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闹铃还没响,客厅里的座机倒是先响了。那嘈杂的响铃声执拗地持续了两分钟以上,直到把所有人都吵醒。
醒来后的童西溪并不急着起床,而是竖起耳朵听了好久,她估摸着那俩家伙一定也被吵醒了,说不定已经有人不耐烦跑去接电话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或许不需要起来……
正想着,电话铃声停止了,随后响起的是贾斯汀还带有一丝睡意的声音:“你他么脑残啊?!一大早就打电话!”
就是,这话也是她想说的。考虑到这时候往她家里打电话的不会是熟人,她就暗自为贾斯汀鼓起掌来。
该骂的要骂,关键时刻决不能存有妇人之仁——她是绝对支持这一原则的。谁叫对方那么不识趣,搅了大家的好梦?
做过的那个稀奇古怪的梦又变得生动了,她好像又回到了梦中,困意铺天盖地像是海浪般把她吞没。
她看到一株老槐树,就长在爷爷家的院子里,可是那地方应该长着的原本是一棵杏树。她正奇怪着,想要问问爷爷杏树是什么时候没的,忽然听见“砰砰砰”的声响。
吵死人了,是谁家在装修吗?
哦,不是,是爷爷家的邻居在劈木头。
可是能不能不要劈得这么响啊?吵得人家睡不好觉呢!
“砰砰砰!”这声音更加激烈嘈杂了。
童西溪忽悠一下从梦里醒来,怔怔地盯着房门。
“谁?”
“我!”一个阴森森的声音。
童西溪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想起这声音属于一个叫贾斯汀的外星人。
“干嘛?”她没好气地问。
“你那位傻缺同学一大早打电话,把我吵醒,你却睡得像头猪,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听得出,贾斯汀是极度恼火的。
“你说什么?”童西溪这会儿才算是清醒,“我同学打来的?是哪个同学?”
“我怎么知道?”贾斯汀越发恼火,他仍然为美梦被打断而懊丧不已。在梦里,他可是差一点就领悟到飞翔的异能了,可是……真行啊,连让他在梦里陶醉一下都不成。更可恨的是,那个打来电话的女生居然在电话里……
“她说了什么?”
“你就不能出来说话吗?”贾斯汀狠狠捶门,那凶猛的力道让整个门框都跟着晃动,“再不出来我可进去了。”
“别,等我一下。”童西溪终于开始穿衣服。心想这个回笼觉看来是睡不成了。一边穿,一边想着哪个同学会这么早给她打电话。
拉开门,陡然看见贾斯汀那张黑得吓人的面孔时,童西溪惊得打了个冷战。
童西溪揉了揉眼睛,忍不住问,“干嘛这么大火?”
那可爱的惺忪睡态让贾斯汀的怒火顿时消了一截,虽是一向不懂什么怜香惜玉,但他还是觉得冲着这样的小妹妹发火是一件残忍的事。
然而一想到刚刚遭遇到的,他的火气就又腾地上来了。“你跟你同学都是怎么说我的?”
童西溪一脸茫然,“说你?我干嘛要说你?”忽然心里激灵一下,难道有别人也知道了贾斯汀身份,所以贾斯汀怪到了她头上?老天爷作证,她可什么都没说!
“别装蒜,我都知道了。”贾斯汀咬着牙,目光阴冷得可怕,“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说,是不是因为你们地球人那可笑的虚荣心?”
童西溪这会儿彻底清醒了,脑筋转得飞快,她轻蔑地看了贾斯汀一眼,抱着双臂说:“请你把话说明白,好吗?难道你在塔星上没有老师教你如何组织语言?”
贾斯汀凶恶地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对人说我是你男朋友。”
童西溪的嘴巴张大了,惊愕过后便是冷笑,“笑话!我会对人这么说?告诉你,认识你是我最大的耻辱,别以为你自己多么帅气多么有魅力,在我眼里你连一坨屎都不如!”
“撒谎!如果不是你说的,那刚刚打电话的女生怎么会知道我的存在,还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哪些话?”
“说我是恬不知耻的第三者,喜欢嫩草的老牛,野蛮霸道的王八蛋,还问候了我死去的老妈,保佑我家孩子没屁眼,最后又说什么biao子配狗天长地久,奸夫****天作之合……”贾斯汀一想到那个恶毒的声音,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个高中女生罢了,怎么一张嘴那么不人道?
后面那两句话让童西溪的脸色顿时绿了。
“她有没有说她是谁?”她怒冲冲地问道。此时,对贾斯汀解释已经变得次要了。重要的是揪出这个打电话的人。
“她那张嘴就像机关枪,我都来不及插嘴,等能插上嘴了,人家已经说完挂了电话。”贾斯汀愤慨地说。
童西溪面色阴沉地想着这人会是谁。
说话像机关枪的女生,她身边就有一个,那就是张伊,可是张伊不会那么对她的,就在昨天晚上,她还接到了张伊的回电,语气都是好好的,挂电话时张伊还提醒她今天不用穿校服——严打期已经过了,不必穿那肥肥大大的校服了。
到底是谁呢?
家里的电话因为很少用到,并没有装来电显示,因此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可没那么简单。
贾斯汀还在不满地抱怨:“一大早被电话吵醒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这事儿搁谁头上不生气?我说童西溪,你倒是给我个解释啊!”
看见童西溪一张脸比他的还黑还难看,贾斯汀撇撇嘴,察觉怒火已经不知何时消散了。不仅如此,童西溪那副生气的模样还让他有一种想笑的欲/望。
想笑就笑吧,他可不需要克制。
于是他不厚道地笑了。这会儿,他完全忘记了前一刻自己还被人当成狗一样骂。
“你……居然在笑?!”童西溪见了之下不禁气结。
我去,这位心胸真是好宽阔啊,吾辈佩服之至!
贾斯汀干咳一声,“反正被骂的不只有我一个。”手捏下巴做沉思状,“话说这女生为什么要骂你是biao子呢?据我所知这个词可是很难听的,在我们那里,biao子这一词可是专指妓/女,难道你……”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童西溪连连咂舌,“看不出嘛,真是看不出——”
“闭嘴!”童西溪知道他是在故意气她,但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何况她已经很生气了,用不着他再刻意提醒自己受到的侮辱。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查出这人是谁!”童西溪暗暗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