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八看着长情握着长剑转身离去的潇洒背影,喜得眉开眼笑,对着前方的绿丛林一阵乍呼呼:“唉,这是你们将军在夸我吗?!”
只见前方的长情脚步踉跄了一下,随即又稳住身形,身后笼罩了一层阴影迈着千金重的步伐缓慢离开。而向来如磐石般一动不动的丛林却跟发羊癫疯似的如抖筛般晃动,不能抑制。可米小八那个二货只是盯着长情的背影不忍心移开目光,黑色的眼睛闪着棱角分明的四角星,一晃一晃。
连将军也对米小八无力了,于是将军府的下人们也就随着他去了,可没了活干的米小八却仍然不死心,像个猴子般东蹿西跳。
她跳到了管家福伯的身边,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训练着新来的下人们,
福伯:“你们听好了,既然来到了将军府,就该懂得将军府的规矩,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将军府也有将军府的规矩???”
福伯:“这下人要有下人的样子,跟主子说话要客客气气的,你说你一上来就直着腰,拉着主子的衣服,跟主子嘻嘻哈哈弄个没上没下的???”
米小八扯了扯福伯的八角形帽子:“福伯,你们将军怎么称呼啊!”。
福伯:“主子的家事是万万不能过问的,做好你们本分的事情即可???”
米小八不耻下问:“福伯,你们将军成亲了没?”
福伯:“将军自幼丧失双亲,在这个家里,将军就是天???”
米小八:“*@_@*,哟西,无父无母,有房有马有官位啊!”米小八一把抓住福伯在一群草芥前指点江山的手。
福伯:“????????????????”
将头低得越来越低的小厮们不由的憋着脸使劲的翻着白眼将视线往上瞟,这一瞄就瞄见一个唇红齿白身着与浑身气质不相符的粗布衣衫的米小八,有些心底兀自嘀咕,可往旁边一瞄看见双眼燃烧着怒火的管家,立马吓的又将黑眼珠子老老实实的翻了回去。
福伯,最终筋疲力尽的,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无知单纯的下人A咬着小指头:“管家,可是你还没有分配我们工作呢!”
福伯忍受不了自己视线前那求知欲甚往的可疑人士,立马化身咆哮马:“将军府这么大,灰尘这么多,事情这么多,你们不会用眼睛看,用脑子去想,用爪子去抢着做啊!”
新人们惶惶恐恐,唯唯诺诺的顺着这被激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拂袖散去,他们的声音尾随着风越飘越轻。
“那个不像下人又大胆的人是谁啊?O_o”
“不知道啊,看着十六、十七岁的样子,不会是将军的私生子八吧!”
“不都说了将军至今未娶妻吗?(? □? )”
“笨啊,不都说了是私生子啊!”
“不过,将军不过才二十三岁,生的出这么大的娃?一一+”
人群彻底散去之后,米小八对着仍然在为自己刚刚的言语而内疚不已瘫倒在地的管家投过鄙视的神情,
“福伯,你刚刚“师太”了!”
管家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绞痛,像是被一只虚幻的长着长长指甲的手给紧紧的捏着,而且还是三紧一松的那种窒息感。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亮闪闪的泪花,哽咽道:
“米纱小兄弟,你有什么想问的,尽情问吧,问完了,就不要再出现我面前了???”这一番说辞可谓是情深意切,可是他看着米小八一脸的茫然后,立马就识时务的加上了一句,“不、不、不,是我以后尽量不出现你面前了???”
米小纱的眼一下子笑成了月初那最弯的一轮新月。
米小八口中喃喃的一遍一遍的念叨着“长情”二字,像是着了魔般,从前院的长廊一直念叨道后院她不足10平方米的小房间。
在米小八关上门的一刹那,角落里的黑衣侍卫“蹭”的一下子飞上屋檐,蹿回了将军的卧房。
“报告将军,这米纱近日来异样很明显,刚刚他从管家福伯那边出来的时候一直念着将军你的名字,也不知???”隐卫说道此处不仅往长情的方向瞄了几眼。
“继续说!”长情敛了眉,闭着狭长的眸子细听,长满厚重茧子的手不断的摩挲着青花瓷釉杯。
“福伯今日与他交谈后,神情失落的回到房中郁郁寡欢,府中其他的隐卫也纷纷表示他经常在隐卫隐藏的地方烤着将军的信鸽,甚至偷偷从酒窖搬来几坛子陈酿贿赂他们,说是想要更好更深入的更确切的了解将军的一切。府中的丫鬟们个个见他清秀,也乐意跟他扑腾打闹,他趁机将将军的喜好挖得一干二净,就连睡觉时是左侧睡还是右侧睡,托腮时是4个指头还是3个指头,沐浴时好用玫瑰精油还是兰花香油,米饭爱吃硬米还是软米,牛肉是7分熟还是9分熟???”
隐卫看着长情越来越深沉的脸,声音渐渐也不觉的小了下去。低着头,一声不吭。
秦宋嗤笑着用自己那把新做的扇子遮住自己露出的大门牙。
长情一个眼神扫过去,漫不经心的说,“军师手中的扇子好别致!”
秦宋立马跟霜打的茄子焉了,那把芭蕉扇是他娘亲在他立冠时亲手给做的,扇子上是用金线绣着的“精忠报国”四字,虽然他娘没念过几年书,愣是将这四个字绣成了“情思抱回”,这些年,每当他被当朝的昏君呵斥贬谪之时,他总是随身带着这把扇子心潮澎湃的将这四个字重重念读一遍,他会情不自禁的流着眼泪,“情思抱回”这就是暗示着他要将那个小花旦一辈子记在心中吗?想到他们曾在红鸾帐内的缠绵,他便瞬间挺立了!
米小八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这把经受了数十年风霜雨露的扇子给破坏得风残云烛,浑身如千军万马般蹂躏过般满目疮痍,秦宋愤声哼道:小奸细,这梁子我们算是结大了!
“听说西王最近在研究长生之道?”长情将眼睛突然睁开,深邃的眼睛在一排如蝶翼般的睫毛中舒开开来,满室的华光不及他眼中一某流转。
“是,将军,西王不知从何处找了个名叫姬不道的修仙道士,整日不理朝政,三朝元老李大人为了劝谏西王,昨天撞上宝座,驾鹤西去了!”
“西王如此不顾社稷苍生,我们还那么辛苦为他保家卫国干什么?”秦宋一拍桌子,满声的愤慨。
隐卫继续道:“西王每日与那姬道长探究仙缘之道,已赏赐一座府邸和黄金万两,而江北以南的居民们还处于洪水之灾,朝廷却迟迟拨不下赈灾的费用。”
“将军,那个南蛮的奸细怎么处置?”末了,隐卫又问了一句。
“哦~西王果真如此重视这个道长,”长情卷了卷袖口,站直了身体,语气渐轻,似乎想掩饰话题的沉重,“你们说,若是将这个米纱送至给姬道长的府中,可是什么样子的情景?”
想起那张啼笑皆非的脸,长情只觉得一阵期待。
窗外的牡丹开的正艳,隐卫和秦宋想起米小八那强大的破坏力,都觉得此计甚妙,却单单忽略了,长情在说的那一刻嘴角不自觉的温柔的弯起,笑意未蜿蜒至眼角的末梢便被悄悄的掩去,看着怒放的牡丹,他们不知道,这一句话只是长情的一个玩笑,一个不伤大雅却一个人乐在其中的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