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女人出卖脑袋，有些女人出卖肉体。当然，不是你肯卖，就一定有人肯买。为了“生活”而向男人自动献身的女人，我在中环见过不少。你以为金融界贩卖的只是知识与技能？小朋友，这可是一个人肉横流的世界啊！
在一个上市晚宴上，总是永恒地重复着这种场面──刚把生意搞上市的老板在台上讲得好high，正在把女人搞上手的投行人也在台下玩得好high。中环有千千万万人正在喝投行人的奶水──律师、会计师、财经公关、招股书印刷行，此外还有夜总会、高级餐厅、名牌时装店、靠投行人“包”起来到处飞去做路演的私人飞机的租借商……从广义上来说，香港的金融业、饮食业、航空业、服务业，全都直接或间接地依附于投行人。投行人是整个“食物链”的开端，全靠他们把客人的钱哄骗到手，我们这等丫鬟才能勉强混碗饭吃。讨好投行人，几乎成为全行的奋斗目标。
要讨好一个投行人，可以送两样东西──第一，送高帽；第二，送秋波。要是你什么都不肯送，干脆送死好了。譬如上星期的上市晚宴，Nancy在第一道菜上来以前，就几乎被Michael灌醉了。整桌十多人就看着他俩鸳鸯劈酒，没有一人有兴趣阻止Michael的“揩油”行动。他的下属固然不敢得罪上司，我们这些律师也没有必要得罪一个投资银行的MD（总经理）。我刚刚做律师的时候，也曾对大家的冷血感到非常震惊，但我后来发现有些时候，“揩油”可能被女方默许、鼓励，说不定女方颇为享受。把女事主救出火坑也许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人家可能暗暗骂你坏了她的好事！Nancy任职财经公关，她有不少守身如玉的行家，但也有好些视投行人为头号猎物，一看见就马上用铰剪脚死命钳住，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这种“打猎”游戏都是千篇一律的。首先挑选猎物，然后在外围打情骂俏一会儿，期间女事主会来一阵欲拒还迎以增加情趣，“喔，拜托耶……我真的不会喝酒啊！大爷你饶了我吧！”一轮废话后马上进入核心的部分──开房。
“嗨，你看Michael那副衰样多恶心！”同事Katie在我耳畔说。
“Nancy老公比他英俊多了。”
“她的老公是中学教师，听说两人是大学同学呀。教二十年书的积蓄，也不及Michael一年的薪水。”我说，又补充一句：“Michael的老婆好像也是他的大学同学啊，要是她……”我们再抬头看时，Michael和Nancy已在席上消失了，无声无息地，遗下几只打翻了的酒杯。地球继续转动，晚宴继续进行，其他人继续讲是非，仿佛Michael和Nancy从来没有在这晚出现过。
另一个投行人刚从酒店门外抽烟回来，碰见Michael拥着Nancy上车，这件事在24小时之内传遍了中环。这确实是一桩无聊琐事，而中环人最爱谈论的就是无聊琐事。Nancy老公不在中环教书，因而没能享用这则无聊的趣闻。
第二天，Michael并没有在公司出现，请病假去了，跟Nancy一样，世事就有这般巧合，而我们当然也把一切的“巧合”包括在八卦之内，加盐加醋，胡乱分析。对我们来说，这不过是一桩娱乐新闻，调剂一下我们枯燥的工作。出卖自己的身体以换取一单生意，跟无知少女援交以换取一个手袋，收异曲同工之效。在金钱的世界里，没有应不应该，只有值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