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术在生命最后一刻的表现化成一幅幅画面深深印在岳飞心中……
营帐中岳飞停止了来回走动,慢慢回过神来,睁开双眼,少了一丝肃杀之气,多了一分思念之情。
“禀岳帅!~寻尸人及黄术遗体已带到!”营帐布门外传来洪亮喊声。
墨绿色的营帐布门被掀开,帐外走进四人,一个自然是守城兵士队长,适才门口传话便是他所说出;身又跟进来一满身鲜血道士,便是贾金山;贾金山之后还有两名兵士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正是黄术遗体。
岳飞转身望向四人一尸,望这黄术怒目之神,满身疮痍心中一紧,转头不忍再看而道:“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找个风水先生将他厚葬。”
三名兵士包括兵士队长在内拱手称是,正待退下,贾金山灵机一动,邪邪一笑,突然一脸傲慢,昂首挺胸对眼前岳飞说道:“都传闻岳元帅仁义无双,如今一见……呵,不过如此嘛!”
三名兵士闻言大怒,之前那位领头兵长指着贾金山就怒斥:“混帐!放肆!”
岳飞微怒,转身皱眉看向说话之人,他这才发现说话者是一名满身鲜血道士装扮,看来此人就是适才兵士口中所说寻尸之人。岳飞镇定下来,对三名兵士摆了摆手示意,摇头回应:“无妨,道长不必多虑,我岳飞自然说到做到,来人啊!取十两黄金赠与道长。”
贾金山再笑,摸了摸自己下巴少稀少的胡须突然一脸严肃看向岳飞大声叫道:“哼!休要瞧不起我,区区十两黄金我贾金山还不放在眼里,倒你是,岳飞!这名叫黄术的小将如此风华之年为你牺牲,你却只是叫其兵士将他随意安葬,如他是一脉单传,你可有曾想对得起他父母,对得起他黄家先烈!?”
三名兵士再也无法忍受贾金山的放肆之言,兵长一个健步迈到贾金山面前抓起贾金山衣领就是一提,眼中怒火喷出:“臭道士!拿了钱赶快滚,少在这胡言乱语!”
贾金山略有焦急,看来自己玩过火了?脸一变,转为苦笑看向岳飞。
岳飞见状对兵长急喝:“住手!还不放开他!”
兵长似乎还有些不甘心,脸上阴晴不定还有了一丝委屈:“岳帅!可是……他!”
岳飞大怒,快步于案台桌旁挂件上取下一柄银纹宝剑,“铖!~”宝剑出鞘,银光烁烁,直指兵士长:“我看你才混帐!我岳家军什么时候有了你这等无规无矩郎当之辈!如有再犯,军法从事!”
见岳飞大怒,三名士兵赶忙跪地齐声:“岳帅息怒!”
岳飞冷哼,宝剑寒风一过,收入鞘中对三名兵士大声命令:“将黄术遗体台出帐外听候命令!”
三名兵士不敢多言半句,拱手一礼慌忙抬着黄术帐外退去。
三人出帐后,岳飞单膝跪地,对着还在被岳飞适才将帅之威惊楞的贾金山拱手侧头大声歉意:“岳飞替适才兵士向道长赔罪!都怪我平时不够严谨,这才有了这等无礼之士,让道长见笑了!”
贾金山被惊得是一楞一楞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堂堂神威无敌的岳军大元帅竟然在自己这等无名草芥明前行大礼道歉?!这……贾金山不禁被岳飞之刚正爱民之心所折服。
此时的贾金山越是看着岳飞如此心中越是歉意,人家如此尊待自己,自己却一心想着骗取更多银两……心软之下,贾金山做出了一个决定,“将计就计!”他准备这回真正做一次老实人。
贾金山赶忙双手扶起岳飞,一脸的敬仰之意:“都传闻岳飞战场忠勇无敌,没想到私下爱民如子,竟然能将我这等草芥之人一视同仁,我贾金山打心底拜服岳元帅!”心中也是感叹,如今宋朝昏庸,谗臣当道,像岳飞此等真心为朝为民之人恐怕……唉!……
岳飞站起,却问道:“适才听道长所言极是,想必道长定有更高良策才出此言,还请道长指教,岳飞定当听从。”
这……贾金山一楞,正想着怎么才能给刚才之言圆谎呢?难道这是天意?注定要做一世骗子?贾金山苦笑摇头,不!还是做一回好人吧……
岳飞见其呆楞提醒一问:“道长?”
贾金山干咳两声:“咳……咳,适才我有所考虑,最后觉得应该将黄术赶尸至其家乡安葬,这也算是让其归根吧。”
岳飞闻言突露喜色:“好!道长方法甚好,只是……这赶尸之人何处才有?”
贾金山抿嘴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岳飞拱手惊讶道:“哦?贾道长还会如此玄术?”
贾金山被岳飞这样一夸有了一些傲慢,轻笑道:“不瞒岳帅,贫道对此玄黄之术有些门道,不为它事,就冲岳帅这仁义之心,黄术这趟贫道揽下了。”
岳飞一喜,对门外大喊:“来人啊!取二十两黄金来。”
贾金山闻言是欣喜若狂啊,脸上强装镇定,心里却想着,原来做起好人来也不赖嘛……
不一会,帐门再次掀开,走进一兵士,手中用托盘端着两锭金闪闪的大元宝,二十两无误!贾金山见那兵士手中托盘进帐之时,只觉眼睛都快要陷了进去。
平生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多钱财,贾金山明知故问道:“岳帅?这是何意。”
岳飞笑笑:“道长放心,这是岳某一点心意,黄术算是对我有救命之恩,道长此行意义重大,怎可怠慢,这点盘缠也好保证道长一路平顺。”
贾金山听闻岳飞如此一说,心中简直就像河水泛滥一般。深呼吸,贾金山冷静道:“既然岳帅如此一说,那贫道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岳飞含笑,做出请的手势指向两锭黄金。
贾金山双手略有颤抖,轻轻从托盘上将两锭黄金拿起放进了衣怀之中。
岳飞见贾金山收下黄金继续对进来送黄金的兵士吩咐道:“去查查纪录,黄术家在何处?”
兵士领命退去,贾金山微微一笑在帐中侧案前找一座坐了下来。
岳飞继续问道:“道长此行可需要马车?”
贾金山笑笑,如果换成是之前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不过这次,他是真想把这黄术尸体送到老家安葬去。摇了摇头回应道:“岳帅,这赶尸并非平常赶路,赶尸之时乃是尸体自己行走,而尸体行走所需灵气皆来自月之光华,由车或棺材隔挡尸体恐怕未至家乡已经腐烂掉。”
岳飞闻言不仅也觉心中一紧,自问自己也是沙场无数,见过死尸多如食米,可这自己走路的死尸确实叫人有着一点胆寒心惊。岳飞小心追问:“敢问道长,这尸体如何会自己行走?莫非变成鬼怪不成?”
贾金山哈哈一笑:“哈哈,岳帅莫慌,这尸乃人去了阳气,如不办丧魂魄自然不入地府轮回,也就是说这尸体便是一具有着灵魂却不能动弹之躯壳而已。不过,至于为何动弹……我倒有一问。”
岳飞来了兴致:“道长请问。”
贾金山问道:“岳帅可曾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妖魔?”
岳飞沉言一思,回应道:“道长,恕岳某直言,岳某一生光明磊落,从未遇见妖鬼蛇神,恐怕此事……我并不太相信。”
贾金山再次哈哈一笑:“哈哈,无妨,无妨,岳帅所言非虚,岳帅一生肝胆,为我大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自然没有哪只妖魔小鬼敢于之近身;不过,这世间万物皆有常理亦有异类,在贫道眼中,这世间却是诸般奇异,贫道胸无大志,与山中隐居各修为高深之士相比却无半点上进之心,所以像我这等稍微会点异术之人所见自然要比二者之见所见小鬼小妖更多。”
岳飞半信半疑:“如道长所言,那这与黄术尸体可自行行走有和关联?”
贾金山老念的摇了摇头:“这个嘛……既然岳帅并不信这所谓的妖鬼蛇神之说,贫道只能解释为尸体依靠着吸收月光为能,就好比活人每日进食一般方可增加阳力。不过尸者可没有阳力,在临死之后阳力皆会转为阴力,而这阴力只有两种增加方法;一种便是这依靠每天夜中吸收月之精华,不过此法所吸阴力甚少,赶路足矣。”
岳飞第一次听起有人谈论玄灵妙术更来了兴趣:“哦?还有这等神奇之事,道长方才说吸收阴力方法有两种,那不知这另一种是何法?”
贾金山闻言突然一脸严肃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历芒:“岳帅,这另外一法可怕至极,乃是依靠生吞活人骨肉将阳力强行在其体内化成阴力,修行魔功,此法乃是入魔之道,灭世之凶!”
岳飞惊讶不已:“如此邪恶?不过,一尸再强为何会有灭世之危?”
贾金山闭眼轻叹:“此等关系天下苍生之事贫道怎敢胡言,贫道曾在家师口中听闻,千年前有一邪道,为报血仇养尸为祸,一夜之间竟然让尸吃掉整村之人,功力大涨之后根本不受控制,连邪道自己也被那尸体所吞食。”
岳飞皱眉:“后来如何?”
贾金山叙道:“后来那尸便再也不见踪影,直至百年之后魔功大乘,残害苍生,附近城镇无一活物,生灵涂炭;山中隐士修真高人得知前来讨伐,岂知此尸阴力通天,将其一并吞了去,吞食之后又得其修士神通之力,魔力大涨。”
岳飞大惊:“照道长所言,世间已无降服此物之法?!”
贾金山摇了摇头:“不然,此事严重,自然有修真宗派仙士亲自出马血战此魔,后来在当世几大巅峰仙士合围之下才将其诛灭。如此强横之物,如若再不管不顾任由发展百年……岳帅可想其后果。”
岳飞闻言心惊,听到此尸魔已灭这才安心,如果此物尚在人间百年便如此厉害,事至今日那还了得?
贾金山正待开口讲起另一件秘密之事:“岳帅,其实这天地万物皆有自身一界,就好比人有人界,仙魔各自有仙魔一界,这入了魔的尸体自然也有.....”
帐门又被掀开,兵士上前跪地禀报:“启禀岳帅!黄术祖籍已查明,黄术祖籍扬州,是最近才投军不久的,随家中长辈逃难至此。”
岳飞听后点了点头,对其挥手示意,兵士拱手一礼退出帐中。
贾金山听后却是苦笑摇头,万万想不到,这事会有如此巧合,竟如天意,郾城城门口老夫妇所求寻尸之人与这岳飞所选黄术根本就是如出一则,无心插柳柳成阴?……
岳飞见贾金山神情怪异,不解道:“贾道长摇头,是觉得有何不对之处吗?”
贾金山回神,忙摆手:“没有,只是也算巧合,贫道于郾城城外碰到两老夫妇让我帮其寻尸,所寻之人也是扬州的而已。”
岳飞点了点头:“扬州城并未兵变,逃难之人应该另有原由,或许黄术就是他们所寻之人。”
贾金山苦笑:“或许吧……不过此事倒也无关紧要,现下我只需小心将黄术之体带回扬州安葬便可。”
岳飞再次点头:“那道长准备何时动身?”
贾金山回道:“今夜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