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唐爷的人,我江志诚绝对不会容他在这世上!”他话音刚落,手便抬起,枪口对准了冯四的头。
“别……”我刚想让他住手,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听砰地一声,一片血雾在眼前弥散开来。我闭上了眼睛,心惊肉跳,只想晕过去,但是想到,从今天开始,这样的生死杀戮,就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我不可以这样软弱!
“志诚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华小无微笑着对江志诚说道,而眼中却绝无笑意。“冯四爷的事好像还没有弄清楚吧?你这样说杀便杀,会不会太草率了?”
“事情林堂主不是已经都查明了吗?还要查什么?”
“光凭他一人,能翻起这么大的浪吗?若没有人在他背后支持,他能把局面控制的这么稳当?”
“华小无,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不过你好像并不是我们南洪门的人吧?”
“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华小无撇撇嘴,满不在乎地退到我身后。
虽然华小无也一直在为我父亲做事,而江志诚也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正式加入洪门,确实没有发言的权利。我……应该要为他做点什么才行……
林寒手拿着遗嘱对江志诚说道:“志诚哥,根据唐爷的遗嘱,我们现在要立的大龙头,就是蓓蓓,请你主持授刀仪式吧。”
“好。”江志诚看也没看那份遗嘱,表现出了对林寒的充分信任。然后拉着我的手说:“大小姐,跟我来。”拉着我走到那把悬挂着的龙头匕首面前。
“大小姐,这便是我们南洪门历代传承的信物。这把匕首,可号令八方群雄,莫敢不从。从今天开始,这把匕首,就交给你了。”江志诚拿下匕首,双手捧着就要交与我。这时一个身形彪悍的光头男子站了出来:“慢着!有人不服!”
“谁不服?”
“我!还有我手下的弟兄!”那人指着我不屑道:“一介女流,怎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局面,而且她手无缚鸡之力,让人没法信服。除非让大小姐上擂台,打败了这一任的四大护法!”
“大小姐是唐爷生前钦定的继承人,难道你连唐爷的命令也不听了吗?”江志诚厉声道。
“反正我们就是不服!”
“你不服也得服!”
“志诚哥!”林寒忽然打断他们的争吵,用一种平静异常的语气说道:“大小姐她可以上擂台。”
什、什么!林寒你莫不是在害我吧?四大护法是谁我虽然不知道,但既然被贯上这么拉风的名字,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啊!我虽然也练过些拳脚功夫,但那些都是花拳绣腿,真枪实弹的时候根本就不行的!
“林寒……”我拉了拉他衣袖,冲他猛使眼色,但是他却像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一周后,在此地设擂台比武,如果大小姐四场比武全胜,那么这把龙头匕首,当之无愧要交到她的手上!志诚哥,你认为如何?”
“这样……大小姐不会受伤吗?这样不好吧?”江志诚犹豫道。我也跟着猛点头,心想林寒这个白痴,干嘛答应比武,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志诚哥,蓓蓓上擂台,我这个当老公的都不担心,您担心什么呢?”华小无忽然揽住我肩膀说道。他这句话一出口,众人无不惊讶,我又惊又怒,低声道:“死华小无,你干嘛把我往火坑里推?”
“别着急,保证你没事。”他悄悄在我耳边说道。他的话总是那么神奇,每次都能让我的心安定下来。我绝对的信任他,他说没事,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好吧,那我就跟那个什么四大护法的比一场吧。”我挠挠头说道。
“是四场。”华小无纠正道,对我灿烂地一笑,真不明白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既然大小姐都决定了,那也只好如此了。”江志诚最后将此事拍板定砖,于是众人纷纷离去。我看着那把龙头匕首,唉,看来想得到它真的不是容易的事。
“大小姐,回家吧。”江志诚走过来,微笑道。
“不用了。”华小无忽然说道:“我们在外面有地方住,另外——”他看了眼白羽和秦青:“两位不是大小姐的保镖吗,那就跟着一起来吧。”
“告辞了。”一旁始终未做声的萧燃忽然说道。
我转过头去,看见他微笑的脸。他笑得很犹豫,很凄凉。我茫然道:“你去哪儿?”
“当然是离开洪门了。”他幽怨地说道:“既然大小姐已经有了老公,那还要我这个准女婿做什么?我还是识相点,离开比较好。”他语气酸溜溜的,明显是装出来的,但是我却感觉到他内心深处是真的在哭泣。
“拜拜!”他冲我挥手,大步走出。
“等等!”我喊道,追着他跑了出去。
他停了下来,夜幕下,繁星点点,正如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时候。夜风吹起他长长的黑色风衣,夜凉如水,衬着他如水般犹豫的脸。
“萧……”不知为什么,我始终喊不出那一声。沉默了片刻,我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又是那段经典的黑色星期五,沉闷得让人疯狂。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好一会儿,终于接起。
“你搞什么鬼?”
“换掉吧。”我看着他忧郁的脸说道。
“什么?”
“铃声。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所以,换掉吧。”
“谁说我不喜欢。”他双眉一轩,现出他贯有的不屑的神态。
“没有人会喜欢死亡,也没有人会喜欢活在绝望和黑暗之中。每个人都有不好的过去,但是每个人都在拼命去寻找未来的美好。萧燃,我依然记得你逼着我洗碗,逼着我捡爆米,还有你的毒舌,总是能把我说得火冒三丈。那段日子,我很快乐,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我相信你的心也是热的。只要你敞开心扉,一定会收获更多更多的幸福。答应我,不管你在世界的哪个地方,都要快乐地生活,好吗?”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他却关掉电话转过了身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朋友,但当我想起你时,却总是看到那个忧郁的你。我希望,以后再想起你时,可以看到你在开怀的笑。”
良久的沉默。他忽然转身,目光微微闪烁:“蓓蓓,我可以抱你吗?”
我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看着他走过来,苍白的脸如此庄重。他抱紧了我,声音微微嘶哑:“祝你幸福。”
“嗯,你也是。”
“我会永远记得……今天……你的话。”
他猛然放开我,倒退了几步,冲我笑道:“告诉华小无,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资料都在那个保险箱里,他知道的。”
“……我会告诉他的。”我茫然看着他。
“那谢了!”他拽拽地说道:“不过手机铃声我是不会换的,还有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全部都忘记了!”
“你……”我惊愕地看着他,忽然他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冲我一挥手:“走了!”黑色的风衣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呆呆地望着远处,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忽然肩头一阵温暖,转头一看,华小无正把一件大衣披在我身上:“晚上很冷,别冻着了。”
“小无……”
我说过不撒娇的,可还是扑进他怀里鼻涕眼泪飞舞着。
回到我们那间小公寓,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沙发上,这个小地方我跟华小无两个人都住不下,现在又添了两个,真不知华小无这家伙是怎么想的,真想挖开他脑袋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都变成了稻草。
这时门铃响了,白羽抢着去开门,林寒闪身进来。我嚷嚷道:“好了,现在两个肇事者都到齐了,我要批斗你们!为什么让我去打那个什么擂台啊!我那两下子你们还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