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伴随着一阵清脆铃声,05年高考正式结束。在滨江一中的校门口,家长们都在翘首以盼,不断的挥舞着双手,期望从教学楼出来的孩子能第一眼看到自己。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越来越多的考生从教学楼里出来,他们的表情各异,喜悦、微笑、沉闷、冷淡、悲伤,更有甚者,掩面而哭。一场独木桥上的较量,几家欢乐,几家忧愁。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炮灰。成功者的喜悦总是要建立在失败者的痛苦之上,每个天之骄子的脚下都是踩着累累白骨。只不过,没有人会去在意失败者的心情,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等到所有的考生走光,一个貌似潘安的男生从教学楼走了出来。他的嘴角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顾不上看一幕幕的人间悲喜剧,径直往校门口走去。
“妈,你看,那就是我们学校的楚雁潮。”一个女生指着走出校门的男生,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她这么一说,马上有不少人的目光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楚雁潮,滨江一中三年级五班的学生,一个传奇式的人物。高中三年,不论大考小考,成绩永远都是全年级第一。再加上人长得帅,是不少女生爱慕的对象。尤其是得知他来自农村,爱慕之中又多了几分敬佩。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眉头一皱,快步走到一个蹲在地上抽烟的青年跟前,用手中的考试袋砸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我。。。”被偷袭的青年正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阵阵惬意,猛然间被人这么一砸,顿时火冒三丈,站起来就要骂。不过一看打自己的是楚雁潮,顿时闭上了嘴。
“雁潮,考的怎么样?”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拔出一棵,递给对方。
“马马虎虎,估计过七百分没问题。”楚雁潮接过烟,叼在嘴里,青年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
尽管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很多学生和家长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共七百五十分的题,考七百分,乖乖,北大清华那还不是想去哪去哪。
“考了一下午,估计你也该饿了。走,上车,咱们去时代广场那边的大排档吃烧烤。”青年扔掉手里的烟蒂,拍了拍手,率先钻进一辆普通桑塔纳3000,楚雁潮紧随其后。
“这次你请客,我没钱。老爸这个月给的零花钱,都让我去新华书店换成了书。等有了钱,我请你。”楚雁潮叼着烟,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在老师同学面前,他永远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有在至亲的人面前,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我X,什么叫这次我请客?你啥时候请我吃过饭?一个月三百块钱的生活费,还不够你买书的。不过你最后那句话满中听,有了钱请我,比较靠谱。”青年发动了车子,往滨江市最繁华的南大街驶去。
“老板,来二十串羊肉,二十串猪肉,二十串脆骨,十串马步鱼,五瓶啤酒,快点。”到了南大街的时代广场,青年找地方停好车,来到一处已经支好摊子的大排档,大大咧咧的吼了一嗓子。楚雁潮叼着烟,视线投向对面的火车站,来滨江市三年,他甚至连海边都没去过。
一支烟还没燃尽,烧烤上桌。青年启开两瓶啤酒,先给楚雁潮倒上满满的一杯,然后才给自己倒上。接着,举起杯子,道:“雁潮,我这辈子走了运,交了你这个好兄弟。要不是因为你,你爷爷铁定不会教我功夫。你说,像我这样初中毕业,能干点啥?不是进工厂干杂活,就是去建筑工地当小工。就是当混混,估计也得让人砍死。我知道你有文化,是干大事的人,将来你当刘备,我就当关云长,为你冲锋陷阵,为你杀人。”
楚雁潮听完青年的这番话,禁不住有些动容。一个初中毕业,满嘴脏话的大老粗能说出这种蕴含深厚情谊的话,足见其用情之真,之切。他顺势举起眼前的杯子,笑道:“这辈子能在一起,是咱们的缘分。我是不是干大事的人,还很难说。不过,从小到大,爸妈还有爷爷对我苦心栽培,他们肯定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谁说不是。不单单是他们,就算是咱们村里的那些老少爷们,也觉得你将来肯定会飞黄腾达。你身上可是背负着全村人的希望,千万不要让他们失望。”青年意味深长的说。
“飞黄腾达?呵呵,有点儿意思。中国有句老话说的好,成王败寇。你说,我想成为哪一种?”楚雁潮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有些自嘲道。
“成王!”青年脱口而出。
“干!”楚雁潮和青年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大海,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你没钱没势,想要打出一片天下,不容易。”楚雁潮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想让仇大海当兵,可是这小子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非要混社会,还说自己命中注定就是道上的人,这不净扯淡吗!
“雁潮,我现在是小打小闹,但是如果能傍上宋惠成这座大靠山,我肯定能出人头地。”仇大海说到这里,摇头叹息。没人提拔他,他就是再能打又能怎么样?在社会上混,也讲究个论资排辈。
听完仇大海的话,楚雁潮的脑海中顿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是滨江一中的校花,宋雨寒。宋雨寒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学习成绩也很好。尤其是她的家庭背景,更是让很多师生深深忌惮。她的父亲,就是仇大海所说的宋惠城,是惠城家园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拥有三十多亿的身家。
滨江市的很多人都知道,宋惠城是靠暴力拆迁发家,后来涉足建筑和房地产,成了一名房地产大鳄。虽然这些年他开始努力漂白,但是收效甚微,为了攫取更大的利润,他仍然豢养了大量的打手,其中最厉害的四个被滨江人称“滨江四虎”。如果能够通过宋雨寒和宋惠城扯上关系,说不定可以拉仇大海一把。想到这里,他笑着对仇大海说:“宋惠城的女儿跟我是同学,找个时间,我去她家拜访一下,顺便帮你拉拉关系。”
“真的?”听到楚雁潮这么说,仇大海顿时兴奋了起来。他现在就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楚雁潮白了他一眼,说:“骗你干啥。不过我跟她不是很熟,过几天等回学校填报志愿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要是找不到,你也别怪我。”
“有你这句话就成。快吃吧,吃完咱们回家,估计你爸妈该着急了。”仇大海将一串马步鱼递给对方,催促道。
望着冒冒失失的仇大海,楚雁潮忍不住摇了摇头。勇猛有余,沉稳不足,还需时间磨练。有时候,楚雁潮也曾假想自己去混社会,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才智和身手,一定可以很快上位。可惜,在中国,再拉风的大哥,遇到省部级官员,也只有装孙子的份。能够和厅级干部把酒言欢,已经属于猛人中的猛人。这么一想,他就会觉得混社会没有前途,自然而然就断了这个念头。
吃完饭,仇大海掏钱付账。然后两人上了车,往老家的方向赶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终于进了村,停在一处看起来稍微有些破旧的平房前面。两个人下车,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雁潮,大海,你们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已经准备好饭菜,就等你们两个回来吃。”一位中年男子听到大门响,打开正屋的门,正好看到他们两个进来。
“大海带我去时代广场那边吃的烧烤,所以回来有些晚。”楚雁潮边说边进了屋。此刻,东屋炕上,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老人正坐在炕上,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饭菜。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楚雁潮的父母和干爷爷。从他记事开始,他就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每天干爷爷都会用煮好的药水给他洗澡,洗完澡就让他练八极拳和贴山靠。十几年下来,他的八极拳已经练的炉火纯青,贴山靠也有了八成火候。用干爷爷的话来说,就是天下大可去的。上初中的时候,他认识了仇大海,并且成了好朋友。没事的时候,仇大海就会来找楚雁潮玩。一来二去,干爷爷见他资质也不错,就让他和楚雁潮一起学功夫。可惜他没有经过药浴,加上练的时间比较短,贴山靠还不到四成火候。饶是如此,在滨江**,很多混混知道有个猛人叫仇大海。
脱鞋上了炕,楚雁潮跟家里人汇报了一下考试的情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考东山大学没有问题。本来他想考北京大学,结果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虽然母亲没有说明原因,不过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反正现在这个社会,英雄不问出处,不过尽管如此,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了东大教学实力最强的数学系。
陪楚寰宇喝了一小盅白酒,侃了一会儿大山,仇大海起身道别。这段时间一直在滨江市打拼,他都没时间回家,这趟趁着送楚雁潮正好回家看看母亲。
楚雁潮一家人将他送到门外,然后挥手道别。
初来乍到,兄弟们有心的就收藏一下,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