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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迷途

他看了看我,不语。随即看着宝座之上的公孙信,大声说道:“信儿,你怎地还不知悔返?你离这王权越近,你就离这危险越近!你听我的劝告罢。”

公孙信只是将眼睛扫了一下独孤悲凉,说道:“这是你的见解。大将军,若是你有我一半的勇气,你以后的人生又岂会像现在这样?”

“信儿,你以为我不知你是皇上的细作么?这么多年,你没少向皇上报告我的事情,你可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公孙信闻言,身躯微微一怔,随即说道:“是么?大将军果然火眼金睛,不过你就是知道也是无妨了!反正我是皇上的亲信,皇上也信任于我,早晚会封我为滇国的国王,我只是走的早了而已。”

“信儿,皇上真的相信与你么,难猜最是帝王心。你早些回头儿罢,我保你性命无忧。”

“事到如今,我是不会信你的,你没做过国王,你怎么知道做国王的快乐?我即刻就封凤凰为我的王后,和我永永远远在一起。”公孙信大声说道。

我听了,忙道:“公孙大哥,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这件事,还请凤凰再考虑几日,前次我答应莽撞了,这样的钟声大事,我的确要好好考虑考虑。”

公孙信一下子就失望了,说道:“凤凰,你知道我向来是以你为重的。不过,你伤刚好,就先歇息歇息,反正,一切都在筹备之中。”

我心内恍惚,公孙信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常常思念着他,可是,他果有一天,给了我自由,我反而退步了。

难道我已经完完全全地站到了义父的立场,替天下苍生代言?

我,真的是良心发现了?

我恍惚不知所以,只是闷闷地说道:“那么,你先忙你的事情吧。”

一旁上殿的一名将领,对着公孙信说道:“大王,那些完羌手下的旧日首领怎么办?”

公孙信说道:“今日虽然是登基的日子,但是,这些人对完羌素来忠心,已是不可能为我所用了。”他对那名将领做了一个斩首的姿势,将领会意,退下。

我打了一个寒颤,那些首领,虽然我有诸多看不惯的地儿,可也罪不至死呀,我开口道:“公孙大哥,那些首领,你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公孙信沉沉地看着我,说道:“凤凰,我内心也并不想这么做,只是,斩草务必除根。他们以后一旦得了势,难道就会放过我吗?你想想。”

我当然知道战争的残酷,我只是内心可怜那些处斩的首领。

独孤悲凉已然是拔出长剑了,他疾步走到大殿之上,将寒光闪闪的利剑对着公孙信的颈脖,喝道:“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这滇国不是你的,你没有那雄心壮志,你就不能去抢!你赶快退位,如今我已经打听遍了,你手下的人,也跟着助纣为虐。你真要看到滇国要血流成河吗?”

公孙信并不害怕,只是说道:“你知道我是为了得到凤凰。”

“不要拿凤凰作幌子,你内心觊觎滇国已久,从凤凰到滇国之后,你就暗存了这不轨之心!”

公孙信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大将军你非要动兵器么?你看不惯我的所为,我也看不惯你的懦弱,不如,今天咱们就一刀两断!”

“好,好!好个一刀两断!”独孤悲凉听他说完,一手背截剑,“当”的一声,寒光闪闪的利剑已是真的断为两截。

独孤悲凉大声说道:“凤凰,我们走。”

我悲愤地看着公孙信和独孤悲凉决裂,但是内心却是丝毫没有办法。

我抑郁地呆在官邸已经三日有余,期间,我除了会去后花园逗弄一下神兽,讲些心事给驼公公遣怀之外,其余的时间,我都是抬头看着苍天,这一看,往往就是几个小时。

木瓜和奈尔听说公孙信做了新王,滇国人人自危,道路以目。

虽然旧日完羌身边服侍的人,大都给公孙信遣往苦寒之地,但是依着照顾我的缘故,木瓜和奈尔倒是很安全,性命无虞。

他们整日变着法子似的给我做各种美味的美食,可是我食不甘味,喝之不香。

这日,我还如往常一样,手里握着一朵大丽花,撕着一朵朵的花瓣,嘴里喃喃念道:“好,不好,好,不好,好……”

义父见我似是魔障了,在看过我之后,也不做声,每日里往深山里寻药草却是越发的勤了。

这日,天气还如往常一样,酷热难耐,黑云沉沉的,可就是不曾落下一滴雨。

木瓜忽然来报:“特使大人,外面有一个男人找你。”

我心中郁闷,难道会是公孙信么?我这几日在官邸里只想清静清静,暂时不想和公孙信会面。

可又想去看看,听着木瓜依然还是叫着我“特使”,我心中抑郁,说道:“木瓜,以后你和奈尔不要叫我特使了,我听着别扭,你们要是愿意,以后叫我为凤凰吧。”

木瓜赶紧说道:“是,凤凰小姐。”

我便走出屋外,见前面的男人立在屋檐之下,却是多日不见的共工羲。

我赶忙上前,笑道:“大哥?是你!”

共工羲终于看见了我,他笑道:“我早就想来看你了。”

他继而收起了笑脸,问我:“凤凰,我知道滇国如今局势不同。当初闻听公诉信袭击滇国,有心前来相助,无奈我黑孙是小国,对于此事也无能为力呀。不知,如今完羌轩辕在哪里?”

我不悦道:“哥哥一来,就开口闭口的完羌轩辕,到底是来看我的呢,还是来找他的?”

“当然是来看你呀,凤凰。我听说公孙信做了新王,要立你为王后,我不放心,一定要过来看看。凤凰,可有此事?”

“哥哥,不瞒你说,我心中也是非常的犹豫。公孙大哥,从小待我极好,虽然……他……他做事急切了点,但是对我还是没有任何坏心的,我……我……如今却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共工羲重重地点点头。

“哥哥,到我的后花园去叙叙吧,外头怪热的。”

“好。”共工羲随我走到后花园,他第一次看见了神兽麋鹿,很是欢喜。又一见花园角落里的驼公公在埋头浇花填土,不免用好奇的神色瞄了又瞄。

木瓜和奈尔端上降暑的苦荞茶,共工羲喝了一口,说道:“这苦荞茶虽苦,可是喝着喝着,越发觉得通体舒畅。”

我便笑了一笑,说道:“哥哥前来,珊瑚夫人知道吗?”

共工羲点了点头,说道:“自然你是交代了一番的。”

他看着默默干活的驼公公,好奇地说道:“凤凰,你这花园里,花儿各异,可都是这人栽培的?”

我便点点头。他纳罕地看着驼公公,没有言语。

共工羲道:“凤凰,不管你怎么样,我都是希望你快乐。你若是内心深处不爱公孙信的话,就不要嫁给他。”

“爱?”我听了缓缓摇头,我若是爱上公孙信,我便此刻浑身剧毒了。

我笑着对共工羲道:“爱?哥哥,若是说我并没爱上公孙信,你信么?”

共工羲笑着对我说道:“我信。虽然珊瑚说你对他心动,可是我从你的眸子里没看出那样爱的神色。”

“哥哥还会看相?”

“呵呵,只怕我的凤凰心中究竟爱不爱谁都没弄清楚呢!”

我不愿意再让共工羲知晓我体内的情蛊之毒,徒让他担心,于是我说道:“我爱不爱谁,我自然知道。”

不远处埋首栽花的驼公公,听到我并不爱公孙信之言,竟然容光焕发,干活越发有劲了。

共工羲晒然道:“既然凤凰已经有了主见,那倒是哥哥白白担心你了。”

忽然奈尔上前说道:“凤凰小姐。官邸来了……新王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件袍子,说是小姐您封后那天也好穿的,新王说带来给您先试一试。”

“哦?”公诉信来了。

共工羲说道:“此人我只是以前见过数面,今日,倒是要好好见见了。”

我对奈尔说道:“那么,既然他已经来了,就请新王到我的后花园来吧。”

“是。”

不一会,果然,公孙信穿着黑色的长袍,只跟着一名随从,大步就已经来到了我的后园。

“凤凰,这几天没看到你,我可真是一点儿不踏实。”公诉信一见到我,此话时脱口而出。

共工羲此时也在一旁,冷冷地打量着公孙信。

公孙信也见到了共工羲,见我和他亲密的神情,纳闷地问我:“凤凰,他是谁?”

我有心隐藏共工羲的身份,想来他也不愿露出真实身份,于是我说道:“他是我一位结识已久的义兄。”

听到“义兄”二字,公孙信略略放宽了心,他对共工羲道:“既然是凤凰的义兄,那便也是我公孙信的义兄。”当下朝共工羲点点头。

共工羲只是冷淡地回应。公孙信看着我,兴奋地说道:“凤凰,你看这件袍子,上面绣着九十九朵艳丽的大丽花。这便是你封后那天的袍子。凤凰,你穿着试试。”

共工羲便也转头去看那件袍子,悠悠说道:“这件袍子,恐怕费了好多绣女气力吧。”

这件美丽的长袍,不但将旁边侍立的木瓜和奈尔都给吸引住,连一旁浇水的驼公公也是频频回头。

公孙信蹙眉,刚想开口,我便忙道:“是件好东西。可是,我暂时还不想穿,谢谢公孙大哥的好意了。有些事,凤凰还想好好想一想。”

我如实向公孙信坦言相告。

公孙信抿抿唇,想了许久,终于说道:“凤凰,我始终等着你。这件袍子的主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他听了,心中不免又恍惚。共工羲说道:“你说的固然好听,可也要凤凰愿意呀。”

公孙信对着共工羲说道:“我是滇国的国王,请你不要以这种态度和我说话,你的态度还是尊敬点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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