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我今日问你一句话，你可喜欢我？”帷幕的人影徐徐走近，伸出白嫩的手一挑，旱魃芷笑容淡淡的看着他，眼神逼视，神色认真。
跪在香案旁边的少年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他约莫十七八岁，长的清清秀秀，穿着合身的太监长袍，戴着小官帽。在旱魃芷执着的注视下，嫩细的嗓音轻颤又沙哑道：“是。”自己已憋羞的脸色通红。
犹记得那一年他还未入宫时，就偶遇这个美丽张扬的女孩，生活所迫，走投无路只得入宫做起了太监，不料上天竟然能让他再次遇见魂牵梦萦的身影。他是太监，不能爱她的，那是身体，并不包括心。这几年来，他用一颗心爱着她。
“果然。”旱魃芷呢喃。她本以为这只是猜测罢了，这些年这个小太监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远远超出了太监分内的事情，就连他的眼神，在没人察觉时，满含异样之色。在旱魃柳略带提点之下，她才注意到这个少年。
“你跟我过来。”
“……是。”
当小苏跟着旱魃芷如内殿时，顿住，不知所措的伫立在屏幕旁。然旱魃芷却犹如自己一个人在寝室内随意，坐在铜镜前一一取下发簪，耳饰和项链。在小苏惊恐的目光下若无其事的褪下长袍，然后是内袍……
“公主。”咚一声，小苏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青石板上倒影着自己那张雪白又惊恐的面庞。
“过来。”旱魃芷柔软似刚出生的娇躯那般白嫩凝脂，十四五岁的身躯正如含苞待放的花朵，透着无限诱惑，就连那声音也让小苏抖了抖，小苏磕头赔罪：“公主，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咚咚没命的磕，今夜的旱魃芷仿佛入魔一般，让他惊惧不已。
“过来！”旱魃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本公主今天想把身子给你，你难道不要？我知道男人成了太监，还能那个……怎么着？不想要我本公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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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陛下。”
外殿芳儿意外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旱魃宣华一身宝蓝色长袍负手走来，脸色瞧不清是喜是怒，淡淡道：“泷儿和茜儿退下。”
泷儿和茜儿两人已经懂事了，双双投过来担忧之色，旱魃宣华瞧见后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寻了一处掀袍坐下，然后随意从身后架子上取出一本书，胡乱翻起来。等泷儿和茜儿恭敬了退了出去后，旱魃宣华蓦然起身一步步朝九问顺华走去。
“陛下有事？”九问顺华头一次见英俊的面容带着暴力的压抑，这旱魃宣华是秋后算账了？九问顺华干笑着一步步后退，‘当啷’身躯已经紧紧贴在身后架子上，那小架子被撞的摇摇欲坠，看着自己最爱的青花瓷花瓶跌落险些摔个粉碎，双袖一挽，用力一卷，及时接住。
与此同时旱魃宣华上臂一拦，双步如斗转星移那般一挪，九问顺华护住花瓶，然他则抱住九问顺华离开架子，‘哐啷’架子倒地，与声音一同发出的还有九问顺华的衣袍破裂声。
“陛下！！你做什么？放开我。”先一惊，后一怒，继儿一羞。旱魃宣华孔武有力的手紧紧制止九问顺华的上身害处，让她除了双腿动弹不得。
“陛下，你先放开我好么？”吸一口气，九问顺华尽量声音轻柔。然，为了护住那花瓶，自己胸前露出好看的红色肚兜，一个头颅正对胸口不撒嘴。见旱魃宣华没有动静，九问顺华也不能由着他用强，用力一抛，手中花瓶堪堪放在桌子上，一滚……摔碎了。
这一下，九问顺华顾不得其他。不料，下摆一凉，旱魃宣华到底是老手，在她目瞪口呆之下，这个人居然就这么……一挺，进入她的身躯。
“唔！旱魃宣华，你做什么，放开我，你这个……这个王八蛋……混帐……呜呜呜呜呜……”鼻中充斥清清淡淡的墨香，九问顺华一口咬下去，旱魃宣华吃痛的抽手，然后恶狠狠的一用力，九问顺华脸色一红。
“朕不是没有脾气顺华。朕以为在经过十几年前的教训，你会记得……”旱魃宣华腾出袖子扫露案桌上的笔墨纸砚，两人就这样趴在案桌前，屋内一股若有若无的糜香传出，旱魃宣华粗哑的喘息声，带着檀香味的发丝在她脸颊上一扫一扫。
“旱魃宣华，你恨你。”不知怎的，泪水滚滚而下，滴落胸口冰冰凉凉，一滑，跌在案桌上。
“顺华……恨吧，恨朕吧。朕怕的就是……你不恨……”这句话，一直断断续续的在头顶响起。
窗外新月如钩，薄雾朦胧的月色投入这春色寝内那缠绵交缠的身躯，地上衣衫满地散落，女子呜咽难过的声音似乎哭，似无奈，似悲愤，似情，似梦；男子则是呢喃如春，唤如娇，似叹，似情，似绝。
安公公在候在门外和芳儿面面相觑，芳儿红着双颊匆匆行礼而去，独留他自己一个惊叹。
陛下，已经倒了用强的地步了？
“朕觉得老了……你看，顺华看起来还这么年轻……”每次陛下见到顺华娘娘，总会不由自主的说着这一句话，他听着心酸，也惊讶顺华娘娘这些年越发越年轻了，陛下双鬓已几根雪丝，然娘娘发丝柔顺乌黑。
“朕不想看着顺华这么逍遥。”
这句话他能够理解，曾经顺华娘娘满心满眼都是陛下，现在回来总是擦肩而过，换做每个男人也无法忍受，尤其是一位帝王，更是一位执政二十几年的寂寥帝王。
翌日，芳儿等人伺候旱魃宣华更衣，她们是慈武殿的人，看到那精壮身躯上斑斑驳驳的抓痕和牙印都忍不住吓得手一抖。“陛下。”安公公眼神瞄向屏风后，询问。
“不用。”旱魃宣华想了想负手而去。
……
芳儿默不作声的给九问顺华更衣，九问顺华心里堵得厉害，问：“陛下赐药了么？”
“没有。”
九问顺华神色恍惚，没有赐药么？
早膳泷儿和茜儿来时后面跟着一清秀非常的小太监，九问顺华浑然不不在意，当得知这个小太监是旱魃芷宫里头的人，看了看泷儿和小太监问：“这是她的宫人，泷儿怎么带来了？”
“是小苏犯了错被责罚，刚巧让妹妹看见了，妹妹心软就救了下来，这不跟了儿子他、做了贴身小奴才了。”泷儿恭敬道。
九问顺华心中疑惑，旱魃芷打奴才出气经常有的事，只是茜儿向她要，她肯给？仔细打量一眼端正的小苏，便不再言语。待孩子们上课去以后，九问顺华对芳儿吩咐几句，芳儿稳重的点点头。
一炷香的功夫芳儿回来道：“娘娘，那小苏在‘西宁房’和宫人们的关系很好，对二公主也是极好的。听闻今天早上也不知这小苏哪里惹到主子，被二公主狠狠惩治了一番，碰巧让九公主看到了，原先二公主气头上还不肯给，后来还是将小苏给了九公主。”
“是么？”
年刚过，旱魃宣华果然找来一个老师教泷儿习武，第一天泷儿鼻青脸肿的回来，九问顺华心疼得不得了，抬头对身后的小苏道：“那位老师是谁？带我去见他。”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古里古怪。
慈武殿外有一腾出来的空地，算是后宫的场地。算起来是男子是不能入后宫的，但他可以。
他就是正在新婚的，清敛。
“九问娘娘。”清敛行礼后笔直的候在一旁，打定主意承受九问顺华将要袭来的责骂。也是，泷儿可是九问家的宝贝疙瘩，现在被他弄得好不可怜。许多人可能都会想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九问顺华先是微微一愣：“原来是你啊。”神色如常并没有怒火前兆。
“九问娘娘，臣没有对八皇子动用私刑，也并没有怀恨在心或者公报私仇。”清敛拱手道。
九问顺华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今日过来见你就是很好奇是哪一位老师胆子这么大，竟然能够无视身份这样教导皇子。”这话听着刺耳，那双好看的双眼带着清澈见底的笑意，并没有旁的意思。
“及冠侯，日后小儿就托你照顾了。”九问顺华笑道：“你这样的老师，不阿谀奉承，不看重身份，不看重权势，才是真正的好老师。你是泷儿的授业师傅，这是泷儿的福气。”
“九问娘娘寥赞，臣愧不敢当，臣做的都是臣分内之事。”清敛垂头淡淡道。抬手时那身影已经渐渐远去，记的昌运2年末，在废黜前夕，这个女子是颓败的。他今天这么做却是本职工作，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九问顺华的责问的，不曾想到这个女子深明大义。
清家的皇子，他见过的，很好，稳重得体，有皇长子风范。可是，却保护的太好，吃不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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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敛成婚以后就令住别院，赐名及冠侯府，韦勺在大厅来回踱步，见清敛回来后急道：“你没有难为那八皇子吧。”她这个儿子就事论事，她最怕的就是这一点，要是把那八皇子弄出个啥事来，清家上头为难，九问家和陛下那头可怎么交代？
“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韦勺松口气做个阿弥陀佛，扭头见清敛朝后院走去，忙唤住：“站住，干什么？又是练武是不是？”
“母亲有事？”清敛思绪一转承诺道：“母亲放心，对八皇子习武这件事我一定会谨慎处理，你放心吧。”
韦勺皱眉不悦道：“看，你又给我装糊涂了是吧。母亲问你，你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皇后娘娘那头我已经打探到了，再等个把月你就会代甘国驻守汗漠是不是？你说，你这一走你要母亲啥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考虑啊，你辛苦拉扯你长大，现在你走了，让我孤苦一人这日子怎么过？”
清敛抚额捻眉打断：“我知道了，孙子总会有的，母亲你太着急了。”
得知自己儿子将要驻守边外，她再也等不及了，上前一把拽住清敛望内屋你拖，嘴里道：“快去找你媳妇，母亲要等好消息，母亲要抱孙子。”清敛任由着她一步一步的拉倒房门口停住，母亲踹了他小腿肚一下，转身而去。
韦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对刘灵很好，很好，刘灵对她也是很孝顺。清敛却知道她们婆媳之间的感情还是冷淡的。
清敛无可奈何的站在门口，刘灵拉开门看着他。“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唉，进屋说话吧。”
掌中有一颗珠圆玉润的药丸，九问顺华喝水服下，芳儿一惊道：“娘娘？你身子不舒服么？”小脑袋左右一想，猛然惊呼出声，是了，她怎么忘了
九问顺华转头看着她，芳儿脸上已经有了喜色：“娘娘的月事已经推迟了一个月了吧。”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将这个小脸庞承托的几分娇媚。
“奴婢这就告诉陛下去。”
“慢着。”九问顺华心头微颤，缓缓道：“等哪一****和陛下的关系缓和以后，再谈论这件事吧。”
芳儿顿了顿道：“也好。”
……
旱魃芷站在窗棂前看着院内漫天飞舞的小雪，想着自己的一生，十五岁的年华而逝，她还有什么放不下，还有什么可以留恋？
冷冷的视线移向自己的手臂，本还是娇生惯养的肌肤现在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疹，白中透红，好在这天气寒冷，衣裳裹住。那散发的异味也被浓浓的香料遮掩。
这样的症状紧紧只是五六天就这样严重了，等不过了多久，这个秘密将不再是秘密。她的身份不仅是国家的耻辱，更是父皇和母后的耻辱。
旱魃芷复抬头看了看这小雪，往年这个时候也是这样寻常的天气，可，今年异常的冷。
“咳，咳咳。”
彼时，慈务殿内御医涌动，旱魃宣华负手站在外殿冷冷道：“若治不好八皇子的伤，朕养你们做什么？一个个提头来见朕。”华贵的长袍将那绷直的脊背承托的俊雅非凡。
帝王之怒岂同儿戏？御医各个面色惊恐匍匐在地，噤若寒蝉，稍许屏风后走出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微拭汗走过来禀告：“陛下，八皇子的腿伤，老臣无能为力。若老臣的徒儿在此，或许有试一试的可能。”
这人正是王潇的师傅，博客。
旱魃宣华听见内堂九问顺华隐隐哭泣声，泷儿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茜儿抽抽搭搭打嗝声，这般的清清楚楚，顿时心烦意乱的吩咐：“去汉阳城王府把王潇给朕找来。”
“都给朕跪着。”旱魃宣华拂袖朝内堂走去。
博客见他大怒，温和的向各位御医解释道：“各位大人且先忍一忍，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一些气话罢了。你们也知道，八皇子和陛下长的颇为相似，陛下难免有些异样情绪。”
御医们连连称‘不敢’‘是’。
旱魃宣华走至九问顺华身后，卧榻上的泷儿脸色蜡黄已经沉沉睡去，他的双腿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扭曲，膝盖处红肿不堪且血肉模糊，旱魃顺华咽喉咕噜。
凝视孩子片刻，九问顺华吩咐芳儿将茜儿带下去，她这样的身子经不住情绪的失控。
肩一沉，九问顺华淡淡道：“陛下，泷儿也是你的孩子，这件事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交代。”在起身之际不露痕迹的侧身，旱魃宣华的大掌在空中虚握，而后拖在袖子负手。
“来人，将小苏带上来。”九问顺华脸色忽然转为一种庄严，抿着嘴看着侍卫合力压着清秀的小苏走进来，她看着小苏冷冷一笑，冷声问：“你告诉陛，八皇子的腿是如何摔断了？”
小苏入慈武殿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严肃的九问顺华，眼里一闪而逝的不安九问顺华尽收眼底，身后的旱魃宣华眼眸一眯，冷酷无比。
小苏吓的不敢出身，年轻幼小的身子跪在冰冷的大石板上，头顶响起九问顺华一声怒喝‘说。”忙道：“回禀娘娘陛下，这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主子，才让主子不慎失足摔下假山，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
“都是奴才的错。”断断续续响起，九问顺华平静压抑的眼眸一睁，也不知她如何出的手，一声清脆的‘啪’接踵而来的是小苏滚倒在地，嘴角溢出淡淡血丝，脸颊肿的老高。
“我让你说主题，你给我废话做什么？小苏，念及你年幼无知误入歧途被人利用的份上我不予追究，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我定留你一命。”九问顺华妖艳无比的冷笑一声：“皇宫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保的那人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乘现在你就给我好生招来。”
小苏忆起旱魃芷娇丽的容颜，曾经在‘西宁宫’里的点点滴滴，思绪更甚飘得更远，那惊鸿一瞥的少女。咬牙视死如归道：“娘娘，没有谁指示奴才，是奴才伺候主子不力，全都是奴才，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