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净和陆听风相对苦笑说:“每日都想来,从早盼到晚,只是不希望你受委屈。你在这世间亲人不多,我们两个就算是你的兄弟,我们若是再不明白你,那还有多少意思呢?如果不理解你,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陪读了,你说是吧听风!”
陆听风看着夜鸾说:“不管心里有什么事情,放一放再想,如今既然出来了,不如我们带你去那好玩的地方玩一遭,好吃的东西吃一遍,好看的山水游一回。人生在世,难得如此畅快,你若是男儿,我恨不能与你大醉一场,打马驰骋于江湖。不过如此,也不为难,你可以当我们的红颜知已,携同美女同游,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哈哈……”
夜鸾也笑了,肆意地笑着,就如同没来学院之前的那样的笑声,她说:“好一个大醉一场,打马驰骋于江湖。就让我们自由自在,不受约束,去京城玩他个天翻地覆,明日生也好,死也罢,也算尽兴而来,尽兴而归了!”
李雪净将马肚夹紧,嘴角含笑,随即加快马步,向京城方向走去。只见两道轻尘绝于林深处,只留下身后无比的寂静与洒脱。
夜鸾走了,学院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风傲白每日唉声叹息,对钟留恨拉着脸说:“从来没有过过这样无聊的日子,美女也不美了,天也不蓝了,饿也不觉得饿了,你说我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钟留恨苦笑一声,推了风傲白一把说:“我看你是把全部的乐趣都押在夜鸾身上了,如今她一走,你丢了魂似的,你看看当初你怎么对的人家!”
风傲白瞅了钟留恨一眼说:“你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倒是没有我做的猖狂,但又如何不伤人心了!”
二人都互相讥笑着,从心里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夜鸾,对这个青楼女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有种万千难舍的感觉。
秋月娘仍然一如既往的讨好谄媚,看着风傲白与钟留恨都是一样的神色,一样的微笑,钟留恨与风傲白仿佛看明白了这个女人,都不多加以理会。
一直以来,秋月娘心中都坚定的认为,只要将夜鸾赶走,只要让她离开,这里就是自己的天下,凭着自己的姿色和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夜鸾一去,光景却更加惨淡,那原来讥讽取笑夜鸾是青楼女子的热情一退,反道是谁也提不起精神来了。
每日间除了昏昏欲睡的各种课程,就是回寝室睡觉。而风傲白似乎也安静了许多,既没有来对自己献好,更没有对同寝室的其他女子献殷勤。
这是怎么了,难道没有了夜鸾,世界都塌了吗?
秋月娘恨的咬牙切齿,但没有任何办法。那王占一日催似一日,而且还威胁说如果再不信守诺言,他将会把自己的身份公布于众,这个该死的小人。
秋月娘一边踢着石子,一边静静走在路上,她不知道,这条路是夜鸾徘徊了无数次的路,如今却轮到她来徘徊了。
王占又在墙外给着信号,秋月娘加快了脚步,走到墙边轻轻敲了三下,王占翻身进来了。
他一身黑衣,尖嘴猴腮,要不是他家财万贯,无论如何秋月娘也是看不上他的,却没有料到这样的人偏偏有这样的福气,他竟然学得一身好武功。
王占看到秋月娘仍然那样漂亮,就凑上来说:“月娘,你说的话该兑现了吧,总不能这样吊着我,让我饿死渴死吧!”
秋月娘推了一把凑上来的尖脸,十分厌恶地说:“我不是给了你那么多的钱吗?你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啊?”
王占冷笑说:“你看我王占是为了钱才帮你的忙吗?想当初你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是我王占帮你除了那个女人吗?你总是一推再推,说等她离开之后再信守诺言,如今她真是离开了,你还是这么推三推四,难道你是在玩我吗?”
秋月娘听着王占话里有话,话音发冷,慌忙说:“你听我说,这里一片杂草,怎么能侍奉你啊,不如等我读完了书,到时候我一定信守诺言,将全身都给你!”
王占直喘着粗气,搓着手说:“不必等三年后了,就将我身上的披风摞在地上,这荒郊野地里才更有风味。我对你可是垂涎已久,若不能实现我这个心愿,活的都没有意思了,你就依了我吧,美人,给我吧!”
眼看躲不过了,秋月娘指着一处惊叫说:“那里有人,会看到的,你为我也想想,若是真心喜欢我,再忍一忍好不好,等夏天,夏天的时候,现在太冷了不是吗?”
王占却无论如何不想等了,只将嘴歁在秋月娘的嘴上,狠狠压了上去,秋月娘再无躲闪之处,只被王占那干瘦的身子压住,叫又不敢大叫,喊又不敢大喊,只好任由这个猥琐的男人将自己的身子夺了去。
秋月娘有一瞬间想流泪,可是一想到虽然自己代价很重,但为了今后长久的幸福,这点代价算什么呢?接待男人又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可不也是一个青楼里的接客姑娘吗?
王占十分满足的摸着秋月娘光滑的身体,并不感受她冷的发抖的感觉,只是仔细的看着说:“怪不得所有男人尝过了,就放不了手,原来确实是不一样的感觉。月娘,我要娶你为妻!”
秋月娘心中突然苦笑,这是老天开得什么玩笑,原先本想,只要有一个男人愿意娶自己,哪怕是做妾呢,自己就愿意跟着他誓死相随。可是如今,自己卖身好不容易得到了花魁的位置,也好不容易有了读书的机会,这个追了自己三年的男人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可是却让秋月娘突然万分凄凉。
“好了,你回去吧,我的诺言也兑现了,你以后不要经常来了,有什么事情等我读完了书我们再谈,世界上的女人多的是,你不要再纠缠我了!”秋月娘说完,就扯了衣服裹了身体,在黑夜里摸索着小路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寝室里也是一片安静,夜鸾睡的地方早就是空着了,可是不知怎么一看到那只空床,就会想起夜鸾那张漂亮的脸来,可是梦里却不是美梦,是一场让人大汗淋漓的恶梦。
绿竹重新又搬了回来,可是对秋月娘视若仇敌。秋月娘刚刚推门而进,就听得绿竹幽幽说道:“原来人可以这样,自己是这样不耻,竟然将别人说成是那样的不堪!”
秋月娘打了一个冷颤,说:“你看到了什么?”
绿竹冷笑说:“看,我怕脏了我的眼睛,我只不过是听到了那些苟且之事,不过我告诉你,你以后做人要小心,如若撞在我绿竹的手里,非得叫你也离开这个地方!”
秋月娘慌忙小声说:“绿竹,你听我说,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现在她都走了,我们还是好好相处吧,不要将气氛闹的这样僵,好不好!”
绿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其实没想将她怎么样,只是心中的这口恶气实在叫人难受,说出来就一了百了。
正在此时,钟留恨与风傲白也不能入睡,没有了夜鸾,日子突然就静止了,每日过的一样的日子,每刻都是一尘不变的思想。
风傲白问:“钟兄,你读书的目的是什么?能够告诉我吗?”
钟留恨想了想说:“想知道圣人之言,古人之训,想做一些男儿该做的事情,好了,说说你吧?”
风傲白听罢,苦涩一笑说:“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家人让我收收性子,平时拈花惹草,让我父亲大为头疼,如今来了这学校,却还有女学生,真是恰合我的心意,但最近确实深感无趣,突然觉得以前的生活是不是自己错了,而且还错的那么彻底!”
钟留恨看了一眼风傲白说:“确实,我也有这种想法,以前总认为照着自己的性子喜怒哀乐,从来没有顾及别人,因为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所以就处处以我为尊,可是最近也深感自己活的太狭窄了,若是以往能早点认识到,或许那些的不快就不会发生了!”
风傲白一时与钟留恨再无话,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各自离去了。却都没有回到宿舍,而是走到林子深处去。
钟留恨一人又回到了那个大厅,要知道那是学院最偏僻的地方,可是此时却是需要最偏僻的地方才能让自己安安静静的想些事情。
夜鸾在的时候,确实感觉到她太机灵了,太伶俐了,让自己感觉到她是一只捉不到了松鼠,总想将她制服,直到看到她苍白的笑容,突然才明白自己确实伤到了她,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余地。
看着那空空的大厅,钟留恨一步一步走了上去,看到树上仍然挂着那些彩带,厅里仍然还有那些美丽的千纸鹤,风一吹,那些纸鹤随风起舞,就像活了一般。
好似有什么幽灵在控制着那些东西,左右不停地摇摆。突然间想到了夜鸾烤的鱼,想到了夜鸾画的画,更想到那****不停地采食那些黄色的小菊花,自己当时心中的那种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