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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你个不行侠仗义的侠客

韩真真躲进被子,正在簌簌发抖,满脸的黄瓜片子也掉了一半。她想不通自己住在楼上,怎么窗子边却忽然冒出个人来,想了想,抖抖索索下床去关窗。

她这样一走动,脸上的黄瓜片便掉得差不多了,这窗子是推窗,韩真真探出半边身子,刚要把窗子关上,那掉了下去的人却正好揉着屁股往上望,韩真真这才发现对方正是昨天喝醉的李子奇,不知道他怎么又转了回来。

李子奇看到韩真真的真面目,“哈”了一声,恍然大悟,说道:“你这姑娘,没事把脸上贴得花花绿绿干什么,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见鬼了呢!”

韩真真怒道:“我才差点被你吓死。你才是鬼呢,大白天的,无缘无故爬到人家窗子旁干什么?”

李子奇听她的嗓门大,忙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我钱包不见了,姑娘帮我找找,是不是落在你家院子了?”

韩真真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啊,要找你自己去院子里找去!”

李子奇搔搔脑袋,又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刚刚去了,刚爬上墙头,就看见你那个老娘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呢。我怕她得很,你去帮我找找好不好?”

他对韩金氏的泼辣犹有余悸,实在不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进去找钱包,但是身无分文,却没办法买东西吃,只得在韩家四周打转,看到韩真真的窗子打开的,心想这屋子若是没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爬进去,找到了钱包就走。没想到刚爬上去,就看到一张贴满了黄瓜片子的脸,猛然一眼瞧去,却像是贴了满脸铜钱的一个鬼怪,受惊之下便失手摔了个******墩儿。韩真真忽然想起,昨天韩金氏已经将李子奇的荷包拿走了,不由有些幸灾乐祸,笑嘻嘻地道:“钱包在哪里我倒是知道,但是你有没有本事拿走,那可难说了。”

李子奇喜道:“啊,那我的钱包在哪?”

韩真真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笑道:“被我娘昨天拿走了。有本事你找她要去!”

李子奇大惊:“你娘为什么拿走我的钱包?”

韩真真撇一撇嘴,说道:“谁叫你昨晚上把偷我家东西的贼放走了啊,害我家损失了六七十两银子,还有不少首饰!我娘说你钱包里连十两银子都不到,还不够赔我家损失咧!”

李子奇一想,似乎自己确实有不对之处,但是钱包被韩金氏拿走,他多少有些不甘心,抓抓后脑勺说道:“你昨天都认出那个贼啦,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帮你们追回赃物就是了。”、

韩真真哼了一声,怒道:“哪有那么容易?人家昨晚上偷了东西就跑了,那家伙家里父母双亡,又穷得叮当响,什么都没有,谁知道现在他拿了钱跑到什么地方潇洒?如果认出了贼就能马上抓回来的话,要官差有什么用啊?”

李子奇讷讷地道:“这个……这个……”

韩真真见他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也不耐烦了,正要关窗子,身后却传来韩金氏的声音:“真真,你在和谁说话呢?”

韩真真和李子奇都吓了一跳,李子奇对韩金氏有点害怕,听到她的声音,忙跳起来就跑,韩真真急忙转过身去,却见韩金氏挽着袖子,站在门旁,看样子刚刚洗好衣服,听到这里谈话声就上来了。韩真真道:“没啥,我……我……”

韩金氏见她神态不对,更是起了疑心,脑子里灵光一闪,便问道:“难道是那个喝醉酒的年轻人找你来了?”

韩真真见瞒不过去,有点尴尬,赔笑道:“娘,你真厉害,一猜就中!”

她这马屁拍得极好,韩金氏哼了一声,心里有几分得意,道:“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难道我就不清楚么?”

韩真真只好赔笑,韩金氏瞪了她一眼,说道:“瞧你这德性!”

韩真真不知道韩金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见她转过身下楼,说:“你跟我下去,今天家里太乱了,得收拾一下。红杏去买菜了,绿苗和福伯要烧水烧茶,昨天我叫了那么多媒人去给你说亲事,不知道今天会有多少人来回话呢,怠慢了客人可不行!”

韩真真差点忘了此事,这时一听到,心中又开始叫苦,但是母命难违,只好乖乖跟着下楼。

二人将屋子收拾了一番,不知不觉也到了中午了,韩金氏有个习惯,中午定要煲汤,韩真真也跟着她学做汤羹。今日刚好有新鲜莲子上市,便煲了一个莲子排骨汤,她做汤十分讲究,大火煮了许久,又要用小火慢慢熬煮,这时候韩金氏命红杏转了小火,慢慢煮着,排骨的香气渐渐散发出来,引得韩真真不住地咽口水。忽然绿苗进厨房说周媒婆来了,韩金氏便命红杏烧火,韩真真在一旁看着,她自己出去接待客人了。

韩真真知道这肯定是在说自己的婚事,哪里还有心思看汤,跟红杏说了几句,便悄悄躲到客厅旁边偷听。

那周媒婆说的是邻县一家商户的儿子,听起来似乎还算门当户对,男方今年二十二岁,与韩真真年龄相当。韩金氏沉吟许久,觉得邻县的人,还是谨慎打听一番比较好,并未当场表态,只是不断叫绿苗上茶上点心。过了不久,又有客人上门了,也是前来说媒的。

周媒婆见又来了人,便知趣地告辞了。新来的媒婆屁股还没坐热,又给韩金氏说了一家,这一家和前面周媒婆那家不同,男方比韩真真还小着两岁,家境一般,但是对女方的嫁妆要求颇高,提出各种要求。韩金氏原本就给女儿置办了丰厚嫁妆,只要一遇到合适的对象,便风风光光地将女儿嫁出去。但这户人家明着开口要韩金氏置办多少首饰,多少地产,胃口之大,即使韩金氏不缺银钱,一时筹办起来却也有些难度,而且对方还要求陪嫁两间铺子,这让韩金氏特别不自在,便道:“我家里虽然不富,还算过得去,这些嫁妆勉强也备得起。只是,我要是备这多嫁妆把女儿嫁过去,他家又打算出多少彩礼呢?”她终究是生意人,这些方面还是很计较的。

那媒婆一愣,想必是没想到韩金氏会问这一点。但是婚姻大事,女方备嫁妆,男方肯定也是要备彩礼文定。但是她说的这家男方,当时却没有明说要出多少彩礼,只是要求女方一定要备齐足够的嫁妆。众媒婆都知道韩金氏有钱,娘家也有钱,这回下了血本要把女儿嫁出去,自然不会亏待媒人。为了能得那二十两银子的谢仪,这些媒婆绞尽脑汁,把附近有未婚男子的人家都想了一遍。要知道当时的风气,女子大多十五六岁成亲,韩真真这个年纪,算是大龄剩女了,本来就有点难嫁,何况长相粗陋,又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儿,门第不高。前段日子她非周佑藩不嫁,闹得风风雨雨,虽然韩金氏极力掩盖,有道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附近的人都有略有耳闻。急忙之间,又有多少名声清白家境不错的人家愿意上门提亲?

媒婆说的这桩婚事,也不过是男方看中了韩家的嫁妆丰厚,见韩金氏急着嫁女儿,便打着趁火打劫的主意,来了个狮子大开口,提出种种要求。媒婆如何不知男家的心事,这时候见韩金氏开口相问,便遮遮掩掩地道:“这个……只要婚事说成了,你家的‘五七’男家必然是要来做的。”

韩金氏见她不敢说下去,便皱了皱眉头,说:“那我先考虑考虑吧!方才周大娘过来说了一门亲事,我也没回复她呢!我韩金氏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随随便便嫁了。”

好奇乃是人的天性,媒婆忍不住问周家的又说的是哪家男子。韩金氏将那家的住处姓名说了,媒婆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我知道了,原来是这家!”

她神神秘秘地将脑袋伸过去,凑到韩金氏耳畔道:“韩大娘啊,不是我多嘴,这家可嫁不得!”

韩金氏不解,问她缘故,媒婆压低了声音道:“这一家在当地可是有名的克妻命,长到二十多岁,也不知道说了几桩婚事了,每次定亲后,女方不是生病暴亡,就是家里不得安宁,最后总要闹得退亲了才算数。要不然,凭他家的条件,怎么二十多岁了还没办法娶亲呢?”

古代大多迷信,韩金氏闻言,吓得打了个哆嗦,忙道:“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嫁不得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媒婆这才起身告辞。韩真真躲在后面听得好笑,不过看来今日这两位媒婆说的人家,韩金氏都不会中意。她心里又是一松。

这时候莲子排骨汤已经炖好,红杏小心翼翼地将汤罐从火炉上移下来,便出去忙别的事情。韩真真见韩金氏送媒婆出去,又闻到那排骨香味,有点忍不住,揭开罐盖,舀了一小碗汤放到桌子上,打算尝尝味道。

她慢慢吹着那汤,待汤水冷却了,便去找勺子,不料勺子刚找到,转过身来,桌上的汤碗却不见了。韩真真大奇,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把汤碗放在桌子上的,怎么会一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于是蹲下身来,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找。

韩真真找了一会,还是不见,只好再站起来,奇迹发生了:那个碗忽然又出现在桌子上,只是汤却不见了。

韩真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自我安慰眼花了,又去汤罐里舀了一碗。

她把碗刚放到桌子上,就听见厨房外面有异响,韩真真不假思索地走了出去,但转了一圈,却没看到异常,于是又转回厨房,却见桌子上的那碗汤又空了。

韩真真大奇:“难道这是个漏碗?”但是桌子上除了溅出几滴汤汁之外,却没有异常,显然不是漏的。

她正要去舀第三碗汤的时候,赫然发现:连那个盛着莲子排骨汤的汤罐也不见了。

韩真真愣了许久,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厨房里有贼!

这下子她不再傻乎乎的发呆了,见到地上汤汁淋漓,便沿着汤汁的痕迹追了出去,却见汤汁在自家院子的柴房门前消失了。

韩真真站在柴房门口,已经能够闻到排骨汤的香味,她透过门缝朝里面张望,只见李子奇坐在地上,面前放着那个汤罐,手里捧了一个汤碗,正喝得不亦乐乎,不由大怒,忍不住将门推开,说道:“啊,抓到你这个小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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