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房舍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如意本来不疑有它,可是被强行拖进去了之后,她才惊讶地发现,这处屋舍显然没有外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燃着一个巨大的炭炉,炭炉里有烧的通红的玄铁。炭炉周围森然悬挂着许多套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再往里瞧,隐约有几个被铁栅栏围起来的独立空间,看起来是囚室的样子。
正经仙门,竟然还有地牢,难道背地里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是什么地方?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如意挣扎着,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怪,如意隐约觉得空气中似乎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闭嘴!”那些道士厉声呵斥一句,架着她便往囚室里走。
如意突然害怕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冒犯了这些人,也不知这些人要对她做些什么。可是她隐约猜到,只要进了这间囚室,他们就不可能轻易放她出去。
显然,这里是一处不应该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刑室,而他们却不怕如意将这个秘密说出去,那就意味着他们根本没想过让她从这里出去。
如意头皮发麻,身子发冷,因为她震惊地发现,自从进了这间房舍,她便再也提不起仙力来。
失去了仙力,等同失去了凭侍,她此刻,简直与一个普通的凡人无异!
如意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有人在这里布下了灵力强大的结界!
道士们打开囚室的门,不顾如意的挣扎,粗鲁地将她往囚室里一推,然后重新落锁。
‘哐当’一声,如意还没反应过来,这几个道士便已经拔出钥匙,转身匆匆离去。
“喂!喂!”如意踢打着牢门,吵嚷着要见厉道人。
“我告诉你们,星河神君是我的师父,他要是知道你们把我关在这里,你们就死定了!”
“本姑娘真的是厉掌教的客人,你们这么对待他的客人,就不怕他惩罚你们嘛?”
“喂!喂!”
“喂喂,还有没有喘气儿的,支个话啊!”
如意哗啦哗啦地摇着铁栅栏,踮着脚往外吆喝,可是外面空落落的,好像压根儿没人的样子。
“还是省省力气吧,你现在叫什么都没用!”
隔壁牢房幽幽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如意一个寒颤,吓了一大跳。
“谁?是谁?”如意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弯下身子,往那边儿一瞧,只见昏暗之中,隐约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在木板床上趴着,因为牢里的光线太暗,所以方才没看到他。
此人衣衫褴楼,遍体鳞伤,四肢还被铁链牢牢锁着,显然是受过了重刑。如意见他身上血肉模糊的样子,倒有些同情起他来,显然此人要比她惨得多。
如意抬眸打量一圈,愈发觉得这间屋子诡异起来,在世人眼中,哀牢山可是名门正派,怎地还会对人动用私刑!
也不知这个倒霉的人是谁?被打成这个样子,恐怕不好受的紧。
“你是谁?”见那人没有答话,如意便又问了一句。
那人呵呵一笑,沙哑的嗓音里略带着轻浮,他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如意咬牙说道:“我,我是厉掌教的客人!”
那人幽幽笑道:“客人?来这儿的都是别人的猎物,哪里有什么客人?”
如意不服,坚持道:“可我就是他们的客人!”
那人喘着粗气,摇头叹息,“丫头,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
如意又是一惊,这语气似乎有点儿熟悉。
“你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还真不认得我了?”那人呵呵笑了几声,然后抬起头,用胳膊肘支着身子,拨开了脸上的乱发。
借着微弱的亮光,如意终于看清楚了那人,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喊道:“狐狸!”
此人正是寂寻芳。
自上次思过崖之后,如意便再未见过他,本来已经将他淡忘,此时却在此情此景下再次相见,实在诡异的紧!
“咱们俩可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寂寻芳看着如意,‘哈哈’一笑,得意洋洋道:“丫头,别来无恙?”
如意见他咬着牙,显然忍着剧痛,不由在心里嗔骂道:亏你都这幅怂样了,还能‘贫’得出来?
“都到了这里,哪还能无恙,只是你怎么回事儿?怎么来了苗疆,还成了这个样子?”
寂寻芳期期艾艾地叹了口气,说道:“犯了一个小错误而已!唉!枉本公子一世英名,却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如意自然不相信,像他这副熊样儿,绝对不是一个小错误能办到的。
寂寻芳显然累了,于是重新将脸贴回木板,然后舒服地呻吟一声,缓声说道:“丫头,别说我了,告诉我,你又是如何到了这里?”
“我呀,那可说来话长了!”很奇怪的,有寂寻芳在一边儿,如意便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家寡人,心情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看到没,我脸上这些东西?就是因为这个!”
如意揭开斗笠,露出了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寂寻芳惊呼一声,“丫头,你怎么会感染上蛊毒的?”
如意郁闷地吐出一口气,叹道:“我也不知道这蛊毒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它到底有没有得治!”
寂寻芳盯着如意,突然笑道:“何必苦恼!你的脸上不是一直都有道不好看的疤痕嘛,就算再多一些其它东西,也不会影响太大,毕竟,都是一样的不好看!”
“切!”如意对寂寻芳戏谑的话语嗤之以鼻,恨恨骂道:“还有心情开玩笑,活该你!”
寂寻芳双眉一挑,又道:“你放心,好不好看公子我都喜欢!”
如意冷哼,“不要脸,狗改不了****。”
“怎么骂人呢!谁是狗啊?人家是狐狸,狐狸知道不?可比狗高贵多了!”
寂寻芳翻了个身,倒抽一口冷气,牵动内伤,不由狠咳了几声。
如意知他很疼,心中虽然不忍,嘴上却不肯让步,骂道:“切!高你七舅姥爷二大爷。”
寂寻芳摇头,突然叹了口气,低声道:“也好,有丫头在这儿陪着我,也不至于太无聊!”
如意嫌他嘴硬,以为游山玩水呢!
想他也是极端骄傲之人,宁肯被打死也绝不认怂,如意反而同情起他来,于是安慰道:“你放心,我师父正和厉道人谈经论道,发现我不见了自然会找我。”
寂寻芳微愕,沉声道:“苏牧禾也来了?那可就真热闹了!”
如意一听,不高兴了。
“你说什么呢?我师父的名字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寂寻芳不服,挑眉道:“本公子怎么就叫不得了?我偏要叫,苏牧禾!苏牧禾!”
如意用目光剜了他一眼,斥道:“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亏我还想着救你!”
寂寻芳见如意真的动了气,忙哄到:“好了,不叫就是了,干嘛生气!我都伤城这个样子了,你都不能对我温柔点儿?”
如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放心!只要厉道人一问,便会得知我被他的弟子们关了起来,一定会立刻放我出去,到时候我替你求情!”
“厉道人?!”寂寻芳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微眯起双眸,默默道:“好吧,难得丫头记挂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