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笙微颔首,并未多看神色微显异样的柳嫣一眼,只是漠然与之擦身而过,迈步像清凉园而去。
相对于即将要见面的一切,此刻的褚秋笙更宁愿与那美丽纯真的少女柳嫣在一起,而不是去面对那未知而危险的一国之君。
毕竟,褚秋笙便是爱,也是那温柔似水,心思细腻的女子。而不是那多情亦处处留情,对自己来说毫无吸引力的男子。
然而,此刻的褚秋笙此去却是不得不为自己所思所想而付出行动了。那便是,情挑褚缠渊。
第11章 情之初惑
离清凉园还有数十米之处,褚秋笙便闻到缕缕清香,淡淡的雅香混合着些微泥土的芬芳,显得极为幽静,
褚秋笙缓步走至清凉园门口,手指轻触院门,却是良久未推开。
如今,踏出这一步,便无法再回头。
得了褚缠渊的情,或许便可让云清蓝失去极大的倚靠。且拥有了褚缠渊的心,自己以后便是面对再难的王级任务,至少背后拥有一个强大国家的支持。
不要说褚秋笙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只因在褚秋笙眼中,人性中最大的弱点便是情。
强者因情而生牵挂,一朝之间或许因心有牵念,心生弱点而柔弱如懦夫。而弱者,或许因情的牵绊,一念之间心有护意,怯懦的心会变得坚硬若磐石,坚强如斯。
若有情,便是无欲无求的神,也会堕落成魔。
褚秋笙看了看日头正盛的天际,终是笑着推开了清凉园的院门。
冬日暖阳温煦的照耀在园内,金红色的光芒与那枝头艳红的梅花相印红,风过无痕,花瓣纷飞,漫卷天地。
一位身穿绿纱衣装的宫女站在入门之处,看着蓦然推门而入的褚秋笙,神色微愣,随即立刻跪下请安。
“太子殿下万福……”
褚秋笙看着神色明显有些惶急的宫女,双眸扫了一眼略显空旷的庭院,便迈步向内走去。
“太子殿下,可否容奴婢通禀,陛下他……”看着褚秋笙句话未说便直接向里走,跪伏在地上的宫女立刻出声唤住褚秋笙。
“不必,今日父皇既是已与我说好,自是会来。”
挥手令神色隐含焦虑的宫女退下,褚秋笙慢步向梅园内的一处凉亭内走去,随着身影渐渐接近凉亭,褚秋笙隐约听到一声声轻微的呻|吟声传入耳内。
微顿住脚步,褚秋笙看向声源之处,眼中笑意流转。
隐隐错错的林木里,一位鹅黄衣装的女子衣衫凌乱的半倒在满是花瓣的地面上,秀丽清雅的面容上嫣红如潮,微启的朱唇娇娥不断,莹白无暇的双腿亦是紧攀附在身上男子的腰身上。
而双手揽住女子的红衣男子,看似沉溺于欲|望中却衣裳整齐,无分毫凌乱之处。
褚秋笙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不远处正在上演的活春宫,唇角轻勾魅惑的笑意。
良久,看着两人不断变换姿势的互动,与那越来越情动的模样,褚秋笙终是觉得无趣,便欲迈步向凉亭内走去。
然而,脚步方一走动,褚秋笙便察觉到一股极为阴寒冷冽的气息急速直冲自己面庞,未经多想,身子已迅速的向后倾侧,急射而过的利风险险的擦过褚秋笙的鼻尖而过。
“澎……”
被利风所扫过的梅树,瞬间轰然成粉末,湮没成灰。
未等褚秋笙看向源处,一道柔和的话语声已传至耳中。
“原来是皇儿啊,我还以为是遭了什么埋伏啊……”慵懒散漫的话语隐含着浸润情事后的低沉沙哑,让人有着一种撩人心弦的悸动。
懒散的站起身,褚缠渊神色戏挑的看向不远处的褚秋笙。
“秋笙应父皇之旨特来此等候,却不想竟扰了父皇的好事,还请父皇恕罪。”
“哦?皇儿这意思是责怪父皇不守约?”将本就整洁的衣衫随意的整理下,褚缠渊轻笑出语,便欲向褚秋笙走去。
“陛下……”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子看着褚缠渊转身就走的举止,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双手紧拽住褚缠渊的衣衫。
“朕倒是忽略了,朕这记性啊,一看到皇儿什么事都忘了。”褚缠渊侧首看向地面上香肩外露的秀丽女子,双眸隐含愧疚。
“林夫人辛苦了,朕会让人送你安全回府的。”
“不,不,求陛下让我留在皇宫里,清影此次若出得宫廷,只怕……”话语未尽,韩清影眼眸已是潸然泪下,神色满是凄楚哀怜。
“清影不必担心,今日|你只是到皇宫来与众妃嫔一叙,并无他事。且,林将军与你结发如此多年,又怎会不信你?”
柔声劝阻,褚缠渊微俯身替韩清影敛了敛凌乱的衣襟,神色说不出的柔情万千。
“可是……”韩清影双眼微躲闪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褚秋笙,言语间依旧有着些微犹疑。
“嘘——”褚缠渊手指轻按上韩清影的双唇,双眸隐含万般深情。
“清影要知道,朕怎么舍得让你有丝毫差错与受伤。”
韩清影听着褚缠渊柔情万千的话语,原本苍白的面容瞬间染上晕红,双眸满含羞涩恋慕。
褚秋笙看着远方两人再次上演的浓情蜜意戏,不由微笑出声。
本以为自己已是善于戏情之人,却未想这君王也不差多少。若是当局者,恐还真会被蒙蔽过去。
自己虽不喜男子,但对于挑情的对方,只不过由女子变为男子,又有多大干系,总不过是不会动心。
而且,如今倒也不妨看看这君王是否也真如所见那般多情风流。
安抚好怀中的女子,褚缠渊含笑的看着对方恋恋不舍离去的身影,方才走至褚秋笙之处。
“皇儿可是等得心急?”
“未曾……”褚秋笙闻到褚缠渊身上隐含的情|欲之后所含有的味道,眉宇不着痕迹的敛了敛。
“可是,皇儿看起来似乎不开心呢。”手指轻抚褚秋笙微显不快的双眸,褚缠渊轻柔出声。
“秋笙只是因未见到父后,而有些想念。”
“是么,我还以为皇儿是看到我与宫外女子相合,让皇儿感到不快了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父皇若喜,这天下的一切想要的,又有何不可。”微垂首,褚秋笙笑意低柔的出语,
褚缠渊神色莫测的看着褚秋笙,蓦地大笑出声。
片刻,笑意方才止息,一手轻抬起褚秋笙的面庞,褚缠渊幽暗的双眸深深的看着对方,轻柔的话语隐含着深沉的暧昧。
“那么,皇儿的意思是,如若我喜欢,你也可以是我的?”
静静的与褚缠渊相视,褚秋笙看着对方明显比实际年龄年轻甚多的俊美外貌,琉黑的双眸在阳光下流转着星星点点的温柔与情意。
“天下间,只要是父皇喜欢的,皆可。”
第12章 愿情真心
褚缠渊紧扣至褚秋笙下颚的手力道蓦的加重,肆笑出声。
“好,好得狠,只要是我想要的皆可……”
邪肆的笑声渐止,褚缠渊手指轻抚上褚秋笙的脸庞,眼中的笑意冰冷漠然。
“只可惜,我所得来的一切原是因为我是这一方国土的君王,而非出自真心,而皇儿怎能如此轻易下诺。”
“父皇……”抬手轻按住褚缠渊抚在自己面容上微显冰冷的手,褚秋笙双眸凝视着褚缠渊冰寒的眼,清和的话语认真道。
“秋笙对父皇皆为真心,纵使财尽权逝,秋笙之心此生亦不变。如若此话与心相违,身魂俱灭。”
铿锵的话语如若誓言般,一字一字的直击褚缠渊的心扉。明知是妄为的话语,褚缠渊神色依旧不由得微凝。
褚秋笙静静的看着对方,心中一派平静。自己所说实为实话,只因自己对褚缠渊确实不求财,不求权,只求最为真诚的情……
“真心啊,呵呵……”轻笑出声,褚缠渊轻柔出声。
“少年不知流年逝,轻言真心许妄语。”
轻吟而出的话语隐含着些微解嘲,似叹息更似戏讽。轻挥衣袖,褚缠渊拂落衣襟上的落花,原本微滞的面容早已恢复常态,笑声轻漾的向一处梅花树下走去。
褚秋笙但笑不语,看着褚缠渊坐至一旁梅树下的蒲团上的身影,脚步亦悠缓的走至前。
落红满地,清风拂过,落梅飘落满院,漫天纷飞。
将红木矮几上的紫砂茶壶轻拿起,褚缠渊将壶中的茶水倾倒入摆放在身前桌上的杯中,优雅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色的雾气氤氲缭绕在杯口,茶香四溢。
“不喝么?”
将手中已勘倒好的茶水放在褚秋笙所站之处的一面,褚缠渊轻抿一口茶水,轻笑出语。
褚秋笙也未犹豫,悠然坐至褚缠渊身前的蒲团上。
拿起桌上的茶杯,看着杯中那微泛红的茶水与那飘在水面的几片红梅花瓣,褚秋笙轻吹过那茶水上的花瓣,微饮一小口。
入口的红梅花茶初时只觉涩口,然待再饮一次之时,已是余香满口,一点点的甜酸浸透心底,余韵袅袅。
“韶华易逝,烹茶留香足忆余生。”将杯中茶饮尽,褚秋笙笑而出语。
褚缠渊听着褚秋笙含笑的话语,自是明晓对方所说话语的含义。轻笑不语,看着对方注视着自己的双眸,褚缠渊却是将桌上所剩大半茶水的茶壶拿起,手指轻松,紫砂茶壶从空中坠落,瞬间跌落至地。
“砰……”
紫砂茶壶瞬间碎裂成碎片,壶中的茶水流浸染入地里,微风拂过,连那唯一残留的茶香亦吹散得分毫不剩。
“壶碎,茶香亦散,怎留心间?”洒然的拿起桌上的折扇,褚缠渊轻摇扇羽,风吹散掉落满衣落梅。
抬眸看向褚缠渊,褚秋笙缓缓站起身,沉静如水看不真切此时的心绪。淡然走至褚缠渊身旁,褚秋笙弯身捡起一片片碎瓷。
“父皇,若儿臣的话令父皇只觉是妄语,那便是儿臣心不够诚。而茶,壶碎香散,实为无辜。”
看着褚秋笙被碎瓷割伤不断渗血的手指,褚缠渊暗沉的双眼中幽光一闪而逝,折扇轻挥间,已按住褚秋笙欲再次捡向碎瓷的手。
“碎已碎了,便是捡起来黏在一起,也已不复曾经。”
扇面反转轻压至褚秋笙拿着碎瓷的手,待再抬起之时,碎片已然成灰烬,轻轻一吹,便消逝无踪。
褚秋笙看着已空荡无一物的手心,静默的眼眸微染一丝怅然。
“父皇说的对,是秋笙太过执着了。”
褚缠渊看着褚秋笙略显黯然的神色,一手不由轻握住褚秋笙受伤的手,动作温柔小心。
感受到指尖的温软,褚秋笙讶异的看着褚缠渊吮|吸自己受伤的手指,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父皇,只是一些小伤口,无大碍的。”
想要收回自己被紧握的手指,却未想褚缠渊力道太过大力,一时挣脱不开。
莹润白皙的面庞上微染红晕,褚秋笙双眸微垂,轻掩住眼中的神色。
“你们,在干什么……”
清润的声音隐含薄怒,云清蓝一步入清凉园内便看到两人暧昧的举止,神色不由微沉,迈步快速走进两人,墨色的长发随着走动的步伐轻扬。
“父后……”
想也未想,褚秋笙快速的抽回被褚缠渊握住的手,双眼微闪烁。
“皇后,莫吓到皇儿。”褚缠渊笑容洒然的看向云清蓝,动作温柔的扶起坐倒在地面的褚秋笙。
“皇儿只是手受伤了,朕帮他看看罢了。”
“看看?看看要将手放在嘴里么?”云清蓝双眼微冷,温润的话语声轻嘲。
“皇后这是在指责朕的不是?莫非皇后忘了,秋笙是我的皇儿,朕关心自己的皇儿好也要告知你么。”褚缠渊此刻倒似有些着怒了,隐含笑意的眼眸已然冰寒。
云清蓝本见着褚缠渊冲自己发脾气心中火气更是大涨,但在看到对方看向自己冰冷生寒的眼眸时心中蓦的打突,火气已是被吓走一大半。
“陛下,是清蓝一时太过心急,并非是指责陛下,还望陛下见谅。”心绪渐渐平静,云清蓝冷静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