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浮力很大,目测的距离和实际的步子有些差异,他摸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摸到了匣子。可身上的血腥味已经将周围的海豹人给吸引了过来,瞬间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一只海豹人带头冲来,包达廷冷笑着静立不动,待到它立刻就要张嘴咬上自己时,突然一矮身,将水果刀举过头顶。腥气漫开,海豹人瞬间已经被开了膛。水中立刻如沸水一般翻滚了起来,不足几秒钟,这只海豹人已经连骨头渣滓都没剩下,统统进了同伴的嘴里。
包达廷趁着这几秒的时间往气泡爬去,身后却被一只大嘴叼住衣服向后一拽,将他又甩回到了海豹人的包围圈中。另一只大嘴袭来,包达廷腿上顿时又少了一块皮肉。
新鲜的血液使得这些海豹人愈加地疯狂,越来越多的海豹人围了过来,将包达廷的四周围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一片,远处更有一道巨大的影子在迅速地接近。包达廷紧紧握着手里小得可怜的水果刀,肺里的氧气也到了尽头,心中不由升起了一抹绝望。
一只海豹人带头冲了过来,包达廷举起水果刀刺去,可刀尖撞在它坚硬的牙齿上,他虎口一麻,水果刀从手里掉了出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海豹人群见猎物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立刻如排山蹈海一般冲了过来,包达廷站在中央,宛如被饿狼群盯上的一只羔羊。
远处的巨大黑影也冲了过来,出乎包达廷意料的,它并非冲向自己,而是冲向围在自己身周的这些海豹人。
黑影一闪而过,瞬间就吞掉了几十只海豹人,有力的尾巴带起的水流,直接将包达廷和众海豹人一起抛了出去。这一击的威力不啻于一枚重磅炸弹,若不是刚才面对众多海豹人时包达廷悄悄念起了护体的口诀,这一下子过来估计他的小命就彻底交代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外带呛了一大口水。在终于能够稳定下身形后伸开双手,拼命游到了气泡里。
一回到气泡里又免不了是一大口血,殷宁扑上来抱住他的脖子就“嘤嘤”哭了起来。
“哭什么,那帮子家伙见着哥就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劳资叫它们个个都死得个干干净净。”包达廷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他现在的情况当然不容乐观,就算是运用上了心意护体篇里的口诀,也可以明显感觉到这次的恢复速度远远比不上上一次被魅虚伤到的时候。
他抬头去看水中,一条磨盘粗的大蛇,长着像翅膀一样的鳍在水中如幽灵般来回穿梭,所过之处的海豹人统统便被收入腹中,它的后边还跟着一条长相类似的小蛇,正是刚入水潭时抢走包达廷夜明珠的那一只,同样也在捕食着海豹人。
大蛇时不时地会将找到的海豹人撕成一条一条地喂给身后的小蛇,看来应该是母子,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父蛇出现。
殷宁脚腕上的那只怪手这回并未消失,它像是有意识一般将殷宁拽到了气泡的中央。包达廷跟着过去,将地表的浮土拂去后便出现了一副画,画上用浓重的黑色笔墨和红色的朱漆绘出了一棵树的模样,树冠上是日月和仙云以及云中的神殿,树干上是在烈日下辛勤耕作以及饱受战乱饥荒的百姓,而树根处是从黑暗中诞生的鬼怪和妖魔。
整幅图色彩明晰,构图大胆,很有种后现代主义画派的风格。
而在树根与树干的交汇处,有一个三角形的小盖子。包达廷揭开小盖子,将玉匣中的红色三角形放进去,大小刚刚好。一声机括响动后,画面一块块下限,变魔术般地出现了一个螺旋状的楼梯,一直通往地底深处。
包达廷和殷宁两人对望了一眼,还是由包达廷带头,牵着殷宁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走了约莫一刻钟,楼梯才终于见了底。这楼梯的材质很特殊,竟然是用某种可以发光的石头制成,柔和的光线似乎还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竟让深入地底的二人感到平静和安心。
楼梯的末端有一个祭台,上面简单地插着一把剑。
“魔狼之眼?”见到那把剑的同时包达廷忍不住出声说出了剑的名字。
“魔狼之眼?那是什么?不过名字听起来很不吉利的样子。”身后的殷宁忍不住嘟囔道。
包达廷笑了两声松开她的手独自走上了祭台。现在见到魔狼之眼他只觉得格外的亲切,毫无防备地就走上前去抓住了剑柄,一瞬间重剑的周围黑气暴起,瞬间笼罩了包达廷,他的双眼开始被黑色所覆盖,黑色的气流在他身周不停环绕。
黑气完全没入他的身体中后,他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黑色的轮廓,双眼变得一片漆黑。他伸手抽出魔狼之眼,脸上露出一个甚为邪肆的笑,转身一步步走向了殷宁。
殷宁被他脸上陌生的笑容吓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撞上楼梯,才转身踏了上去,拼命跑回到气泡里。水中已没有了海豹人的踪迹,长着翅膀的大蛇也不见了,天地中只剩下了一汪黑色的水、气泡、殷宁和慢慢从地下走出来的、狞笑着的包达廷。
望着一步步逼近的包达廷,殷宁只能一步步地后退。他身上的黑气散发着危险和死亡的气息,在他的周围幻化出了一头狼的形状,而他的每一步踏过,都会留下一个黑色的、宛如烧焦了般的狼爪印。
殷宁已经退到了气泡的边缘,再往后便是黑色的潭水,她已经被吓得坐在了地上,连哭都忘记了。包达廷在她面前站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漆黑的眼睛中闪烁着对食物的狂热。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原本平整的犬齿现在变得又长又尖,就像狼一样。
他裂开嘴一口咬下,殷宁本能地伸出左手格挡,被他咬了个正着,骨头发出“咔嚓”的脆响,显然是断了。殷宁发出一声尖叫,伸出右手向他的脸抓去,被他一甩头整个人扔了出去,远远地落在地上,差点当时就晕了过去。
包达廷又再次地转向了殷宁,殷宁拖着断手在地上爬行,一边哭一边呼喊着他的名字,可这时候的包达廷就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根本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