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这两日的日子过得着实不错,每天自出府直至衙门,可以享受路人一路瞻仰的目光,路边的小商小贩提供的各色零嘴可以省掉她的早餐费。
一大早,江越晃悠至衙门,正吃着酥香的糕点喝着茶,感叹李大爷手艺着实妙不可言,一抬头便看见急急忙忙冲进来的小太监,一口油酥直接卡在嗓子里咳得眼泪直流。小太监冲进来急急忙忙行了礼,拉了江越便要进宫,江越憋着眼泪用茶将油酥咽下去,这才缓过来气来,抬脚虚踹了小太监一脚,
“你小子这么急做什么?”
小太监嘿嘿一笑,还是满脸的焦急,
“江大人快点吧,陛下宣您进宫。”
这会儿仍然是早朝时间,这会儿宣自己进宫,就得直接去乾清宫,满朝大臣都在,这事闹的。
站在殿外,整了衣服,正了正帽子,将说辞再次在脑中过了一遍,听见里边的通传声这才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短短一点距离,江越一步一步走过去,能感觉到周围不少刀子一般的眼神戳在身上,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将背挺得更直了。
走至最前方,对着皇帝跪地行礼。
皇帝端坐在上座,一张意态睥睨的脸似笑非笑的盯着江越,抬手示意起来说话。
江越抬头看着皇帝无奈的眼神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皇帝说让自己放开做只要别给他找麻烦,这第一见事情便来了麻烦。
“江爱卿。”
“是,陛下。”
皇帝似是拉家常,
“最近做了什么?”
“回陛下,臣最近重新制定了收税方案,正在落实实施中。”
“哦?成效呢?”
江越脸上似开了朵花,
“回陛下,自新方案实施以来,入库的银子相比以前大有提高,半月时间里已有三十二万两银子。”
江越听见周围一阵磨牙声。
“竟然有这种成效?不过既然如此成效,怎的如此多人状告你?”
江越诧异,大惊道,
“状告臣?”转过身,对着满朝文武,
“这是为何?”
江越话音刚落,便有人回驳,
“回陛下,江大人收取税款的数量大的惊人,非得常人所能接受。官员收银递加上升,商贾需验货收税,更有甚者,江大人昨日一日之内收了元家二十万两银子。陛下,江大人这般做法,着实太过惊世骇俗啊!”
皇帝轻笑一声,转向江越,
“江爱卿,你说呢?”
“回禀陛下,这递加银子的方案可是以前就有的,这些年不知怎的搁置了下来,如今只是继续以前的规定罢了。臣自己进出城门也是按规定交银子,臣才拿了两个月的份利都能交得起这银子,各位大人为官多少载有什么为难的?”
“我等是堂堂六品以上的官员,进出城门还要交银子,这是什么规矩!”
江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正是六品以上才能交银子,若低于六品还没机会交呢!”
那人气的冒烟,感情给你交银子还是什么荣耀?
江越不顾对法想吃人的目光,继续侃侃而谈,
“再说了,各位每月拿那么多银子,各自底下那么多生意,哦,李大人,上次您送给我的那套小玩意我请人看了看怕是三千两银子不止,您随手便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怕交这点银子?不就向国库里放点银子么,这么抠做什么!”
对面的礼部侍郎脸色红了白,白了黑,这是抠不抠门的问题么!还有,这种私下送礼的事情咱们能不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么?
江越丝毫不看对面黑透了的脸,好心劝道,
“再说了,您老都这么大年龄了,陛下也没派您出城办什么事儿,您便老老实实在城里呆着呗。这进进出出的,知道的说您身体好出门游玩游玩,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去见什么人呢!”
周围传来几声闷笑,旁边一直憋笑唇红齿白的小左侍郎拉着老侍郎往后退,
“您这是闹什么,一点银子罢了,和一小姑娘置什么气!”
老侍郎终于不说了,江越这嘴就是一毒物,再说下去,自己还不成了出城勾结谋反?
叹着气退了下去。
不过后浪推前浪,这有人刚退下去便有人来补孔。
“江大人说的是,我等交这点银子着实没有什么,只不过这盘查商货再行扣除是不是太过分了点?还有,江大人一口气收了元家二十万两银子,这手笔是不是太大了点?”
一抬头,眼前尖嘴猴腮的不知名的官员拿着玉谏指着自己。江越不开心了,
“盘查货物有什么不妥?商贾进城,携带货物若是安全无疑,又怕什么检查?哦,还有这位大人说的元家,这元家的账,在下确实要同各位说清楚。”
“元家生意遍布太渊,什么路子也少不了元家,这次臣查到元家的生意路子主要是向盐,铁,棉,茶这四路走的。四者相较,盐铁的利润,各位心知肚明,这茶的利润也是不少,只有棉纺,其中油水少一点。在下可非胡乱收银子。这棉纺利润少,在下便只收了一万两银子。这二十万两银子,与元家生意赚的银子,不过九牛一毛。”
皇帝似是惊奇,诧异道,
“朕也听闻元家生意遍布全国,却未曾想到路子如此之宽。”
皇帝这话什么意思,满殿全是人精,怎会不懂。
江越面无无异,走了出来,
“回陛下,元家确实路面极宽,说是太渊第一富也不为过,臣不过多收了元家一点银子,各位大臣便如此护着元家,看来元家不止生意路子广,这关系路子更是广啊。”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几位瞬间白了脸,急急忙忙跪了一地,
“江大人这话着实诛心,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宣布下朝,招了江越温仝乔奕几人去了御书房。
近日来温度回升,园中的雪终于一点点消了下去,饶雪冬枝抖落了满身的雪露出乌黑中泛绿的浮花浪蕊,空气中浸着清凉的丝甜,透着淡淡血腥铁锈味。
江越对着乔祤抛个飞眼,乔祤忍俊不禁一笑,手有些痒痒,想要在这张跋扈的小脸上好好揉捏一番。。
乔奕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
“本王居然不知道江大人与二弟这么亲密?”
乔祤舒朗一笑,
“江大人才貌双全,如斯佳人本王自然乐意接近。”
江越白了乔祤一眼,最反感这群人明明心知肚明却含沙射影的说话了。对着乔奕让开道,做了个请的姿势,
“仁王殿下,请。”
乔奕意味深长的盯着江越看了许久,婆心苦口道,
“江大人,上次与你相谈甚欢,可见你是个机灵人,本王甚是欣赏你,奉劝一句,站错位置了不要紧,趁着还不晚退出来才是正道。”
江越轻笑一声,眼神微微发冷,
“臣也觉得和殿下喝酒甚是开心,殿下送的药臣还收着。”
偷偷瞥了一眼乔祤,对方对着自己一个坏笑,一乐,对着乔奕,话锋一转,
“殿下,臣也甚是看赏殿下,不过呢臣还是要奉劝殿下一句,自我逞强也不要紧,趁着还没犯大错早点收手才是正道!”
乔奕脸色大变,大怒,
“你简直不知好歹!”
江越躬身行礼,面色淡淡,嘴角微翘,嘲讽道,
“殿下要说这句话还为时尚早。仁王殿下,请!”
不用抬头也能看到乔奕眼中的怒火与狠毒,蛇信子似得恶狠狠的对着自己。
江越的礼节做的更是周到,起身自发退至一边。乔奕深深吸口气,才将气压下去,甩动袖子向前走去。
乔祤脸上仍是笑意不减,走过身边时听到他调侃的声音,
“这么听话,本王可真是感动。”
江越气结,一句你滚吧刚想骂出口,那人已甩着袖子走出了许多,擦过身边的正是看了许久戏的温仝。
温仝神色淡淡,居然对着江越做了个请的动作。
江越受宠若惊,忙还礼,
“温相,请。”
“请。”
“温相今日来气色好的很,可是有什么喜事?”
温仝笑,
“确实有这么一件喜事,我女儿前几日诊出了身孕,本相第一个外孙,自然开心。”
江越脸色无异,忙连声恭喜。
温仝笑的畅快,江越看的着实刺眼。
想起那日高文成见到自己满脸的欣喜,再得知温玉怀孕,江越心头泛起一阵阵恶心。真为楚月不值。
想至这里眉头微皱,高文成虽渣,但还有用,若是温玉有了身孕,高文成顾忌儿子,自己便不好拿捏了。
自己看来还要好好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准备期末考试,明天可能没法更新,周一考完计算机上四千字大章!霜降木有存稿,各位看文的亲表揍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