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娘露馅了
“你胡说什么！倾影她是我的宝贝，我不准你这样说她！”海琦也跟了进来，舍不得对知晓出手，只是大声的吼了一句。
“你和陛下就是被她蒙蔽了，才会造成今天这番下场，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会有今天这么多问题吗？会吗？”知晓嘶哑的嗓子，哭红的双眼，此时看去是那么的狰狞，倾影叹息一声，脸颊处火辣辣的疼。
“你真是糊涂啊，你以为这些都是倾影的错？我告诉你吧，叫就算没有倾影，战争也会发生，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了，倾影没有错，她这些年来背负着你的仇恨，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她毫无怨言的为咱们付出了这么多，她才是最委屈的人。”
知晓愣了愣，好像被海琦的话说通了，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转身扑到床边，抱着昏迷不醒的玉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玉莹进宫侍候那个狗皇帝的，如果跑不了，那我宁愿杀了玉莹，在自杀谢罪。”
“糊涂啊，你真是糊涂啊，有用吗？这样做有用吗？”海琦捶胸大叫，与其说他是在责备知晓，倒不如说那是在责备他自己，倾影低下头，看了看玉莹苍白的脸，看了看知晓的悲痛欲绝，心情简直是复杂到极点，她永远都无法狠下心肠，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都不会放着他们的伤心不管。
“哎……妈，都怪你生了个好闺女啊。”倾影撇撇嘴，深吸一口气，“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什么？”海琦愣了一下，还以为是听错了。
“我说，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明天一早我会代替玉莹进宫，找机会杀掉那个狗皇帝，你们就按照咱们原来计划的，逃出天圣国去吧，如果我不死，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那，万一……”
“没有万一，师傅，你要相信你的徒儿啊，我慕容倾影即使没有武功也能让皇宫大乱，杀了狗皇帝，给父皇和母后报了仇，我就能心安理得的上天去，跟他们一起保佑你们了。”说完，倾影吸吸鼻子，转身就要走。
“你别想投奔朝廷，如果你这样做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武功全失的废人，而且还被我封了周身大穴，我要杀你简直是易如反掌。”知晓谨慎的威胁道，倾影点点头，抬手制止了海琦将要发出的长篇大论，“我知道的，你放心，倾影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师傅，你也不要责怪知晓，是我让她封死我周身大穴的，这些穴道都是人体死穴，一旦被封除非是自身内力冲开，不然的话就无法解开。”
叹息一声，倾影背过身去，“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不怪任何人，你们快点准备吧，时间不多了。”说完她大步走出暗室，噙着眼泪的眸子晶莹无比，才一转弯就看到德子傻傻的立在暗道门口，正呆呆的望着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倾影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出奇的平静，她笑了笑，伸手拉着德子绕到玉莹房中，看着那些金银珠宝出神，一会儿摸摸珍珠，一会儿又抓起一把银票，最后她的手停留在那一套精美的凤冠霞帔上。
“你真的要代替玉莹？”
倾影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代替了言语，她拉开绑着头发的绳子，一头乌黑如墨的青丝散在肩头垂到腰际，端起那满是珍珠装饰的凤冠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小心翼翼的戴在头上，对着镜子摆弄一番，而后转过身，“好看吗？”
德子愣愣的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倾影的美丽他莫名的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那种冲动压迫着他的心房，几乎要将他置之死地，“倾影，你非要这么做吗？”
“非要这么做。”
“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你说呢？”
“好，既然这样那我陪你。”
倾影天真的歪着头眨眨眼，那种摄人心魄的妩媚从她眼眸中流盼出来，让德子一分一秒的离不开眼睛。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皇上喜欢男人吗？”
德子沮丧的低下头，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很傻，但是没办法，他都傻了十几年了，习惯了。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也没有资格陪伴你，我……”
“你多想了，你为我做的够多了，德子，你别怪我。”
“什么？”德子还在迟钝中没有反应过来，倾影已经迈着莲步悄然靠近，当她的双眼距离他不过一尺距离，两人的呼吸几乎同时进出时，德子感觉自己的灵魂将要出鞘了，天旋地转，视线模糊，就好像是，好像是，中了迷药……
不，倾影，别把我迷倒，让我看着你，让我陪着你，别让我失去你，德子于心不甘的倒下去，满脑子存留着倾影的绝世容颜和那一股子让他永远失去倾影的香味。
一夜未眠，倾影趁着天明前收拾起了行装，很简单，一把匕首，一块刻着“哲”字的玉佩，一身华丽的服装，自行打扮，又一一拜别十几年养育之恩的海琦和知晓，知晓的表情很冷漠，海琦的脸极度抽筋，倾影看得出，他是被知晓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这样也好，省的海琦太过冲动，漏了陷，最后一次探望过玉莹之后，她打开房门，踏上了“荣华富贵”的不归路。
清晨的阳光不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倾影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她全身冰凉，四肢僵硬，内心犹豫不决，此时一去她必死无疑，面对死亡，一个实际年龄和穿越年龄都不过十七岁的女孩，她该怎么做？
强颜欢笑，故作坚定不移，视死如归？那些都是表面的，面对生死的关键时刻，她迷惘了，到了这个世界是因为什么？她这样牺牲值不值得？问题很繁琐，但她却来不及多想了。
门口的官兵冲了进来，玉莹的房间里海琦和知晓抱头痛哭，身穿一袭红衣，头戴红盖头的女人站在屋子中央，明哲大步走过去，对着二老一抱拳：“二位保重身体，玉莹此次入宫必然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二位放心，明哲定会竭尽所能，保护玉莹的。”
“别说好听话了，要走就走吧，本来我们是打算一家子人一起上路的，没想到这丫头贪图富贵，一心飞进了宫，连哥哥的仇都忘了，忘恩负义啊，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就当我们慕家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听到娘亲的绝言，“玉莹”猛地转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爹娘，女儿不孝，女儿并不是忘恩负义，哥哥自幼体弱，忽然死亡也不能怪到圣上头上，女儿苦日子过够了，承蒙圣上抬爱，给了女儿飞黄腾达的机会，到了宫中受了封，自然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到时候，女儿一定会来孝敬爹娘的。”
说罢，倾影一狠心，抹着眼泪跑出屋子，明哲没有立即随着“玉莹”离开，他看了看知晓，又看了看被知晓抱在怀中的海琦，问了句：“二位还好吧。”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放心，我们一定会走的，不知玉莹的义兄现在何方？义妹出嫁，他也不来送行吗？”
“他……他去给影儿看墓了。”知晓不安起来，这个五王爷好像很不好对付，德子和玉莹一起躺在暗道中，他怎么会想到问起德子？
“哦？是吗？”明哲紧盯着知晓不放，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要将知晓的身体穿透。
知晓紧张的点了点头，背过身不敢再跟他对视，继续抱着海琦大哭。哼，性格火爆的父亲一动不动的甘愿看着爱女出嫁？重情重义的义兄会真的放弃拯救义妹的机会而跑去守墓？亲生女儿哪怕品行再恶略，为娘的也不会这么狠心吧，知晓仍在装模作样，却不知道在明哲眼中，她早已破绽百出。
门外的小公公轻蔑的笑了笑，将先跑出来的“玉莹”迎进马车中，“还是想明白了，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的，两个老顽固，五皇子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圣驾已经先行去了。”
明哲点点头，终于放了知晓，转身走出去，为娘的如此做作，想必那个玉莹也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吧。
“玉莹姑娘，圣驾先行，咱们随后出发，不急着赶路，只要能在圣驾入宫后三天到达天国就行了，所以姑娘若有不适可直接说出来，不必忍着。”“玉莹”微微挑开马车纱帘一角，冲着明哲欠了欠身，“有劳王爷护送，小女子倍感荣幸，又怎敢轻言耽误行程，还请王爷尽量以赶路为重。”
“好，竟然姑娘如此急着入宫，那本王就下令全力赶路了，如果姑娘有何需要，也还是可以随时喊停的。来人啊，整装出发。”马车掉转头，缓缓的行驶起来。
称呼都变了，看来明哲是真的对她这个假玉莹心寒了，倾影哪里是急着入宫，她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谎言做些弥补罢了，俗话说得好，说一个谎就得用成千上万个谎去补漏，先人之言果然没错啊。
其实她的心乱的很，倒是巴不得马车慢慢走，最好能走一年，这哪是出嫁的道路，在她的眼中，这根本就是黄泉路，走到头了，那命也就断了。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受到了倾影的感染，出发后的中午就开始下雨，马车想快行都难，一路上晃晃悠悠的，虽然很不舒服，但倾影还是很感激老天。
雨天车里闷，倾影不得不打开马车上的纱帐，让空气从两边的窗口流通进来。空气是流通了，与此同时，马车在晃悠间也能隐隐约约的从盖头两侧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和白皙的脖子，赶路的官兵们总在马车边上故意偷看，窃窃私语，讨论车上的女子是如何如何美丽，难怪会让皇上着迷了。
车队中人本来就不多，这些话传着传着自然会传到明哲耳朵里。趁着休息时间，明哲走到马车边上，“将马车的纱帐放下来，咱们下一站就要进村子了，你这样招摇，会给皇族带来不好的影响。”
“王爷何出此言？小女不过是怕热罢了，马车中闷热难耐，小女实在是呆不下去，如果王爷觉得小女这样是招摇，那小女随着众将士一同步行如何？”
“哼，很好，一样的牙尖嘴利，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把你怎么样？你现在还没有受封呢，不要对本王太嚣张。”
怎么回事？倾影透过红盖头盯着明哲的眼睛，他是真的在生气，他在气什么？难道他是在乎玉莹？
“王爷你怎么在这啊，这天天下雨可不行啊，再这样下去，咱们的路程就要比大营的人晚上三天多了，到时候恐怕皇上会怪罪的。”小公公怪声怪调的提醒道。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明哲走到马边上，将一壶水拿下来，转手递进马车，“喝点水吧，如果热的话就先把盖头摘下来。”倾影慌了，他真的是在乎玉莹，他的故作冷淡，他的满心关怀，都是因为貌美如花的玉莹吗？
不，不对，玉莹是皇上看中的人，而她是要代替玉莹去索命的人。小王爷啊，倾影注定不能是你的妃了。
“王爷，小女只求平安到达皇宫，并不想与王爷为难。”
明哲看了看她，顿时心软下来，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对方毕竟是倾影的妹妹，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你跟我来吧！”
两人毫不避嫌的一前一后离开人群，走到一条清澈的河流旁，“你在这清洗一下吧，会凉快些，有事就叫我，看你这些天也没有什么不适的，那就加快赶路吧。”
明哲说完就走开了，绕到上游去打了些水，而后就背对着河流找了一棵大树依着，倾影知道他的为人，所以便放心的摘下盖头，蹲在河边捧着清凉的河水洗了把脸，瞬间倍感精神抖擞，倾影还玩上瘾了，将手浸在水里贪凉，还时不时的拍打水面，惊起无数水花，直到她浑身凉透了，衣服也湿了大片，她才意识到时间晚了，一转身，却见明哲还在那里站着，寸步微动，不由得心生感动。
“明哲，如果你知道是我倾影，是你的小王妃，你还会这么配合我，急着送我进宫吗？”她含情脉脉的盯着明哲，陷入深思，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深情的魅力，秋波流盼，柔美有余，樱唇微张，忽然，一排玉齿轻咬了一下红唇，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噙满眼泪。
她想的入迷了，而他也不知何时走了神，两人浑然不觉有人靠近，待听到浓重的喘息声从岸边的草丛中传来时，倾影的容貌已展览在众兵眼下，明哲冷眉一锁，身形飞快闪到草丛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官兵们的视线，冷峻的脸上布满阴云：“大胆，谁让你们过来的？”
看到一向脾气温和，对手下爱惜有加的王爷大发雷霆，冒失的官兵不由得心中发寒，颤颤巍巍的跪倒地上，结结巴巴的说：“回，回王爷，是小陈公公让我们来看看，催王爷尽快赶路。”
趁着官兵们低头的功夫，明哲赶紧回身瞪了倾影一眼，这一眼就足以让他震惊万分，差点惊呼出声，这个人不是玉莹！
倾影同样是一惊，糟糕，身份暴露了，急忙用盖头遮住脸，她心虚的低下头。
“哼，一个小太监竟然也管起本王的事？”明哲双手背在身后，威严的说道，惊得众兵不敢抬头，收回看着倾影的视线，越看她的脸就越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同时内心却又有一个声音不断地低吼着“不要拆穿她，不要拆穿她。”
怒火迁延，明哲冷着脸对着官兵们大吼一声，“备马，蓄水，马上启程，天黑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赶到前面的村子，驻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