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传说中的青楼景色
正午时分,阳光灿烂得很,远处一行骏马奔腾而来,带过层层尘浪,虽是扰民却无人敢拦,只见那些官兵各个凶神恶煞,不停的挥动马鞭,凡是路边没来得及闪开的路人都难免挨上一下,无奈的忍气吞声后,待官兵远去,众人围上来指指点点,发泄一下心中不满。
明靖等人一早就赶到客栈查看情况,谁知那些匪徒竟然把所有的线索都收拾干净,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客栈居然会空无一人,不知道那些人是都被灭口了,还是怕事的躲了起来,问过周围村民,无一人知晓昨晚的事。
官者不可饶命,这是天圣皇帝给儿女的教诲,明靖今天可犯规了,客站这边没有线索,他便派了一行人到枫林村察看,一个来回最起码要半天的时间,为了确保让消息尽快回馈给六王爷,官兵们马不停蹄的赶路,这才在傍晚之前把消息给带了回来。
明靖还在聚集起的村民中找线索,大老远的就看到官兵们风风火火的赶过来,近了才放慢速度,跳下马来,往明靖面前一跪。
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又得挨骂了,这些蠢货就是不让人省心,明靖冷眉倒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那些官兵骂道:“你们这群饭桶,不是说过不许扰民吗?你们是不是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为首的人惶恐的答道:“属下不敢,属下等是为了尽快让王爷得知枫林村的情况。”
“说,要都是废话,你们就自己下去领死吧。”明靖一甩手背过身去,威严的模样震慑的村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得恭敬地低着头。
“回王爷,枫林村被毁了。”为首的官兵毫无底气的回答,明靖一愣,转身盯着他,呵斥一声,“什么!你详细说来!”
“王爷,当属下等赶到枫林村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是废墟一片,房屋被毁,荒无人烟,除了一些尸体,我们没有找到活着的村民,只好先行回来汇报,再请王爷定夺。”明靖眼角一跳,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的心里却是波澜不已。
枫林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村民也不少了,要在一夜之间毁掉整个村子,杀遍所有村民是不可能,一定有生还者不知道躲在哪,想到这,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焦急,“你们立即回去,通知当地官府彻查此事,派人救援,一旦发现生还者无论如何都要救活,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调查周围村落,我就不行那么大的动静就没有一个人看见。”
“是!”那一行人又风风火火的离去,明靖忧心的陷入沉思,聚集起来的村民们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小声的议论起来,脸上都布满了恐慌,生怕下一个被毁灭的村子就是他们村。
掐指算算,离开那茅屋已有四日,倾影浑身无力的倒在车厢里,半眯着眼睛看绣娘在一旁心安理得的喝茶。迎上她有气无力的注视,绣娘笑了笑,放下茶碗,“怎么?想说话了?”
倾影点点头,绣娘捂嘴偷笑,得意的玩弄着胸前的垂发,说:“本来我是想对你好的,可是你偏偏不安生做人,非要逼着我用这种非常手段。”倾影叹了口气,干脆就不看她了,动了动身子,勉强的换了个姿势,立即就引起身上的酥麻感,难受的她皱起了眉。
“别跟自己过不去,姑娘举目无亲,又颇有姿色,不入我们这行实在是委屈了,我保证,只要姑娘点头,来日必能成为一代花魁,多风光啊,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说不定还能步入官家大门,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哈哈哈……”
倾影白了她一眼,说的跟真的似地,逼良为娼还自我感觉良好,天底下能有这种气魄的,估计也就只有这些妓女头子们了,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倾影自视才智过人,却也被算计了。
“停车吧,休息一下,不急着赶路。”绣娘跳下车,敞开马车门透透风,这便让倾影也跟着放放风,驾车的马夫抱来干草让马儿补充一下,自己则悠闲的依着大树乘起凉。
“这鬼天气,真热。”绣娘拿着秀娟擦擦汗,瞄了倾影一眼,“怎么,不好受吧,要不要下车来凉快一下?”
倾影摇摇头,多少她也是公主出身,还是准王妃呢,怎么也不能沦落到卖笑而生啊,要是被明哲知道了还不气疯了,又想到他了,每次想到他,倾影的心就跟着痛,那日也是心急了,就把匕首又给了他,不知道他明白了没有,手指动了动,摸了摸腰间藏着的玉佩,心情复杂起来。
“哎呀,要说起来着朝廷可真是残忍,好好的一个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罪他们了,说毁就给毁了,没留下一个活口,连房子都烧了。”两个下地回来的村民路过马车旁,小声的议论着,这消息传到倾影耳朵里简直是形如晴天霹雳,将她本就沉重的心情又压上一块千斤巨石,一时间呼吸都感觉困难。
“你别说了,那枫林村距离咱们村可不远,要是迁怒了那凶神恶煞的王爷,说不准咱们也得完蛋……”
王爷,枫林村……倾影猛的瞪大双眼,疯狂的挣扎起来,绣娘一惊,回身看看车里的倾影,只见她的双眼瞪圆,柳眉深锁,咬着下唇,红红的眼眶忍不住流下滴滴眼泪,“你,你这是怎么啦?”
绣娘也不是那心狠之人,一看倾影这样还以为她是旧疾犯了,赶紧爬上马车给她解开穴道,可惜一时却解不了她身上的软筋散,只好扶着她做起来,“说啊,你到底怎么啦,哪疼,还是哪里难受?”
“回去,求你带我回去!”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地府传来,不知道她是因为哭的还是因为气愤导致了她的声音变化,反正这一招是把绣娘镇住了,倾影挪了挪身子,一把抓住绣娘的手臂,力道大了些,抓得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淤痕。
“求你带我回去,让我看明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会逃,真的!”看倾影这么坚决,绣娘犹豫了,谁知倾影竟那般心急,看她犹豫也不顾自己身体,硬是强撑着挪动身体往马车门边上爬。
“别胡闹,千万别动气,你身上的毒还没解呢,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坐好!”绣娘按住她,唤来车夫,扭头问了一句,“去哪?”
倾影红着眼睛答道:“枫林村!”
马车飞快的行驶起来,本来颠簸会使倾影的身体更加不适,但她却强忍着,不停地喊“快点,快点!”
路上,绣娘给倾影服下解药,软筋散的毒性强,就算是吃了解药也不会那么快散去。一路飞驰,两个时辰后他们到了枫林村,倾影立即推开绣娘冲了下去,晃晃悠悠的跑到村口,一股子浓烈的烧焦味袭来,她差点呛得昏过去,眼睛受到刺激,不争气的眼泪再次流下来。
倾影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肉里,眼前仍在燃烧的房屋,残留下来的血迹,街角里藏不住的尸体,都刺激着她的神经,忍不住腹中一阵抽搐,想要呕吐,无奈腹中没有食物,她蹲在地上吐了半天,也只是吐出一些酸水罢了。
还有一些官兵在收拾残场,时不时的咒骂两句,说什么王爷派的苦差事,受累还不给涨俸禄。倾影懵了,她不信,她不信明哲会这么狠心,一定是狗皇帝逼得他,没有得到美人,狗皇帝一定是恼羞成怒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海琦,知晓和玉莹的身影,倾影浑身一僵,跌跌撞撞的朝家跑去,“哎,你们是干什么的?抓住她们,一定是这里村民。”两个官兵扑过来,绣娘赶紧拦下他们陪笑道:“官爷说错啦,我们是路过的,来看看热闹,我家姑娘吓坏了,有点方向错乱,我这就去追她回来,官爷不要生气,消消火,消消火。”
绣娘的场面功夫真是练到家了,抛着媚眼,小手在官兵的胸前顺顺安抚着,还不忘掏出二两银子,塞进他们手里。待那些官兵们收了心,她便急急忙忙的朝倾影追了去,那可真是个姑奶奶,千万不能有事啊。
倾影停在慕家门前,里面火海一片仍在持续,就连砖瓦都被毁了,房子后面一片土地塌陷下去,那是他们当初设定的逃生密道,怎么会塌了呢?难道玉莹他们出事了?
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不知道是软筋散的药效未散还是她害怕的心惊,倾影跑到塌陷处跪了下来,两只柔嫩的小手在泥土间出入,看的绣娘那叫一个心疼,上前阻拦道:“你这是干什么?”
“放开我,他们不会有事的,他们一定还在下面等着我呢,他们在等我来救,你放开我。”绣娘拖着她退后几步,倾影挣脱开绣娘的手继续往前爬,一边爬一边用双手刨土。
“你疯了吗?没用的,要是这下面有人那也早就死了。”听到“死”字,倾影就像是触电一般,转身推开绣娘,眼眶里血红一片,看上去好是吓人,“你胡说,我不准你诅咒我的家人。”吼了一句,绣娘愣住了,她则继续挖土,绣娘不再阻拦,就在一边看着她,直到她挖起一个小坑,可是手却已经血痕累累。
“住手吧,火烧了这么多天,要是有人活着早就跑了。”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倾影,她停下来,恍惚的看着慕家小院,眼泪一颗颗流下来,“这是我一手拼出来的家啊,就这么没了,我的家人……”
“你想报仇吗?”绣娘试探着问。
“毁村弑亲之仇不共戴天,我慕倾影在世一天必会手刃仇人,给村里的父老乡亲和……”她的亲人,她不敢说,或许玉莹他们跑了,或许被别人救了,该死的,她好恨,她不该给德子用迷药,不该中了毒消耗海琦和知晓的内力,不该让玉莹一个人受苦。
“这就对了,带着这份仇恨,我告诉你,你需要什么?”绣娘顿了顿,抓着倾影的双肩,面对她,一字一顿的说:“你需要钱,需要权势,需要靠山,需要冷静的思考,而不是冲动行事,白白送命。”
倾影的眼睫微微的抖动一下,上面还沾有泪珠,显得她楚楚可怜,绣娘狠狠心,抓着她肩膀的手用了用力,希望能让她感觉到身体上的痛苦,而减缓她内心的痛,“记住,你的仇人在皇宫里。”
“皇宫!”倾影猛的抬起头,眼睛一瞪,恨恨的盯着绣娘,良久才一皱眉,放松下来,随即笑道:“没错,没错,你说的没错,不管他们是生是死,我的仇人都不会变,都只有一个……”
“对,你现在这样子就对了,跟我走吧,我是现在唯一能帮助你的人。”绣娘自信满满的说道,拍拍倾影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不过在你报仇之前先好好地哭一场吧,这样你的头脑才能冷静下来,才有精力理清思绪,确定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
倾影静静的依偎在绣娘怀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绣娘的怀抱好温暖,好安逸,熟悉的温馨感灌满整颗心,如果说她一个人在异世漂泊是一只无助的小船,那绣娘现在就成了她的港湾,这种安全感让倾影狂乱不安的心平静下来,让她的无助得到慰藉。
“乖,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觉,乖啊。”绣娘呢喃着,哄骗着,倾影随着她的柔声放松下来,才一放松,疲倦感立即袭来,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她哭着睡去,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跟小时候一样,妈妈抱着她,哄着她,两人依偎着,进入梦乡。
浑身冰冷,四肢无力,脸上时不时的有粘稠的液体划过,呼吸间满是腥臭味,胃里又开始抽搐起来,倾影艰难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熟悉的村子里繁华朴实的街道消失,变成一团汪洋火海,倾影置身其中,却未感觉到炽热难耐。
惨叫声连绵不绝,倾影惊慌的捂住耳朵,无助的在火海中狂奔,背后利器撞击的去清脆响声伴着人肉被切割开的声音紧随着,让她脆弱的神经几近崩溃,“不要,不要杀我,不要……”她无力的吼叫,拼命的奔跑,双肺火烧火燎的疼,汗水也在不停地滑落。
忽然,眼前的火海裂开一道口子,倾影狂喜不已,赶紧跳了进去,周围顿时变成一片黑暗,惨叫声消失了,这里静得出奇,倾影向前走了几步,好像摸到了一扇门,试着推开门,一道强光射了进来,刺得她闭紧了双眼。
“贱人,你竟然敢背叛我们,可怜玉莹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白白送了命。”再次睁开眼,知晓就扑过来,双手死命的掐着倾影的脖子,呼吸困难,肺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又回来了,瞄了瞄不远处,玉莹已是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倾影一愣,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化为一团空白。
“啊!”海琦大叫一声,被狗皇帝踩在脚下,银光一闪,海琦也头身分家,狗皇帝狰狞的面目布满鲜血,猖狂的大笑着,他朝知晓走来。
“小心!”倾影喊了一声,却晚了,一把刀深深刺入知晓的胸口,鲜血喷出来,滚烫的撒了倾影一脸。
轻盈惊得张大嘴巴呆住,脚下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哈哈哈……美人是我的了,是我的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倾影拔出知晓身上的刀朝狗皇帝刺去。
“噗!”锋利的刀刃刺穿了狗皇帝的胸膛,倾影如释重负,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一抬头,却看到明哲满身是血,那把复仇夺命的钢刀正是插在他的胸膛……
“啊!”倾影尖叫一声醒了过来,吓得满身是汗。她做梦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做这么可怕的噩梦,“会不会这是一种预警,明哲会真的死在我手上?”倾影有些心慌,抬起双手看了看,上面还真的有些血迹。
“这不是梦!”倾影惊慌失措,一下子冲床上蹿下来,忽然浑身一阵无力感,“咣当”一声倒在地上,打翻了床边的脸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