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过后,他累垮在她身上,体内五脏六腑变得剧痛不堪难受,他的心却异常兴奋,今后她再无性命之忧。他极力忍着这般痛意,艰难地挪过身体,躺在她身侧,拉过被子将二人的身体盖好。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她的声音变得沙哑,转过身体背对着他,如今她和他发生了这种关系,即便对他再用忘忧符也无济于事,尘埃落定的事情,她已经无法消除。
身后传来他翻身的声音,腰间一紧,他的大手环在了她的腰上。她的身体一僵,本能的想要将他推开,耳边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想我以前一定是爱你的,无论你怎么消除我的记忆,我还是爱着你……你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
朱灵一咬唇瓣,好不容易消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奇怪,她明明没有心,为什么听见他的话,还是忍不住哭了?
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颤,他用力抱紧她,脸上露出释怀的笑容,轻声说:“哭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朱灵没再说什么,慢慢抬起双手,轻轻地拿开他的转身,转身面对他,双手覆在他的心口上,发出淡淡的白光。
齐麟一脸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直觉告诉他,她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他却完全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
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迟迟不动手,慢慢的,她对上他一脸玩味的脸,他的大掌突然覆在她脸上,为她抹掉眼泪,轻声说:“舍不得下手是吗?”
朱灵深深的闭上了眼睛,白光骤然消失不见,最后她的手还是覆在了他的心上,那里还有一道刚治愈不久的疤痕,那是她亲手在他身上留下来的。她很快感觉到他的心跳声,砰、砰、砰……每一下都很规律,她知道,他一点也不害怕她想要杀他。
“你不痛吗?”她忍不住问他,一个人的身体里装着两颗心,当其中一颗心想另一颗心时,两颗心都会痛,这是挖心术留下来的后遗症。
“痛……”他笑了笑,“那天你在我心上刺了一剑,我真的感觉到绝望,那是我前所未有的感受,现在即使你再给我几剑,我也认了。”
“我没有想杀你,当时秦汉刚的人就在附近,如果我不那么做,他们就会利用你来威胁我。”她慢慢把手收回来,“如果你落在他们手上,下场肯定会跟南町师兄一样。”
“我不相信你会杀死南町师兄,可以跟我说吗?”他试着问她,如今他们已经坦诚相见,她应该不会再对她隐瞒什么了吧?
朱灵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南町师兄当时被黑火缠身,只剩最后一魂一魄,他哀求我杀了他,不想变成丧尸。我……我实在不忍心看他痛苦,就答应了,我那时并不知道他是你们东门的人。”
齐麟闻言脸色微变,想不到事实是这样,原来她背负的是一个莫须有的骂名,忍不住劝道:“你可以跟我回去见我师父,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呵呵……”朱灵苦笑一声,她为了他而犯下色戒,如今还跟他发生了关系,无论如何她都已经回不去了,“齐麟、”
“你忘了刚才是怎么叫我的吗?”他打断她的话。
朱灵脸上一热,垂下眼帘不敢看他,闷着声音说:“刚才那个人肯定不是我,我已经没有了心,说不出那种话来的。”
“你的心在哪里?”他忍不住问她,之前他听师姐说她亲手挖掉了自己心,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我去帮你找回来。”
“丢了。”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你两次救过我的性命,改日我一定回报,但今晚的事情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还有……”她突然对上他的黑眸,语气变得正经起来,“以后当你想起我的时候,如果心还痛,那就念圣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为什么?”他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她,想她的时候怎么会心痛?
朱灵轻叹一声,小手轻轻地覆在他的心口处,低声说:“有机会我会把过去的事情告诉你听,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她顿了一下,“不要以为你跟我上过床我就会对你有特殊的感情,一个没有心的人,装不下情情爱爱的东西。”
“可是你在关心我。”如果不是出于关心,她就完全没有必要和他说这么多。
朱灵笑了笑,笑中带有几分残酷,她直盯盯地看着他的黑眸,一字一字地说:“那只是我欠你的。”
那只是我欠你的……那只是我欠你的……这句话瞬间塞满了齐麟的脑子,她怎么能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明明他们之间已经亲密无间,难道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慢慢闭上眼睛,轻声说:“等我睡醒之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好,睡吧。”他的大手重新抱住她的身体,轻轻一带便将她拥入怀里,而这次她竟没有挣扎,他脸上没有惊喜,稍微用力抱紧她的身体,将她与自己贴紧,伤怕一松手她会消失不见。
这时候,他的心痛了起来,丝丝绞痛的感觉愈来愈烈,痛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突然听见她平稳的呼吸声,他更加用力抱紧她,抱得越紧心就越痛,这是怎么回事?不,不要放开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喊,他抱紧她,双手却逐渐失去力气……
醒过来时,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在,她早已不知所踪。齐麟猛地坐起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他完美的身材,结实的胸膛上却布满了无数黑色的淤痕。
他感觉到强烈的失落感,扭头一看,床头上摆着一张用冥文写的纸条,上面写着:自古正邪不两立,今后再见必当拔刀相向。
“拔刀相向……”他喃喃念了出这四个字,不觉得好笑地笑起来,真是个绝情的女人,他掀开被子走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穿起来。
穿完之后,他发现雪白的床单上染了一抹殷红,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颤,回想起昨晚的缠绵,心跳开始加速起来。在那种情况下要了她的身体,然后给自己惹了一身伤回来,这种事大概只有他才会遇到。
不可否认的是,他喜欢和她缠绵的感觉。即使她心不甘情不愿,他也深刻的明白,他爱她入骨,不管他是否记得过去。
离开客房后,齐麟来到二楼酒吧里,却没有看见三娘的踪影,他便走过去问吧台,“三娘呢?”
“老板娘在楼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