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再次亮起后,车厢中众人的位置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车尾处,女中学生捂着胳膊处的伤口微微发抖,林喵喵单手扶着她,右手成爪状停在空中,指尖上沾染了猩红的鲜血,血珠顺着她的肘部滴落在地板上,蔚蓝色的眼睛警戒地望向车头方向。
在那里,包达廷和邋遢大叔面对面站立,肖子饶等一众从最初一直呈摆设状态的人成半圆形挡在邋遢大叔身前。
邋遢大叔现在的样子很是狼狈,不但脸上有四条深可见骨的血痕,腰侧也受了剑伤,正汩汩地冒着鲜血。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他问道。
包达廷抖掉魔狼之眼上的血珠子,冷冷地对他说:“你应该就是王大力吧,XX2046加班车的司机。”
“你怎么会知道的?”
“……列车已经到达三元里站,请……”广播这时刚好响起,列车减速进站,包达廷再次看到正对站台的柱子上歪歪扭扭的手写体大字,字体与S市城中村某间大门上挂着的“内有恶犬”牌子如出一辙。
他指着柱子上的字说:“你也看到了吧,这些是荒火给我留下的线索。”
接着他又打开连接驾驶室的门,将门整个卸了下来。控制室内走出了一个身穿司机制服的人,他的眼睛和那些除肖子饶外围困着包达廷的傀儡一样紧闭着,脸上、帽子上和胸前的衣襟上沾满了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让人不禁又想起拉着拉杆箱赶飞机的那位中年男子头上插着斧头从驾驶室中走出的画面。
包达廷扔掉了手中的门又接着说:“首先,你自称两个多月前上的车,或许是为了更好地凸显时间长所以专门给自己设计了个颇有‘犀利哥’风范的造型,但这却成为了你最大的败笔。”
“哦?难道不刷牙不洗澡两个多月不应该变成这样吗?”对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造型,显然没有明白自己的漏洞到底出在哪儿。
“当然会变成这样。不过对于一个活人而言,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更重要的不是刷牙或洗澡,而是如何生存。”包达廷冷冷地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一个可笑的小丑。“正常人没有水喝的话最多活三天,不吃东西的话最多七天,可这车里的‘人’却都活着。当然,我指的是那几位真的人,而不是我和肖子饶。”
“这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你和那个家伙不正常?哈哈哈~”王大力还在不知死活地笑着。
“说明这车厢中的时间是停滞的,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消耗。可既然是停滞的,那么请问你又是怎么变成现在的这幅尊容的呢?我可没听说现在的地铁也会放叫花子上车,而你又不是鬼,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是你自己给自己设计的衣服,你就是控制这辆列车开车停车的那个人,就是司机王大力。”
王大力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些许扭曲,笑容僵在他的脸上,“就算知道了我是谁你们也一样出不去的。”他的身影像是视频跳格一般抖了一下,身上和脸上的伤就像是变魔术一般消失了,“这里是我的领域,我是这里的王!而你们,都不过是我用来消磨时间的玩具罢了!”
他身形向后退去,冲着前面的人说了声“上”,那些处于沉睡中的人终于睁开眼睛将包达廷围了起来。剩下一个肖子饶呆滞的双眼中有流光闪动,不见他怎么动作人已经出现在了车尾,速度之快,就算是向来以体术见长的林喵喵也没有看出他到底使用了什么招数。
下一秒,肖子饶的掌风已经来到了林喵喵脑后,林喵喵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觉得后颈窝处一痛,整个人便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女学生见到眼前的男人像鬼一样消失又出现,瞬间就击倒了身边这位厉害的姐姐,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车厢中本就充斥着浓烈血腥气味的空气里顿时又多出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屎尿味。
肖子饶依旧还是一脸的呆滞,再次变戏法一般地从车尾消失,同时出现在了包达廷的身后。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将包达廷围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只剩下你了。失去了你那位厉害的同伴,就凭你手里这把怪剑,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王大力弯了弯脖子,发出“咔咔”的关节摩擦声,“乖乖受死吧。”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包达廷抬起头不屑地俯视他,表情轻松得就像是刚刚养足了精神准备觅食的狮子一般。他的双眼炯炯有神,魔狼之眼上泛起了金色的光芒,“我的真实实力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既然这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其他清醒的人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扔下手里的魔狼之眼,人已经冲向了肖子饶,在他还来不及变戏法般消失之前一拳击在了他的腹部,接着又是一胳膊肘击向他的后颈,肖子饶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解决掉了肖子饶后其余人自更不用说,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车厢中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包达廷和王大力。
“现在只剩下你了。失去了那堆废物,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这回轮到包达廷来说这句话了,“乖乖受死吧。”
王大力却诡异地笑了,“真的吗?你确定他们不会回来?”包达廷就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不过下一刻他已经很难再确定这人是真疯是假疯了。因为肖子饶等一众人又重新围在了自己周围,身上完好无损。
“看来不先除掉你这些人就会一直不停地来骚扰我,真麻烦!”包达廷踢开身边的一人捡起地上的魔狼之眼,剑身上再次附上了金色的光华。
“万相诸灭!”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王大力,在王大力还没来得及喊出“不”字之前,剑尖抵住了他锁骨下方的一点,一瞬间将他整个人贯穿。在他的背后,魔狼之眼的剑尖上,一枚玉质的吊坠被血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