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不是董凤莲么？怎么，你...你回来啦？”见董凤莲正朝着自己走来，线头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朝她娇嗔地叫唤着，满脸媚笑迎了上去。
“我...我......”缓缓踱步来到线头眼前后，董凤莲站定了脚，却不由得低下头来，有些开不了口。
“呵呵，凤莲啊，是不是之前赚的钱花光啦，你又想要回来继续为夜鹰团工作了？嗯？”线头仿佛看出了董凤莲的心思，她边说着笑容愈发灿烂了。
“嗯，是的，我...我还是缺钱......”董凤莲也不在掩饰，轻轻地点了下头。
“嘿嘿，我就知道呢！凤莲啊，我们就是这么有缘分呐！既然缺钱的话，那你就呆在这儿好好干呗。说实在的，干我们这个行当，很好赚钱的呢！”
“凤莲，我们夜鹰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哦！如果你愿意好好干的话，咱们真的很快就能够发大财了！哈哈哈哈......”
线头说话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熟练的笑容，可笑声，却显得那样的刺耳。不仅仅是刺耳，也犹如一根根锋利的针，狠狠地刺入了董凤莲的心。
的确，上次董凤莲拐来的那两个人，卖了那么一大的笔钱，让夜鹰团好好地发了一笔横财。随后，董凤莲却推辞不做了，当时，她可替她狠狠地惋惜了一把！夜鹰团里，涌现出这么“优秀”的人才，当然都是希望能够留她的。
然而，上次的情况毕竟太特殊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意外。能够这么轻松地得到那十两银子之后，董凤莲在自己的心里也是有数的。
上次，董凤莲在送走了辰辉和臻婉儿之后，内心还是涌起了阵阵的愧疚。当时的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是再也不可能会继续干下去了。因为，她实在是下不了手。
但是现在，被现实所迫，面对那一张张无辜而纯真的脸蛋，她如果还想尽快获得银子去救母亲的话，就必须要狠下心来，向她们伸出罪恶的双手。
其实，凤莲并不是不知道贩卖人口的行为罪孽慎重。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遭受迫害，有多少人因此而悲伤欲绝，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改变了一生的轨迹。
她不想，她真的不想这么做。但是，她没有办法了，当想起了卧病在床的母亲，正苦苦地等着自己买药回去的时候，她就心如刀绞。为了救母亲，她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了。内心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董凤莲紧抿着嘴唇，用力地攥紧了双拳。
而这时候，一旁的线头也似乎从董凤莲脸上看出了端倪。她轻叹了一口气，绕到董凤莲身前，将一只手臂轻轻地搭放在董凤莲的肩膀上，开始劝导她。
“凤莲啊，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能够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
“说句实在话吧，贩卖人口这等昧着良心的事情，的确很多人都下不了手。但是...但是，在这样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们也只有这样么做了。”
“唉，可怜啊！像我们尚未嫁娶的女人啊，无依无靠的，没有男人可以养活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够依靠自己了。我们必须得用我们的双手来养活自己。”
线头冷冷一笑，一抹忧郁在不经意间划过她的眉宇，那样口气更像是在自嘲自讽。
“但是在当今的社会里头，我们又能够做些什么呢？别说纺织绣布，如此微薄的收入根本维持不了多久，也别说开店摆摊，既没有什么本钱，也没有男人们厉害。除了进入青楼妓院，卖身卖笑，贩卖人口是唯一能够让我们活得比较风光的途径了。”
“凤莲啊，赶紧好好在夜鹰团里挣笔大钱，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吧！这样一来，或许，你也就能摆脱如此困顿不堪的生活了，起码也不用再活得这么辛苦了。你现在还年轻，还有
希望，不像我这样。唉，凤莲啊，说实话，咱们其实也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线头的确是动了真情。晶莹的泪滴，在她通红的眼圈周围，闪烁着迷离的光影，沿着布满了鱼尾纹的眼角处缓缓地渗出，无声地滴落下来。
在每个人心里，都会酝酿着一段伤心往事，而每当当触景伤情的时候，忧伤便如同发酵般绽开。此时此刻，她的神情是落寞的，任凭皎洁的月光落满了她的身体，亮得让人感到炫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