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枚伸手一吸,将暗属性宝石吸纳进乌铁腕中,强行按捺住有些躁动的银光匕首,快步离开秘阁。
正值中午,辛枚快步走入一座僻静的后山之中,心神感知外放,确定无人之后再将暗属性宝石和银光匕首取出。
银光匕首银芒四射,仿佛具有了意识一般,悬浮在空中,如同正在进行盛宴前的洗礼,暗属性宝石的光芒在银芒的铺染下也显得暗淡起来。
辛枚退开一边,静静的等待银光匕首对暗属性宝石的吞噬。
银光匕首的银芒达到了一个极限,随后便是在下一个瞬间,化为了一道银色的闪电,向着暗属性宝石钻刺而去。
毫无意外的,原本深邃仿佛蕴含着无尽暗夜的暗属性宝石被银光匕首疯狂的吮吸起来,瑰丽而精纯的紫芒沿着匕尖上流,汇入到匕尖的神秘孔洞之内,还剩下极少的一部分则是流入到刀柄处,化成了一道暗紫色的细线,和暗红色的细线相互对立,仿佛无尽苍穹劈下的两道绚丽的惊雷,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气势。
银光匕首完成了最后的吮吸,银芒开始逐渐收敛,最终再没有丝毫的反应,在匕尖之下,则是如水晶一般纯净透明的石头,原先散发的磅礴暗属性能量也早已不知所踪,辛枚拔出银光匕首,暗属性宝石空壳在匕尖拔出的一瞬便是化成了一堆碎屑。
“可以容纳多种属性的匕首吗?”
辛枚看着刀柄处的红芒细线与紫芒细线,有些微微发愣道。
辛枚把魂力融入到银光匕首之中,沟通着银光匕首上的暗属性力量,不知过了多久,辛枚微闭上的双眸缓缓睁开,紧接着一刀向前挥出。
暗紫色的魂力如波浪一般随刀刃席卷,前方一株一人合抱粗的巨木瞬间被拦腰折断,在树木的折断处,是一片如沼泽般沸腾开来的紫黑色开口,暗属性魂力还在不断的侵蚀着这一颗树木的开口,发出了如腐蚀般的汩汩声。
辛枚感受着因为这轻轻的一挥刃体内瞬间被放空的魂力,不禁有些无语,我不就砍了一棵树嘛……那魂力的消耗,都抵得上他用好几招魂术了……
“不知道暗属性和火属性相结合会怎么样……”
辛枚脑海中不自主的升起了这么一个念头,旋即握匕的手再度紧握,魂力汇于银光匕首之内,数息时间之后,又是一匕挥出。
原本通透而透明的魂力被两种魂力渲染得艳红而暗紫,仿佛夕阳与夜空的交汇一般,绚丽而绝美,刀锋之上的魂力气浪席卷,又是一棵巨木轰然倒地,在巨木的开口处,灼烧的火焰与侵蚀的暗流相互涌动,经久不散。
辛枚脸色一白,这一次尝试,花费的魂力是先前的数倍之多,然而两种属性只要融合得好,威力确实也比先前强上不少,辛枚在把魂力融入这两种属性的时候,因为属性上的不协调耗费的魂力也着实不少。
砍了两棵树,辛枚体内所能动用的魂力便是直接被消耗了三分之一,辛枚苦笑一声,盘膝而坐,感受着银光匕首上的暗属性气息。
辛枚不断的把魂力汇入到银光匕首之内,试图参悟着暗属性更深层次的奥义,辛枚的影子随着太阳的移动不断的倾斜,一直到日落于西山,辛枚的眸子才缓缓的睁开。
光的对立面是暗,一如光本身不能代表正义一样,暗也未必就是邪恶……邪恶是人心中的阴暗面,这一个暗,源于人的内心,却不源于看到的表象……所以说……
辛枚头颅低下,看向了自己那越发模糊的影子,脑海之中,似乎有着几分明悟,又似乎无法抓住……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银光匕首之上暗芒缭绕,将辛枚的面庞映衬得仿佛行走在暗夜中的鬼魅,星光铺撒而下,辛枚似乎未曾感受到天色的变化般,双眸之中空洞而又空灵,在暗芒的映射下,仿佛带了几分妖异的色彩。
血魂的黑衣人……司徒烨原……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那股邪恶气息又是从何而来,究其本源,等同于黑暗吗……修炼功法之邪恶,邪恶的根源又是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驶,三更时分已至,辛枚挥去了心头的杂念,将银光匕首纳入乌铁腕中,向着司徒狱的方向而去。
邪恶始于心,心若不邪,如何显于形,辛枚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眸子再度变得清明。
……
东岚,东都
“禀殿下,朝中重臣十之七八已然投诚,星魂侍和圣魂使中也已传来消息,只要殿下登基,即可号令十大星魂侍和四十九位圣魂使,整一个东都,如今都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伏斩躬身跪地,恭声的说道。
“慕轻云呢?”慕天坐在龙椅之上,语气之中,已有几分气定神闲。
“自皇帝寝宫一别后,慕轻云便是离开了东都,再无音讯,但是慕轻云一族都已经被我们囚禁了起来,想来他也不敢妄动。”伏斩抬头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慕皇子,道。
“东岚境内,发布通缉告令,亚希之内,重兵搜寻,任何发现慕轻云下落者,赏黄金十万两。”慕天睁开了双眸,看向了远处天地的交界处,眸子深处,一片歹毒。
伏斩接令而退,这十多天的东都,实在太不平静,到处都是巡城的皇家魂师,太多太多官员莫名的失踪或者死亡,整一个东都,都被笼上了一层铁血的肃杀之气。
深寒的夜色笼罩着整一个东岚,天上的繁星闪烁,如同一双双智慧而古老的眼眸,审视着底下的芸芸众生。
……
司徒狱
司徒狱位于司徒府的最北面,从远处看去,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般,隐晦的气息不断的从司徒狱中传出,魂阵光芒不时逸散,让得生人不敢有着丝毫的僭越。
辛枚站在司徒狱外,静静等候,双眸在司徒狱照明用的火把照耀下,带着一种冰冷的寒光。
在火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树荫的荫蔽处,一道黑影缓缓在空气中显形,漆黑的双眸仿佛带着无尽的黑暗与邪魅,因为他的出现,仿佛这里的夜色都是因此变得黯淡开来。
“辛枚恭候烨原大人。”辛枚向着司徒烨原的方向,拱了拱手,道。
“随我来。”司徒烨原散去了身上的气息,没有看向辛枚,直接朝司徒狱而去。
辛枚没有说话,抬起了头,跟了上去。
巨大的玄铁浇筑而成的牢门打开,几个守门的魂师向着司徒烨原躬身行礼,旋即打开由阵法加持的牢门。
司徒狱内,则是一片瘆人的昏暗景象,随处可见的沾血的散发出腥臭味的刑具,昏暗的灯魂石之上积满了灰尘与蛛网,不时的几声凄厉而痛苦的嚎叫飘荡在整个司徒狱中,让人头皮不禁一阵发麻,阴冷而湿暗的司徒狱内,仿佛一片没有丝毫生机的人间地狱。
一只腐烂的血手从阴暗的牢门内探出,抓住了辛枚的裤脚,辛枚全身猛然一震,有些慌乱的向后退去,在裤脚之上,则是沾染上了暗红色的血迹和粘稠的黄青色液体,辛枚抬头向牢门内看去,只见得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张蓬头垢面而又虚弱的脸庞在牢门的遮挡下呈现而出,干裂的嘴唇不断的颤抖着,眼神之中尽是一片如死灰一般的混沌。
辛枚有些失神的看着牢门内的囚徒,心底深处尽是一片翻滚不息的呕吐感和莫名的恐慌。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被抓来。”
辛枚挣脱开了那只有些腐烂的血手,向着前方的司徒烨原问道,辛枚知道,十大家族有权惩处那些在自己领地上犯事的魂师与平民,但是这种惩处未免太过残暴狠毒。
司徒烨原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着,辛枚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越往前走,通道两边的囚徒越发的凄惨起来,有一些囚徒全身都长满了脓疱,身体已经严重溃烂,有一些地方还有着疽虫在爬动,白色的粘稠肉虫在血肉中卷动,看得辛枚头皮发麻……
空气之中尽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脓腐烂味道,辛枚捂住胸膛,继续朝前走着。
这里根本就不是监狱,而是炼狱,是比地狱更恐怖的死亡之地……
如果他们有罪,为什么不杀死他们,而是要让他们遭受这种身体与灵魂的折磨,直至最后痛苦的死去……
“司徒家族不得好死……!”
一声痛苦的厉啸自前方传出,辛枚抬头看去,只见得一个全身都是血痕的囚徒双手抓住铁链,疯狂的敲打着牢门,铁链如同噬人的魔音一般发出叮铃叮铃的撞击声,最后,囚徒全身发狂的动作猛然停住,嘴里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惨笑,双眸宛如死去一般,最终一头向着墙壁撞去,然后缓缓倒下。
在墙头处,一滩暗红色夹杂着粘稠浆液的血液缓缓流下,滑落到了死去囚徒的脸庞上,带出了一种恐怖的血腥之意,在牢房的草堆处,几只长着锋利獠牙的灰鼠爬出,发出吱吱的叫声,细长的舌头伸出,舔动着滑落的鲜血。
辛枚拳头紧握,牙齿仿佛是要咬出血来,他不敢再看下去,双眸缓缓闭合,脑海之中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