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十五分钟里,她连男人长啥样都没仔细打量,但是两年多的职业生涯经验,她灵敏地感觉到,身旁这个男人的气势太过逼人,总觉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仿佛周围笼罩着一层什么东西。
吱——
尖锐的刹车声,车子骤然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帅哥,多谢!”
她道谢着,迅速从婚纱裙摆下拿出一个粉色包包,连车门都没开,脚下灵巧一跨,直接跳下了车,逃难一样跑进了酒店。
车上的男人若有所思地往匆匆跑进酒店里的女人,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他按下蓝牙。
“什么事?说。”
那边的声音咬牙切齿:“我是邢楚,白素逃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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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她往镜子面前一凑,顿时差点泪奔。
眼线晕开,眼影脱落,腮红被晕染成一块一块的,口红都蹭到了下巴,头发也乱七八糟,活像一个世纪恐龙妹。
原本以为那男人是英雄救美,看来,那男人是真的好心,连她这么丑的女人也敢救。
看着镜子中惨不忍睹的自己,她一边想着,一边涂着卸妆油。
不过片刻,一张精致完美的小脸儿露出来,尖尖下巴如瓜子,柳叶弯弯的眉儿,透着神秘感的琥珀色明眸,花瓣般娇艳的唇儿。
素净的面容不施粉黛,带着少女的明艳和娇俏,美得炫目!
卸完妆之后,她脱下了身上的婚纱,拿出包里早已准备好的职业装,迅速换上,将一头黑发利落盘起。
因为职业特殊性,她从来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泄露自己的真面目,又开始在脸上化妆易容,一张三十五六岁的脸渐渐显现出来,最后戴上湛蓝色美瞳。
正在此时,包里的手机响了,她皱起眉,取出手机:“白小姐,你好。”
电话里传来女人娇柔温婉的声音,是今天的新娘白素。
“苏小姐,谢谢你,我和阿宇已经登机了,我觉得你非常专业!”
“不用谢,很高兴你能这么肯定我的专业。既然接受了你的委托,我当然会做到十全十美。”她的声音悦耳悠扬,与刚才的娇柔完全不同,紧接着,她充满歉意地说,“不过,白小姐,有一点我需要向你道歉,我今天的行为可能损害到你京城第一淑女的名誉了。”
白素微笑:“我不在意,我收到季小姐你发来的照片了,真的太像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要不然我和阿宇也不能金蝉脱壳逃出来。”
“模仿别人是我们的专业,白小姐下次有需要的话,我随时为你服务。”
挂掉电话之后,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已然是一个三十五六岁年纪的精英职业女性。
勾唇满意一笑,她打开门,走出洗手间,一股强悍凌人的气场扑面而来。
洗手间对面的墙壁上,靠着一个年轻男人,西装革履,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她无法描绘的傲兀和强势,这种淡淡的倨傲和凌厉的气势,让她心里微微一窒。
该怎么形容她对这个男人第一眼的感觉呢?
如狼似虎?如鹰似狐?像……猎豹?
不,这样的形容词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个男人。
狷魅如豺,绝对有!
邪戾如狼,绝对有!
霸气如虎,绝对有!
冷狂如豹,绝对有!
豺狼虎豹这几个动物有关的形容词儿,一瞬间跳入她的脑海里。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靠在墙壁上,性感的嘴唇端薄微抿,两道利刃一样的眉峰下面,是一双诡谲莫测的黑眸,说不出的野性,处处张扬着一种高位者的霸道。
无疑,这个男人生了一副让女人为之尖叫倾倒的好皮囊,连身材都无可挑剔。可那气场,让人五脏六腑都在翻搅颤抖。
不过,让她肝儿颤的并不是男人让人惊悚的气场,而是他那双阴寒的双眼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瞅,那眼神儿好像她活该立刻匍匐在他的脚下似的。
呃,他认识她?
不对,这个男人的气场怎么那么熟悉?
直到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腰间的粉红色包包上,她才悚然觉悟。
敞篷车上的男人?!
原谅她刚才逃命心切,压根儿没看清楚男人长啥样儿吧!
难不成被认出来了?
不可能,以她易容的技术,和刚才判若两人!
于是,她像普通女人看到帅哥一样,朝他泰然自若地抛了一个勾魂眼儿,然后径自朝酒店门外走。
可还没走几步,男人蓦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压到了墙壁上。
她猝不及防,仓促抬头。
要人命!这个男人不好惹!
她看着男人魅惑的脸,心头开始毛发。
正思索着怎么打发他,男人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问她:“收拾好了?”
果然认出来了!
“嗯,刚没看清你,一下没认出来,不好意思啊,帅哥!”她心里升起一种“麻烦来了”的不好预感,甜甜地挤着笑容敷衍着。
可惜,她现在的妆容是快步入四十岁的中年妇女,这一笑,有点狰狞。
男人的嗓音很性感,可是眼神儿很渗人,“你的名字?”
“张小柳。”她毫不迟疑,脱口而出一个经常用的假名。
“几岁?”
“三十六了,帅哥,难不成你喜欢我这样的老女人?啧啧,我不介意老牛吃嫩草,大婶我还是处呢,今天你赚大发了!”
说着,自认为妖娆一笑,心里呕了一地。
“是吗?”男人盯着她问,显然不信,“那刚才在我车上的女人又是谁?今天逃婚的新娘白素?还是你张小柳?”
一连串反问句,处处透露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男人颀长的身躯紧压在她身上,她的娇小指数直线飙升。
身体反差巨大,动弹不得,心,跟小鹿一样在蹦跶,在狂跳。
这男人认识白素?那么,他也认识今天的新郎邢楚?
惶惑啊!她到底该怎么逃脱?
接任务两年多,她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事儿!
求他,求帅哥您大人大量,饶了她吧?不行。
卧薪尝胆,等待时机逃脱?这个办法可以有。
锐眸横扫着女人不停变换的脸色,男人忽然揽紧了她的小腰儿,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很香。”
香?香你妈个头!
真看不出这男人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地调戏她?
嗷,好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