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东宫后梁亦然不再是一副病殃殃的面容,面色阴沉的好似就要爆发。
“怎么回事?”小福子跟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般。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毕竟还是在东宫的地盘上,人多眼杂,“主子还是回去说吧。”
回到房中他站在窗前看着月色犹如她走的那一晚。小福子看着他萧瑟孤寂的背影,鼻子忍不住直泛酸。他这样努力外头那位也不知道。
“主子,幽冥堂刚送来的消息,公主遇刺,右胸中一剑,至今昏迷。”
梁亦然身形一僵,神色呆滞的望着月亮,口中喃喃道,“阿姐,你疼吗?”
“主子主子?你可别吓奴才啊。”小福子不住的摇晃他。“主子你还没把公主接回宫呢,你不能有事啊。”
梁亦然听到回宫二字后眼里闪过狠戾,“是谁干的?刺客可抓到?”
“刺客全部死亡,内衣样式材质却是宫里的。”
“宫里头的吗”梁亦然手紧握成拳。他还是太慢了吗?皇位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既然梁亦凡有右相做支持,那他为什么不能有左相?
“小福子一会你想办法去开阳殿,就说事情有变,拉拢左相。”
“奴才现在就去办。”
为了她,他拼命的努力着,朝中大臣间微妙的关系他摸的可能比梁亦凡还要透彻,只是心思一转便想到了左相。生在皇室中,比的就是玩弄权术谁更狠。
开阳殿内,宴会散去后梁君昊顾及林敏卿的面子送她回了寝宫,让温浅柔先行回来等他。刚要歇息时小福子就来了。
“娘娘,三皇子命奴才送些点心过来,说见娘娘连日来胃口不好恐伤了身子,甚是担忧。”小福子跪在地上一番话说的言辞肯切。不过这番话是说给暗卫听的。
温浅柔自小习武耳目当是较旁人灵敏,从她住进开阳殿那日起她就发现了暗卫的存在。梁君昊知她会武,暗卫的出现只能是监视。他还是不信她!
“然儿有心了,把点心拿过来吧。”后宫女子没有笨的,这么晚遣小福子前来定是有事。
小福子将点心放到桌子上转身要走时温浅柔的丝帕掉在了地上,小福子眼尖的捡起手心朝上的还给温浅柔,他手掌里写了八个小字“事情有变,拉拢左相”。
温浅柔收回丝帕,“回去告诉然儿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本宫这里不用担心。”
“是,奴才告退了。”
夜深,梁君昊才回到开阳殿,屋里只剩淡淡的月光,温浅柔已经躺在榻上合衣而眠了。
往常不管他回来多晚她都会留盏灯趴在桌上浅眠等他。今日这般反常定是因为他去了林敏卿那里她生气了。
梁君昊放轻脚步走到榻边躺上去,从背后抱住她,“柔儿,是不是生朕的气了?”
她没回答他听见低低的啜泣声,抬手覆上她的面颊湿湿凉凉。
他抱起她擦着眼泪,“柔儿怎么哭了?朕以后不去皇后那里了好不好。”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应是雨露均占,臣妾不敢有嫉妒之心独占恩宠。”她靠在梁君昊怀里温声软语。
“那柔儿这般是为何?”
“臣妾只是恨自己无依无靠没有个强大的娘家支持,同为皇子然儿就要处处矮人一截。”
梁君昊听着美人哭诉心头一颤,神色一沉终于下定决心,“若朕立然儿为太子呢?”
温浅柔从她怀中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臣妾并非这意思。”
“有何不可?太子为人性情暴戾心胸狭隘,好大喜功有勇无谋这样的人怎能成为一代明君?他纵容家仆强抢民女,以为有右相压着朕就不知道了?”
“立长不立贤。即使太子被废还有二皇子,也不该是然儿。”
“亦睿固然是好,可那样的身体怎么撑得起万里江山?况且他也无心皇位。”梁君昊抱她躺下,手摸着她的头发,“这些年来外戚做大后宫干政,林家这颗大树在朝中盘根错节,私下卖官,朕早就有了废太子的念头,只是废了他谁来继承?朕曾经想到了韶华,可大梁第一女帝不是那么好做的有违伦常。”
“右相不是还有左相制约呢吗?”
“当初先祖设立左右丞相时的确是为了朝中平衡互相制约,后宫和朝堂关系微妙,以林堂为党派的都拥立太子。岑喻一生无儿无女,后宫中没有人,他们看好亦睿,可亦睿又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长此以往右相党占到了上风。”
“幸好,现在有了然儿,朕定会好好补偿他的,太子之位一定是他的。”梁君昊眼中愧疚之色越发浓郁。
“皇上,此事臣妾心领了,太子之位还是算了吧。然儿若有右相那样的势力支持还可坐稳,可他什么都没有,日后......”
“柔儿你担心的朕都知道,放心,朕自有办法。”
面纱下温浅柔朱唇微翘。梁君昊心中也有自己的思量。与其等着梁国改姓,不如自己培养一个可掌控的继承人来的好。他们安静相拥,却各怀心思。
庭院深深几许静谧,深宫内院之中谈情谈心最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