脑袋快速地钻入被子里装睡。

“嫁给我,真的那么难吗?”他低沉的语气渗着受伤。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了,原来不是。”

“你打算一辈子就留在母亲身边吗?让她受人闲话?”

“清儿……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肯回到我身边?”

他说了很多话,发自肺腑的话,历来,这世上,但凡他想要的,都有信心囊括怀中,却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失去所有斗志。

楚娰清静静地听着,一颗心动摇不已,却并未回答他半句。

慕容熠尘黯然神伤,高大的身子颓丧地倚在密道的角落里,他思忖半晌,从怀里掏出碧色的萧,不一会,婉转动听的《凤求凰》奏起,丝丝缕缕,缠缠绕绕,深深刻入人心尖。

楚娰清闭上眼,心中默念着那首千古绝唱,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凄美渗着淡淡的哀伤: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于是,每个夜晚,慕容熠尘都会准时到来,他也不说话,就在密室底下给她吹奏曲子,明媚的,哀伤的,神秘的,动人的……一首一首的。

而第八日的晚上,楚娰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按照两人心照不宣的预定,这个时辰,他早该来了!可她等了足足两个时辰,男人依旧迟迟未来。

是不是,他就此放弃了?

还是,他有事耽搁了?

或者,夏沁梅又无病呻吟,他去宫中探望了?

越想,她心底越是乱作一团,索性利落的披上薄衫,用锤子将密道的门撬开,直奔四王府。

一路上,楚娰清都心神不宁的,几次险些摔倒,密道并不是很暗,而她的眼睛几次陷入一片无穷的黑暗,因为心有牵挂,也没怎么在意。

楚娰清顺利地掀开一道床板,如同上次悄悄潜了进去,穿过芙蓉屏风,抬眼望去,太师椅上,男人正仰面躺着,一动不动,而他胸前雪白的寝衣,被刺目的鲜血染红一大片。

“尘!”楚娰清吓得脸色惨白,双腿险些没跌倒,她疾步走过去,“你流了好多血?谁伤的!”

“清儿?你怎么来了?”慕容熠尘一震,难掩的喜悦萦上眉宇,他赶忙坐直身子,披上外衫将伤口挡住。

楚娰清满目沉痛,小手颤抖地覆上他的胸膛,“出了什么事?受了伤为什么不跟我说?”

“没事,一点小伤罢了。”慕容熠尘云淡风轻地说着,实则,今日他出行,遭到重大的伏击,不仅中了一箭,连着对方是谁都没查到。

楚娰清红了眼眶,怔怔地凝着他,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总是这样,一个人独自承担,不肯同她分享。

“怎么了?我今日没去你哪里?睡不着吗?“慕容熠尘伸手,将她揉进怀里宠溺地问。

“我想你了……”楚娰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没错,她想他,日思夜想,虽然他们就隔着一道床板的距离。

“清儿?”慕容熠尘不可置信地唤着她,恍惚以为听错了,他长臂将她搂得更紧,“可是真心话?真的想我?”

“恩!”楚娰清此刻终于看清自己的心,她离不开这个男人,几欲疯魔地,时时刻刻想念着他,见他受伤,恨不之那伤,那痛能他替他分享。

“清儿……我的清儿。”慕容熠尘心绪大动,捧起她的小脸,唇就狠狠欺上她的。

他的吻不似往日的温柔细水,带着急切,略显粗蛮,一副要将她揉进骨髓的样子。

许久,慕容熠尘才念念不舍地将她松开,“有多想我?”不肯放过,咄咄逼问,眉宇间皆是难掩的喜色。

“天天想,夜夜想,够不够?”楚娰清羞得倚进他怀里,第一次说对着他说矫情的话。

慕容熠尘哪里见过她这般,整个人飘飘然的,仿若置于不真实的梦境里,眼底只有她娇憨的容颜,“那你还不肯嫁给我?!”

“我……”楚娰清支吾着,将脸埋得更深,“我嫁!答复晚了,那你还肯不肯娶呢?”这一刻,她深深陷入幸福的情网里,既然爱他,就不再瞻前顾后,她相信,总有一天,能成为他心底唯一的女人!

“娶!倒是你,不许再反悔!”慕容熠尘大喜,激动地难以自持,他拦腰将她抱起,径直掠过屏风,将她置于柔软的床上。

他就深深地凝着她,一瞬不瞬,平平静静的,竟也觉得异常幸福,整颗心被暖阳紧紧包融。

楚娰清脸颊爬上两朵红云,启唇道,“别看了,我又不好看!”抬手去遮脸上的红色胎记。

“看不够,怎么办?”慕容熠尘捉住她的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目光灼灼,满含深情。

“尘……”楚娰清心跳如雷,软糯地唤了声,好似催情的媚.药,将男人刺激的不轻。

“清儿……我要你!”慕容熠尘哑声道,毫不避讳地将心中所想道出,脱了鞋,利落地翻身上.床。

“别!你的伤。”楚娰清一吓,推搡着他的肩膀。

“眼下,这里的伤更严重,清儿……”慕容熠尘深眸里布满情.欲的色彩,邪恶地拉住她的小手覆上那灼热的坚.挺。

“唔……”楚娰清嘤咛一声,男人铺天盖地的吻就压了过来,她渐渐陷入迷情,不能自拔。

四王府里春宵帐暖,旖旎了夜色,两人缱绻纠缠,心与身第一次紧密相贴。

楚嫣然和楚若蓝相约一同回府探望父母,兄长,她们此行是为了奚落被人玩弄感情又丢了孩子的楚娰清。

然,事情恰恰相反,两姐妹刚刚走进院子,就被那一箱箱挂满红绸的彩礼吓了一跳。

“爹?这些都是谁送来的?谁要嫁人?”楚嫣然明知故问,极不愿相信。

楚怀遇荣光满面,乐呵呵地摸着胡须,“恩,是四王爷送来的,下月初八就要娶清儿过门。”不想那废柴女儿,竟也能给他争足面子。

冯氏不屑地挑眉,她尖着嗓子,酸味十足道,“排场倒是挺大的,没想到那瘸子倒是有些家底!”满院子的彩礼比两个女儿的都多出几倍,这怎么教她甘心?一个闲散的王爷,竟比当朝太子还阔绰。

“娘,三妹这是好福气,我们该为她高兴。”楚嫣然闻言,悬着数月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嫁吧,嫁了就不会危及到她的男人了。

“原以为三妹会孤苦一生,竟不想四爷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真的要娶妹妹了。”柳芸儿笑意盈盈,也恨不之楚娰清早些离开将军府。

楚若蓝倒是面无表情,不屑地哼了声进房。

楚天昊神色复杂,望着那厚重的彩礼许久,默不作声地拂袖离去。

秋菊兴冲冲地跑回房内,“小姐,小姐……你可算长脸了,四爷将半个家底都搬过来了,全城的人怕是都在议论了。”

“他也真是!”楚娰清对着镜子,含笑着嗔怪。

“四爷这是要让你成为昭国最风光的新娘子呢!你没瞧见冯氏母女的脸色,简直太丰富了,哈哈!”秋菊笑的大快人心。

“好秋菊,别说那些牛鬼魔神了,看看我这妆画的好吗?”楚娰清放下胭脂盒,忐忑地问了句。

“小姐又用它遮胎记了?是要去见四爷吧?其实,四爷眼中,小姐什么样子都好看。”秋菊一句一句的,说的楚娰清心花怒放。

“咳咳……”她起身,干咳两声道,“你和那杨广究竟怎么回事?他似乎找过你很多次!”

秋菊闻言,黯然垂下眼睑,“我……可不可以不提他,小姐。”

楚娰清正欲说些宽慰的话,房内陡然传来极轻的敲门声,“楚娰清!是我,能进来吗?”

“昭阳?”楚娰清一震,赶忙走过去将门打开,“你怎么来了?”冷冰冰的语气,忆起那日庆国公主夜宴,她的脚被绣花鞋里的针扎得鲜血淋漓。

而始作俑者,极有可能是慕容昭阳。

昭阳尴尬地笑笑,将手里的锦盒递给楚娰清,“听说你要嫁人了,我将最喜欢的雪藏匕首送给你。”

“雪藏匕首?”楚娰清没有接,神色复杂地凝着她,“你平时都不舍得用,送我作甚?”

“我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它不过是身外之物。”昭阳抬眸,坦诚道。

“那日的事,真不是你所为吗?你如实回答我!”楚娰清握住她的手。

“不是!丫鬟说拿衣服的途中,碰到一陌生的宫女,将她撞倒,可我查了,怎么也查不到。”昭阳极力解释,愧疚浮上眉梢。

“好!我信你。”楚娰清笃定地说道,就如昭阳所说,她也不能失去一个好朋友,而信任是最基本的。

“谢谢你,楚娰清!”昭阳激动地难以自持,展开手臂就跟楚娰清来了个热情的熊抱。

“唔……你能不能温柔点,慕容姑娘。”楚娰清抱怨道。

“不能,我又不是你的尘哥哥,呵呵……”昭阳笑着打趣,一双灵动的眸子掠过淡淡的哀伤。楚娰清,祝你幸福,你配他,我甘心,亦服输。

初八,四王府,红绸逶迤,锣鼓喧天,八抬大轿临门,慕容熠尘一袭大红喜袍,风神如玉,器宇轩昂,他唇边漾着浅笑,转动轮椅,缓缓掀开那轿帘,伸手牵出里面美丽的新娘。

唢呐声声,媒人高呼,“吉时已到,跪拜行礼!”

院子里宾客满堂,多数人抱着好奇心来观礼,大昭国闲散残王娶了第一废柴丑女,可谓惊天动地!

皇帝并未来主持婚事,也再次验证了四王爷的不受宠。

人群中,慕容子喧兀自喝着闷酒,清隽的眉宇萦着无尽的落寞。她就要嫁人了!只觉得心仿若缺失了一块,空荡荡的。

楚娰清盖着大红盖头,被男人一路牵着来到主厅,周围议论的人不乏少数,她不免紧张起来。

“别怕!有我在。”慕容熠尘握紧她的小手,低声宽慰道。

“尘,娶我,你真的不后悔?”楚娰清弯腰,凑上男人的耳边细语。此刻,她还仿若置于不真实的梦境里,她要嫁人了,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幸福来得似乎太快,有种不安定的错觉。

“不悔!清儿要是后悔,如今也晚了,你不嫁,我便用强制手段。”慕容熠尘故作愠怒,斥责道。

大红盖头下,楚娰清脸颊处梨涡浅浅,是幸福满足的神色。

“一拜天地!”媒人高呼,乐声奏起。

楚娰清牵着男人递过来的红绸,与他并肩中规中矩地行礼。

慕容子喧放下酒杯,俊美的脸容渗着醉意,一颗心蓦地提起,怔怔地望着场中那一对天作良缘的璧人。

“二拜高堂!”上位,是对空置的楠木椅。一个是皇帝的,一个是慕容熠尘已故母亲的。

“夫妻对拜!”

楚娰清行走到场中,与男人面对面,正欲行最后一个礼,骤然,喜庆的乐声停下,宾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慕容熠尘手中的红绸落地,整个人深深怔住,不可置信地凝着那不速之客,“馨儿?你怎么来了?”

“馨儿,是你吗?”他低哑破碎的声线从喉咙里溢出,渗着震惊、沉痛、欣喜、仓皇…..

众人错愕,举目望去,门口站立着一个女子,她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

连接二人的红绸断开,楚娰清僵在原地,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馨儿?夏馨梅?是她来了吗?呵……她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

“埃,走了,美人走了!”众人唏嘘感叹。

“是来闹婚的吧?眼眶红红,看着怪可怜的!”

“啧啧……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慕容熠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地要追上去,“馨儿,馨儿!”将所有的抛在脑后,眼底只有那魂牵梦绕的女子。

“别走,好不好?”楚娰清快速拉住他的手,以低下的姿态恳求道。大红盖头下,她的唇苍白而透明。

“对不起,清儿……我不能娶你!”他残忍地说道。

“求你……别丢下我。”她哽咽着,想极力挽回那虚无的幸福。

“对不起!我不能。”慕容熠尘狠狠拂掉她的手,毅然决然地追了出去!馨儿回来了!他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以至于理智全无,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楚娰清攥紧双拳,明眸里泪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被似是利刃深深划开,一片一片,一点一滴,支离破碎,再都无法愈合。

她掀开盖头,凄然而笑,睁开眼睛,周遭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天黑了吗?不对,她的眼睛……

努力去看,依旧是无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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