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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目山

第二天太阳刚刚露脸,一行人已准备妥当,来到客栈下面。店伴牵来了四匹马,几人告谢后便出城向南行去。

逸尘见思弦气色甚佳,心里又不免夸赞了郎中几句。几人骑马沿着苕溪南行,但见河道逶迤,宽窄不一,溪水清澈见底,无尽的芦苇密布在河道的两岸。进入秋天,芦花飘散水上如飞雪,引人注目,而当地居民称芦花为“苕”,故名苕溪。一路上缓慢骑行,周边景致让人心旷神怡,几人有说有笑,自是心境俱佳。不到一个时辰,一座高山已经遥遥在望,高处朦胧,看不清山顶。再行得一会,众人已来到山脚下。

四人下马沿着山麓步行,随手将马匹的绳子系在树上。举目望去,满山皆是绿意。但高处浓雾弥漫,无法看清具体状况,虽觉山势嵚崟,但不知此山究竟有多高。逸尘料想爬上去定然大费周章,会耗去不少体力,以思弦的身体状况,实不宜登上去。转首向宁洛和思弦看去,此二女似乎满心欢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虽觉直言可能会让大家扫兴,但还是不自禁地说道:“子谦兄,此山高不可攀。从这里望去,景致虽佳,但想来山路难行,迂回临陟,太过劳累,不如改而在那一片旷野中漫游亦是别有趣味。”

子谦明白逸尘之意,应道:“周兄言之有理。”说着便对宁洛道:“此山未免有点高耸,若从此处直接攀爬,恐怕你和思弦姑娘都会吃不消的。”

宁洛却是不以为然,指了指不远处相约上山的人群,奇道:“他们都可以,难道我们会不行?再说了,要是我们在山道上走的累了,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大男人吗?”

思弦听后掩面而笑,道:“我见这里并非人迹罕至之所,想来山路并不难行,道上缓慢前行,险处相互搀扶一下,应该没有多少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

逸尘一时拿不定主意,见思弦意兴甚佳,不忍破坏,但是心里不免担心她的身体状况。

子谦见逸尘脸上有犹豫之色,心里自是明白其因。想了一会,说道:“既然思弦姑娘有此兴致,去又何妨?路上累了就歇息片刻,也不用着急登上山顶,只需款款前行,静静欣赏山间之景致即可,诸位以为如何?”

二女自是拍手叫好。然逸尘见子谦如此道来,心中感激,但还是不愿出任何差错影响了其返回洛阳的时辰,心中一盘算,倏尔想起一件事情来:思弦因心力交瘁而茶饭不思、失眠伤神,导致气血不足,如果能畅游山野,辅之以药物和充足的休息,则对此也是有效的一种方法,只要她心里开心,也算是好了一半。想到这,一高兴,脱口道:“就这样办,我们走吧,只要不因此而太过疲倦即可。”

三人见他沉思后面有喜色,又道“就这样办”,实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宁洛更是秀眉微蹙,努了努嘴道:“真是书呆子。”说着从马背上拿下两个包袱和两个装水的皮囊,丢给了子谦和逸尘,便一把拉着思弦先行。逸尘丝毫未有察觉,顺手接过来就自顾自的走在后面,留下子谦一人欲言又止的神情,只能在后面慢慢跟上。

四人循着先前几人的方向走了过来,一处较为破碎的石阶直通向山上。逸尘道:“便从这里上去吧。”说罢提步走在前面。子谦应道:“好,宁洛,你和思弦姑娘走在中间,我跟在你们后面。”

四人便似排成一字队伍一般,缓慢前行。几人在山脚下只觉天目山巍峨雄壮,但是山路并不陡峭,不甚难行;而途中只觉树木茂盛,遮天蔽日,有泉水声自别处传来,响声大作。真是层层绿意,泉声山色,往复创变,翠丛中山鹃映发,飞鸟啁啾,顿时令人精神一振,攀历忘苦。大概又行了不到一里,石阶忽变得更加平坦,水声渐远,原来已来到山腰处。

天目山峰恋叠翠,古木葱茏,有奇岩怪石之险,有流泉飞瀑之胜;峭壁突兀,怪石林立,峡谷众多,再加上林木茂盛,流水淙淙,千百年来,吸引了无数的人前来观望。几人放眼望去,四处皆是草木,谷风从后面徐徐吹来,夹杂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让人神清气爽。几人找一处坐下,以作歇息。瞥眼间,逸尘看到不远处竟有一小片竹林,脱口道:“日后待我功成身退,定要找得这样一处胜地结庐而居。”子谦笑道:“如此甚好。”不知宁洛是否觉得有些疲倦,竟不置一言,而思弦淡淡道:“如能得此佳地终老,确是无憾。”说着又道:“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逸尘和子谦闻之倏忽站了起来,皆施礼道:“思弦姑娘提醒的是。”思弦尚未答话,宁洛道:“纵览名山大川,就有这般好处。”几人不解其意,只听她又道:“可以让人胸襟开阔,一扫烦忧;亦会让人流连忘返,只欲脱尘而去;但人不可不食人间烟火,若是真可功成名就,最后归隐山野,的确称得上是不枉此生,只不过有件事情比较糟糕。”几人待其继续说下去,只见她先前一脸严肃,现又变得笑容满面,真是一头雾水。宁洛道:“到时候我与子谦同你二人结庐而居,两家直接对门,不免要听你这个书呆子无时无刻的絮絮叨叨,只愿那时我已经习惯了,不然如何住得下去?”

逸尘一怔,虽然宁洛常常开自己玩笑,但让其这么一本正经的一说,又见她笑语盈盈,不免很是尴尬,却实在是不好发作,不禁心道:“你刚才一言不发就是在想这个?”更让他不解的是,话的开头明明说的好好的,怎么后面又把思弦和自己扯在一起了呢?遂向子谦投过去一个可怜的目光,意指:“以后有你受的。”子谦竟装作没看见,却也脸上绯红一片。思弦可是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嗫嚅道:“姊姊又在拿小妹说笑,赵公子和周公子都是胸怀大志之人,方才他二人多礼了,我不过是……”

逸尘知道思弦虽然知书达理,但不胜言辞,便岔开话题道:“是在下向往着隐世的生活,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幸得思弦提醒,不致忘本。子谦你和宁洛二人在江湖上走动不短时日,何不给我们讲一讲江湖轶事?或者令尊走镖的英雄壮举?以前曾听韩溪大哥讲过一些,但我兴起缠着问他时,他却又不肯多言。虽然如此,韩溪大哥对我的影响也是潜移默化的,我对江湖已经憧憬了许久。”

思弦知道逸尘替她解围,微微一笑,道:“两位公子还是坐下说话吧。”二人坐定,子谦道:“其实周兄你已是江湖中人了。”他一言既出,方才后悔,蓦然想起韩溪之言,偷眼瞧向逸尘,见其并无异状,轻轻咳了两声,道:“其实在江湖上,走镖起步时困难重重,常有袭扰,待声誉渐佳之后,一般路上就鲜有不测之事发生了。中原镖局有百年历史,一直靠信誉、义气存活至今,走镖还需要人脉,熟悉天气地理,以和为贵,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和别人起冲突。”

宁洛赞许的点了点头,笑道:“你那哪是什么故事,还是我来说吧。今天下有少林、武当、峨眉、昆仑、崆峒五宗,天山、青城、华山等派别,又有丐帮、凤尾帮、海沙帮等江湖势力,皆不容小觑。昆仑崆峒两个宗派相争已久,众说纷坛,实不知其因;天山远在西域一带,中原众人对其知之甚少,但有消息说它与昆仑派关系匪浅;而烟霞山庄之事,武林故老相传:‘名动天下两百余年,毁于一朝。’而丐帮和凤尾帮、海沙帮之争看似是后者无恶不作,丐帮替天行道,但是还有另一层不为人知的秘密。”几人见她侃侃而谈,听的兴起,逸尘对江湖事也算是有所耳闻,此刻突然想起铁泽居刘老板的话,大叫道:“难道当年攻破烟霞山庄的宵小之辈,就是他们。”子谦也想了起来,叫道:“很有可能,许多武林耆老皆称丐帮与烟霞山庄世代友好,其造此一劫,丐帮岂会置之不理。”逸尘道:“他们为何攻击烟霞山庄,难道是早先得到了什么讯号?不然倘若烟霞山庄安然无事,他们岂敢到那里撒野?”逸尘说着说着,忽然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念头,他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似乎江湖上要发生的什么事情也与它有关。

思弦虽不晓江湖之事,但听他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是有所察觉,但并未明言。宁洛也是惊疑不定,喃喃自语道:“莫非果真如此。那这神剑山庄……”逸尘见大家都陷入沉思,恐引起游山的兴致,便道:“这些事暂且先放一边,古来从无折腰而返的登山客,休息的有些时候了,准备继续前行吧。”几人在此闲聊,心中倒是皆挂着山峰之景,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约莫已有一顿饭的功夫,便将事情暂时抛诸脑后,接着前行。

往上山势变得稍微有些陡峭,路还不算难行,但是对两个女子尤其是不会武功的思弦来说的确很是耗费体力。一开始,逸尘路上还什么子曰:“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云云。后感疲惫,一言不发,款款前行,看思弦脚步踉跄,便让大家停下稍作歇息。

古人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此之谓末路难矣。”一开始众人精神焕发,一口气走到半山腰还能有说有笑,待再往上走,二女已是步履蹒跚,不时便歇上一会。最后终于是喘着粗气登上了天目山。此刻山间之雾气稍稍散去,山顶风冽,几人皆感到寒意袭人,宁洛拿过包袱取出两件斗篷和两个披风,分给大家。逸尘想不起来她何时准备了这些,却看见思弦身着斗篷在山峰云雾之间更有一番韵味;而宁洛看上去十足是一个侠女,就连自己都有一点飘飘然之感,心想:“莫非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禁莞尔一笑。但见有飞瀑自石梁而下,落入深谷,水碎迸山间,尤胜珠帘,让人不禁想去喝上一口,想来途中听到的溪水声就源自它了。

西面有几个人正在注视着那一片云海,对逸尘一行人未有丝毫在意。四人稍稍北移,只见山岚涌动,一望无际,只远处稍稍能看到其他山峰的轮廓。那几个人中忽有人道:“你看那云海,当真是美不胜收。”另一人叹道:“可惜孤零零的一个人,再有万般美景,却也是无趣的很。”听其语意腔调竟饱含无尽的惆怅。

逸尘被他一说,亦有怅然若失之感,本想上前和其打个招呼,见思弦和宁洛已是疲惫不堪,无心欣赏此间美景,便同子谦寻到一处岩石边坐了下来,四人并排坐着,就好似昨夜屋顶上观月那般。少顷,思弦和宁洛竟昏昏睡去,子谦和逸尘坐在两旁慢慢等候,不一会,二人皆有睡意,朦胧中,逸尘似乎听到有人说道:“这东天目山美景对你无用,明天不妨去一趟西天目山,狮子正宗禅寺的主持佛法深厚,求其开导一番,或许能让你得到解脱也未可知。”另一人只是唯唯应诺,不愿多说。后面又说些什么他就听不清了。

不知过了多久,逸尘忽然醒来,只觉肚子饿得咕咕叫,不知是不是自己碰到了身边的思弦,把她给惊醒了,而她又把宁洛给惊醒了,逸尘看着这睡眼惺忪的二女,脸有歉然之色,又想起她们尤其是思弦登上山顶时的疲惫,心中不免自责了几句,却见子谦兀自撑着,不知守了多久,一直未睡,心中更加过意不去,道:“有劳赵兄,在下愚钝懒散,竟一时睡着了。”子谦摆了摆手,笑道:“周兄不必多礼,行走江湖,警戒守夜皆是家常便饭,区区这点时间,算不得什么。”又道:“此刻估计已是未时了,大家都饿了,吃点东西吧。”另一个包袱里装满了吃的,虽不及店中的好酒好菜,但几人其时肚中空空,吃起来自是有滋有味,风卷残云一般给吃了个精光,又几乎将皮囊中的水给喝个精光,几人相互看看,不觉大笑起来。

思弦道:“本来是游览山间之景致的,不想竟把时间睡去了一半。”逸尘笑道:“那岂非难得?世间有几人能在高峰之巅,旁有如仙境般的云海,又有奇石飞瀑相伴而眠。”宁洛亦笑道:“更难得的是,还有两个呆子守着。”逸尘虽知道宁洛是无心之言,但还是不自禁的脸上微红,暗想:“下次可不能再睡着了。”抬头向远处看去,那几个人已不见踪影。子谦丝毫不以为意,他习惯了宁洛的调侃,可以做到充耳不闻,也没有多在意几人的神情,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归期,倏忽灵光一动:“何不修书一封,送回河南府?”

几人吃饱喝足后,又起身在山顶闲转,此刻雾气消散了许多,已是薄雾绵绵,上下曼舞;峰上竟还有一泉,飞瀑便是从这里流出,其他山石植物具无甚奇。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四人已顾不得男女之嫌,除下斗篷、披风,只能相互搀扶,逸尘在前,子谦在后,缓慢而行;虽然一路上耗去不短时间,但所幸几人皆小心翼翼,没人受伤,只是快要到得山下,宁洛连称走不动了,竟让子谦背着,引得逸尘和思弦大笑不断。

四人来到山脚,已是申时,见马匹还在,纷纷上的马背,再回首望向天目山,众人都觉心情大好,可能皆是为山间之灵韵所触动,令人赏心悦目,飘飘然有登仙之感。

几人原路折返,于酉时初回到孝丰城中的客栈里,刚刚入门,逸尘就看到了两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只见两个人皆似儒生扮相,仅是正对饮酒,默然不语。逸尘想起其中一个人在天目山云海前的一席话颇让人感触,似乎是挚爱的离去令其心灰意冷,吃什么都无味,看什么都无彩。也不知怎地,逸尘竟有此好奇心欲一探究竟。他与子谦等在他们一旁坐下,方叫来小二上些酒菜,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忙不迭的跑了过来,逸尘转首望去,只见席中一人怔怔的站了起来,静如止水的面庞上稍显波澜。只听其道:“吴伯伯,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听其语气,虽隐隐有担忧之意,但还是饱含了无尽的悲怆和苍凉。

吴姓老者气息混乱,停了一会才怆然道:“少爷,你赶快回去看看吧,大事不好了。”

那人此刻才转过头来,脸色蜡黄,似有病态,一双眼睛竟全无光彩,给人死寂一般的感觉,很是不适。只见他也没问老者是何要紧之事,便匆匆离席,快步走了出去;另一人见状,估计是料得大事不妙,在桌上放上五钱银子,只道“吴伯,你随后便来,我先行一步。”说罢也是快速奔出,一转便不见了身影。

逸尘有意想去瞧瞧,看看能否帮上些什么,但思宁洛和思弦之状,便对她们道:“累了一天了,稍后你们吃完饭便早些歇着吧,我和子谦再去回春堂抓点药回来,待药煎好后,思弦服用完便可好好休息了,我想等到明天思弦一定会更加好上许多。”

二女的确是有些劳累,宁洛只是轻轻“嗯”的一声,而思弦道:“有劳赵公子和周公子费心了,早去早回。”

逸尘和子谦微微一笑,当下吃完饭后,送她们上去休息,逸尘便快步出了门,一直西行,子谦奇道:“周兄,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回春堂不是在东面吗”

逸尘道:“没错,不过我有事待办,现在要去追一个人。”说着竟提气纵身一跃,用起了轻功。子谦在后面叫道:“周兄不必着急,那位老者的脚程慢的很,我们很快便可追到。”这句话传到周逸尘的耳朵里,已是在数十丈之外了。

赵子谦飞速赶来,轻轻落在了逸尘身旁。逸尘道:“不知赵兄如何得知?”子谦笑道:“我见你在客栈中不时盯着他们,想是有心要帮他们一把,只是不知道所谓何事?”

逸尘笑道:“这简单,去看看就知道了。”二人足尖疾点,纵身追赶,子谦的轻功明显要高上一些。果然,出的城西未有多远,已经看到那个老者在奋力疾步前行,二人悄悄跟在后面,欲一窥究竟。

没走上多远,来到一处名为新安镇的地方。那老者真是衷心,一路就这样疾行而回,让人赞叹。只见其直接进了一处屋舍,屋子看起来不小,逸尘和子谦也不避嫌,竟直直地闯了进去。怪的是门前一个家丁都没有,就连前院也是空无一人。子谦大惊失色,心中嘀咕道:“莫非中了什么奸计?”谨慎的对逸尘道:“小心。”二人正自小心翼翼的左右查看,忽听得有沉重的脚步声跑近,急忙足尖点地,接着数点,已来到西厢房的屋顶,二人偷偷向下面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二人给吓得叫出声来,内院中少说也有四五十人,其中十余人着装不同,都被捆绑了起来,而其余人正各自拿着棍棒,看起来似乎武功皆不弱,对着正屋虎视眈眈。看来是有人找上门来了,奇怪的是没有一人说话,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看了一会,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逸尘是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便轻轻挪动脚步,想绕道后面跃到正房上去看个究竟。不想脚下发出了声响,大惊之下,转首向下面偷瞧去,只见一群人警觉地看向这里,更有几个人倒提棍棒,小心地走了过来。逸尘一脸歉然之色,和子谦对了个眼色,便纵身跳了下来。这一来,可是吓着了内院中的人,他们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皆紧了紧手中的棍棒。

逸尘微微一笑,施礼道:“有朋自远方来,拜谒吴公子。”其实主人家是否姓吴,他也拿捏不定,但是别无他法,只好冒险一试。

人群中许多人皆是鼻子发出“哼”的一声,却不见有人接话。少顷,有人说道:“还有什么无关的人,通通自行离去吧,对此不仁不义之徒,你们也不必尽忠了。”人群中人皆是纷纷应和,随即又陷入寂静。

逸尘听其语气充满威严,并非那种狗仗人势之辈欺压弱小,心中有些迟疑,暗忖:“此事尚不明朗,不宜轻举妄动,不如将事情打听清楚,也好作判断。”便又躬身行了一礼,道:“在下此番冒昧前来,还请诸位恕罪;只是我与吴公子有一面之缘,听闻其有难在身,这才急忙赶来,不敬之处,还请众位见谅。”

子谦在屋上听逸尘如此道来,明白他的意思,便一跃而下,亦是向众人行了一礼,道:“我二人同来,方才未露面,实恐有何不测,还望诸位体察。”

一群人见状,皆纷纷还礼,虽显得恭敬了许多,却还是一言不发。正在二人纳闷的时候,忽然从正屋里传来了一句话:“孙大哥,既有江湖上的朋友到访,便请他们一同进来吧,不可怠慢了贵客。”

话音刚落,一人走出人群,只见他臂膀肌肉虬结,显是外家好手,一张国字脸上正气凛然,络腮胡子健长,称得上须髯甚美。只听其施礼道:“在下孙伯生,这厢有礼了,二位侠客里面请。”

二人感觉这一群人皆是光明正大之徒,并无歹意,遂还了一礼后大踏步的走了进去,后面仅孙伯生一个人跟了过来,不知是否是想让二人放心。

正堂上客栈中的两个人在主席上坐着,那位吴公子一脸呆滞,而另一个人则是满面愁容。客席上无人就座,只有一个人矗立在堂中,直视着那位“吴公子”。除了还有那位报信的老者,偌大的正堂中再无一人。三人的到来想是给堂中增添了一点生气,众人相互行了一礼,孙伯生、逸尘、子谦便在客席上坐定。

此时逸尘和子谦才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不知其是否曾染有疾病,只见他面目颇为丑陋,但神情却很是悲怆。只听孙伯生叫道:“梁兄弟,我知你和他吴曦云是至交好友,但此事你给评评理,孰是孰非,又该如何了结?”接着又大声说道:“大丈夫不敢有所担当,岂不枉称男儿?”

那梁姓的人看起来是忐忑不安,只听他支支吾吾道:“孙大哥,此事实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吴兄绝没有背信弃义,这一点,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孙伯生大怒道:“我呸,他有信义?那为何李姑娘最后郁郁而终了?你们皆知李姑娘乃是我这位救命恩公的挚爱。哼,吴曦云,亏你常日里还和方柏川称兄道弟,他最后不幸毁掉容貌,成全了你和李姑娘,你就是这般报答于他的?想当年我们江南镖局走镖时在此地遇到伏击,要不是方兄弟妙手回春,我早就去见了阎王。但就算方兄弟不是有恩于我,换作是其他的江湖侠客,也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今日恰好有两位江湖人士在此,我们就一起来评评理。”他这一席话掷地有声,令人无法抗拒。

方柏川惨然道:“孙大哥,不必多说了。此事很简单,一命还一命。”说着他便起身道:“吴曦云,你我兄弟情义早已到了尽头,既然梁兄说此事与你爹有关,那很好,如今报应来了,他气血不畅,而今又怒气填膺,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撑多久?想用老山人参调调气,连门都没有。”说罢凄然笑了两声,喃喃自语道:“清儿,我很快就会替你报仇了,我说过,谁敢让你受一点委屈,我都不会放过他。今天我就让这个老匹夫死无葬身之地,你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说着泪水不禁滚滚而下,恨恨的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这一下二人大概猜出了七八分,子谦道:“原来阁下便是江湖人称‘奔雷手’的江南镖局孙二爷,孙二爷威震江南,晚辈久仰大名,今得一睹尊身,深感荣幸。”

孙伯生谦逊道:“不敢当,不知这位侠士师承何处?”

子谦道:“在下与前辈同是一家,家父正是中原镖局的总镖头,晚辈的功夫都是家父教导的。”

孙伯生一惊,随即笑道:“原来是赵总镖头的公子,恕在下眼拙。想那赵总镖头威震中原,在下甚是仰慕,只可惜缘悭一面,今见赵公子气宇轩昂,不同凡响,想来那赵总镖头的威名自是不虚啊!”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小兄弟的名号?”

逸尘淡淡道:“在下不过是一个穷酸的书生,区区名字,何足前辈挂齿。今日之事,我们外人本不该多言,但既然碰上了,还望孙老前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上一说,待分辨是非之后,再言过错。在下以为,现在首要之急乃是差人速将大夫请来医治吴老先生,其他的事情再谈不迟。”

这孙伯生见逸尘不报姓名,心中本来就有气,又听他话语中尽是差遣别人,不由得心中发怒。但见子谦与他一道,恐其身份不凡,况且此事自己乃是秉公处理,并非仗势欺人,便转首向方柏川询问如何如何。

恐怕他是说要先救人,结果方柏川伸手在桌上一拍,叫道:“不行。孙大哥,你忘了?那姓梁的是怎么说的。吴老头说:‘清儿和他们吴家门不当户不对。’那吴曦云不敢迎娶她,才使得清儿郁郁而终的,是也不是?如今我要不亲手让吴老头断气,如何告慰清儿的在天之灵。”

孙伯生叹了一口气,道:“哎!没错,梁益是这么说的。”

忽然吴曦云走了过来,面无表情,道:“方兄,既然人都来齐了,又有两位江湖侠客为证,在下便直言了。我不曾付过你的情义。你为清儿治病,为瘴气所染,容貌几乎被毁去;在清儿心中,你知道你有多重吗?但那不是男女之情,她在心里把你当做亲哥哥一般,从头到尾都是如此;而你因容貌难以复原,心中悲愤,又得知清儿对我有意,毅然欲成我二人之好。可是,我们去拜访你的时候你闭门不见,始终躲着我二人,要不是梁兄坦言,我和清儿岂知你容貌已毁?清儿虽一直把你当做大哥,但也知道你一直爱慕者她,你为她牺牲了这么多,她的心里又怎能把你放下。你欲成我二人之好,可我们是兄弟,我得知此事后只觉这份情谊太过沉重,我接受不起。家父说我们吴家是书香世家,那日只是提起清儿出生贫寒,并无嫌弃的意思,相反爹很喜欢她的质朴善良。可清儿仅仅是听到了话的一半就哭着离开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她解释,可是后来母亲不幸西去,我守孝三年,又如何能迎娶她?”

方柏川怒道:“三年之后呢?三年之后你为什么不迎娶她?她为你苦苦守候了三年之久,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若是迎娶了她又如何对得起你我兄弟之间的情义?这份情,太深,太重,我拿不起。”吴曦云已是泣不成声的说道。过了一会,他又道:“我真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呀!”说罢他凄然一笑,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插进了心窝。

几人皆大惊失措,满脸苦色,不忍,亦或是后悔,实不知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吴曦云断断续续道:“方……方兄,我对不起清儿,只愿早些下去陪她,但我不曾付过你的情义,来……来世……”他闭上了双眼,再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方柏川苦笑道:“是……是吗?兄弟之情,兄弟之情,兄弟之情。”他站起来连说三声,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后面孙伯生喟然长叹,正欲走出去的时候,见那梁益守在吴曦云的身旁,喃喃自语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他说完这句偈语后又道:“或许,这样也好。孙伯生心中很不是滋味,便道:“梁兄,这里的后事有劳你了,如有所需,但请开口。”“那就请孙二爷快将城中的郎中请来,在下也可为好友略尽孝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听不出有何情感。孙伯生行了一礼,转身又道:“请赵公子代在下向赵总镖头问好。”说着又行了一礼,哀叹连连,走了出去。

子谦还礼道:“一定,还请前辈闲时来寒舍喝上一杯。”逸尘看到那个吴伯满面泪容的扑在吴曦云身上痛哭,心里痛苦难抑,当下辞别而出。

二人出的门去,已是日暮时分,外面的一群人也尽皆离去。逸尘心里不快,想起思弦的药还没有抓,便对子谦道:“咱们先回城抓药吧。”子谦察觉到了逸尘的异常,见此惨剧,他自是也很哀伤,但他在江湖上走过了不短时日,对生死已经不是很敏感了,悲伤也不会写在脸上。

当下二人运起轻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经到了客栈外。逸尘直接西行,前往回春堂抓药,子谦只道:“我也有事情待办。”说着越过一处屋舍,已不知去向。

逸尘也不想多问,将药抓回后便让店小二把它煎了,见子谦还没有回来,就独自坐在客堂中等候。四下里还有客人在喝酒吃菜,算不得寂静,但方才的事情还是在脑海里不断涌现。逸尘沉思良久后,喃喃自语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接着又续道:“就连大雁都如此有情,何况乎是人呢?兄弟之情,朋友之义。可惜两位如此至情至性之人痴心一片,到头来竟如此收场。何以那位李姑娘就恁地福薄,不幸早逝呢?天意弄人,是天意弄人吗?”说着哀叹连连,不能自已。

客堂上有人见他不断地自顾自的说话,还不时哀叹几声,心道是碰到了傻子。但见他后面背着一根齐眉短棍,想笑却又不敢,只能是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逸尘又哪里注意到了这些,兀自沉浸在思索中不能自拔。

也不知子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见逸尘呆呆的出神,唤了几声没有回应,便拍了拍逸尘道:“周兄,你怎么了?”逸尘惊道:“啊?怎么了?”其时脑中倏尔一片空白。子谦道:“忙碌了一天了,周兄还是早些歇着吧,不要再多想了;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们便赶路吧。”

逸尘慢慢有了感知,思索片刻,忽叫道:“小二,药煎好了吗?”“好了好了。”店小二端着托盘从后面厨房里走了出来。

子谦道:“把药送给思弦姑娘后早些歇着吧。”逸尘“嗯”的一声,便向思弦的房间走去,面有苦色,脑中依旧浮现出了之前的种种,心中不快,难以排遣。快要走到思弦的房间的时候,逸尘心道:“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戌中时刻,思弦早已睡下了吧?这时前去打扰,恐怕不妥,可是这药效果不错,再服用一次应该更佳。一时竟拿不定主意是否敲门,逸尘心里是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了主意。”

就在他端着药杵在门前的时候,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思弦见逸尘端着药站在前面,神情呆滞,双目无光,心里顿时一片慌乱,勉强柔声道:“周公子,你怎么了?”见他没有回应,急道:“逸尘大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赵公子一同回来了吗?”

逸尘惊觉,歉然道:“没事,赵兄已经先去歇下了,害你白白担心了,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思弦知道逸尘没有明说,也不追问,只是嫣然道:“刚才姊姊一直在陪我说话,见你们久久未归,姊姊说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打抱不平去了,让我不用担心,便先回房休息了去了,只是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这么晚了还劳烦逸尘大哥把药送过了,该是思弦过意不去才是,请进来喝杯清茶吧。”

逸尘心乱如麻,见到思弦后,其一颦一笑,似乎都能让其内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得知思弦因为担心他们尚未歇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直直地走了进去。他把药放到桌上,道:“思弦,趁热喝了吧!我见你气色恢复的很好很快,想来那位郎中的医术当真不凡。”

思弦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来,微微笑道:“一来郎中医术高超,二来又有亲密无间的好友一路同行,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能如此。”

逸尘听她说道“亲密无间”四个字微微变色,少顷,才道:“出去抓药的时候我和子谦遇到了一件事。”说着便把之前新安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只见思贤听后亦是面有悲怆之色,逸尘心里后悔的要死,可是一席话已经是无法收回了,只能出言安慰道:“凡尘似浩瀚之沧海,个人之起落沉浮,荣辱得失,总是难以抗拒、控制,正如人们所说的人世间的事情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个人确实是太过渺小,如沧海之一粟,不足道也。”

思弦道:“可叹李姑娘福薄!老天爷何必拆散有情人使其不能终成眷属呢?”

逸尘只喟然长叹,无以应答。忽想起思弦之疾,说这些未免让人心情太过沉重,不由得又暗自斥责了自己几句,伸手拍的打了一下额头。

思弦听逸尘娓娓道来,知道以他的性情,难免会感到心中淤塞,难以释然;但她自己却豁达的多,虽然心里不免为李清姑娘感到惋惜,但自己还不至沉浸在伤痛中难以自拔。见他脸色有异,又伸手打了自己,蘧忙问道:“逸尘大哥,你怎么了?”

逸尘道:“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些岂不是又害得你无故跟着担心,真是口无遮拦。”说着便欲举手再打。思弦伸手阻拦,嫣然一笑,道:“正如逸尘大哥所言,人世间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个人往往猝不及防,无法改变多少。但在我们感到哀婉的时候也更应该警醒一分,不是沉浸在伤痛中难以自拔而是更加珍惜现下所拥有的一切。”

逸尘也是光风霁月,对人世间的苦痛也多有洞察和感悟,不过今天之事的确是一个例外,使得他异常苦闷。听思弦说上一番话,也明白她多少也表达了自己的心境。顿时感到平静了许多,心中也很是高兴,笑道:“思弦所言极是。我一定会一直珍视自己所拥有的。你早些休息吧,这便告辞了。”说着行了一礼,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的思弦默默道:“但愿有一天,思弦会成为逸尘大哥永远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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