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区没动静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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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拳波及的范围中有一条水脉,现在正向着巨坑中缓缓流淌泥水,深坑底部虽然被奇迹般的伟力轰平压实,但这几分钟过去也有少量的水渗出土壤。
之前那一击轰下来时引发的巨响将这一块地区所有的鸟兽驱逐了个干净,只有——贝尔回头瞄一眼阿历斯泰,他的脸庞开始透出些许紧张和兴奋的神色——勉强算是拥有智能的暗裔们逐声而来。
不过,贝尔似乎看见了一只乌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兄弟们,暗裔来了,不少,小心。”阿历斯泰拔剑出鞘,将盾牌从背上摘下套进左臂。
在亲眼目睹了贝尔力量之后,本来一直比较沮丧还打了一回退堂鼓的乔瑞也对自己身上的魔道防护有了些许信心,摘下自己磨得雪亮的巨剑舞了两下,大喝几声给自己打气。
赛达斯很危险,对于胆小的家伙来说逃到哪里都躲不开,明白这个道理的乔瑞难得坚定了一回,花费千辛万苦磨练出足以让自己依靠和夸耀的武艺,虽然对“不少”这个轻描淡写的描述感到忧虑,但一想到贝尔的威能,他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戴维斯是个多面手,出色的侦察兵和危险的攻击者,仗着身上的加速术效果,他三跳两跳就爬上了一棵树的树冠,摘下了背上的弓箭。
阿历斯泰的感知非常准确,几十秒后,三人前方几十米处的小林子中便朝着他们射出两拨箭矢,阿历斯泰一马当先擎起盾牌拦在贝尔身前,乔瑞紧随其后侧身站稳,用宽阔的剑脊挡在自己身前。而戴维斯则看准了射手们聚集的地方,取出一枚身上揣着的小玻璃瓶,嵌在箭上,在几人拨开暗裔箭矢的同时拉开弓弦,箭只破风消失在林子中。
“砰!”
低沉的爆破声响起,虽然伤害不太显眼,但一团晦暗的尘雾自箭矢落地的位置扩散开来,将几米牢牢包住缓缓向外扩散,惨叫和咳嗽声此起彼伏。
“贝尔,用火!”
“哦?”
听闻戴维斯的喊叫,贝尔打消了直接提着钟山冲进去大开杀戒的想法,转而左手一挥抓出一枚火球,一把扔进尘雾中。
下一刻,明亮的火光便映进了所有人的眼睛。
波及范围几棵大树一瞬间便被蔓延的火浪烧尽了所有的枝杈叶片化为熊熊火炬,几个被尘雾裹住的人形怪物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便被火焰缠住,和一小部分被扰乱的怪物一起惨嚎着四处乱跑,但剩下的更多没受影响的怪物则沉默的走出了森林。
体形高挑枯瘦,干瘪的土黄色血肉,如同伤疤般凹凸不平的皮肤表面,溃烂的眼角和鼻子,没有嘴唇的大嘴里满是锋利的牙齿,这些怪物的样子就像是把橡皮泥做的等身人偶随意用粗劣的手法揉捏一番,用烟头烫几次,刀片割两下,再撒上些莫名其妙的颜料做成的家伙。
他们穿着光泽不显,装饰粗劣又充满戾气的铠甲,拿着带怪模怪样锯齿和尖刺分叉的刀,胳膊上套着像是按照岩画打造的,眼睛状的盾牌,连那让人心生厌恶的面目都不用看,只要扫两眼盔甲,就能明白这些怪物是何等深切的恶毒和无可救药。
暗裔,魔人。
传说中古代德凡特人踏进并污染了金之城后,上帝将他们的形体扭曲,放大他们的邪念转而污染了他们自身,最后丢入人间作为对人类的惩罚,一千多年来多次在大恶魔的率领下肆无忌惮的散播着恐惧与荒芜,对人类的恶意不可估量的食人种。
两方对峙着,荒原之上悄无声息,几秒后附近传来一声乌鸦的鸣叫声。
这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对峙的气氛,最为高大的、腰间挂着带齿痕的人头的魔人队长它走出魔人群,它眼中翻腾着恶意,几乎要化成毒汁满溢出来的目光扫过四人身上,咧开皮肤粘连血肉模糊的大嘴,抬起手中锯齿长剑。
贝尔伏下身体,一踹地面。
魔人头领骤然发出的高亢音调连半声都没能吼完,就被钟山的尖锋沿着眉心劈下开膛破肚,蓄势待发的魔人群一愣。
“杀!”
贝尔回头高呼一声,一枪削飞四个离他最近的魔人头颅。
“哦!”
阿历斯泰三人如梦初醒,高声吼着冲进短短一瞬间就折损了十分之一数量的魔人群中。阿历斯泰一盾牌拍翻一只魔人,用手中的扇形盾锋利的尖底将倒地魔人的脑袋铲飞一半。戴维斯从远处射来的箭矢一举将两个魔人的脑袋串到了一起,乔瑞则大吼着将巨剑抡了一个圈逼退身边的数个魔人,然后使出了一记收割斩杀将其中一半一刀两断。
虽然魔人的刀剑也不时击中几人,但铠甲外那由魔道构成的无形坚壁不断浮现为他们挡住兵刃,信心开始膨胀的几人不计体力的消耗疯狂的攻击着,掀起一波血雨腥风。
从乌鸦的叫声开始直到战斗结束,只有十几秒,几个起落之间,暗裔们就一个都没有剩下了,小树林边只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声。
“……这,这是我们做的……?就这么轻松就结束了?”乔瑞喃喃的说。
“不然呢。”贝尔看他一眼:“完全不够不是吗?”
从被澹台冥月拖到这边来差不多两个星期过去了,贝尔开始怀念在黑暗之魂世界那种肆无忌惮的痛快杀戮,他将邓肯交给他用来收集暗裔血液的水壶丢给阿历斯泰:“装血。”自己则四处张望。
那只乌鸦绝对不是幻觉,那现在它到哪去了?贝尔心中总有种特殊的感觉。
“喏,贝尔,完事了。”阿历斯泰走到贝尔身边,伸出抓着水壶的手,貌似是想把水壶递给贝尔。贝尔嫌恶的看那玩意一眼,往旁边走了一步。
“嘿,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啊笨蛋,我可不想感染瘟毒。”
阿历斯泰语塞,悻悻把装了许多暗裔血液的水壶挂在腰间,瘟毒之可怕阿历斯泰作为灰袍守护者是一清二楚的。
历来感染瘟毒者断然没有善终的道理,要么就在腐血侵蚀中十几分钟便倒下死去,要么就是在数天内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被逼疯,若是在瘟潮期间还会被大恶魔支配,变成和瘟狼一个性质的,受暗裔驱策的活死人。
“阿历斯泰,你能察觉到附近其他的暗裔吗?”
乔瑞和戴维斯面露疑色。
“嗯,我想,前面应该还有一批。”阿历斯泰下意识的回答。
贝尔收回钟山带领几人继续赶路,十几分钟后来到一块小湖边缘。
“嗯,雪白色的花瓣,血红色的花蕊,夏天的湖边朽木上。啊,在这。”贝尔念念有词的寻找着训犬师向他形容过的战獒特效药,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嗯,我们当之无愧的领队非常少女心的摘取了一朵漂亮的花,我想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们这个举动背后的深意,对吧?”戴维斯露出一个坏笑。
“闭嘴。”
贝尔用简单的威慑和一个指引方向的动作作为回应,这就是贝尔的领导风格,而且他也不否认自己成了“当之无愧的领队”。
望山跑死马,还有很多路要走,没时间浪费在这些东西上面。
又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太阳已经到了一个不太妙的位置,假设赛达斯夏季的一天和地球一样长的话,时间已经晚到五六点钟了,贝尔一众人来到一架浮桥前。
废墟已经近在眼前了,阿历斯泰也摆出了战斗姿态,最有趣的是,从进入荒原开始就一直在追随贝尔的那只乌鸦也飞进了废墟。
该不会……
这样想着,阿历斯泰突然冲上来将他的盾牌横在贝尔面前:“小心!”
贝尔从不死院开始直到今天身经何止百战,足够的战斗意识立即让他做出了反应,而放在这种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最好的应对的方式……
金洛克之塔中那座雕像记录的,传承自古代德凡特帝国的魔法,就连埃尔文都没办法掌握的最强法术。
[时间螺旋
魔法的巅峰,能够以己身为目标改变时间的流动方式,可谓魔法成就的顶点之一。
在魔道一途登峰造极的传奇法师才能有可能使用的奇迹,据说踏上这一阶层的法师的灵魂较之那些最强的恶魔也不遑多让。]
将自己的思维加速到时间暂停的地步,维持十秒;
从时间长河中汲取能量将己身恢复到最强状态;
将所有能力的冷却时间重设以使它们能立即被使用。
三分钟一次,三选一。
用在现在的话,理所当然是第一项!
越过阿历斯泰的身影,贝尔清晰的看见一枚正朝几人飞来的、脸盆一般大小的火球。
阿历斯泰的身上正闪烁着清亮的蓝色光辉,圣殿骑士的精神壁垒在对抗法术时非常占便宜,尤其是在面对没有实体的法术时,可以无视大半效果。
但这一次贝尔可不打算依仗阿历斯泰的盾牌,他的左手从阿历斯泰的肩膀越过,张开的手指伸过盾牌,抓向那枚火球。
凭着掌中漩涡般飞速旋转的魔力与对魔法的控制力,贝尔将那枚火球抓住了!
[汲魔秘法],本来是用在施法者身上掠夺魔力的法术,但在贝尔手中,被掠夺的就变成了法术本身!
被压制着的火球一反法术本身的常态变得越来越小,等这一霎那过去阿历斯泰意识到火球没有爆炸时,贝尔手中已经连一点火星都看不见了。
“暗裔施法者,哼,拙劣不堪!”贝尔脸色一寒,一步绕过阿历斯泰,抬腿踹在阿历斯泰的盾牌上,钟山低鸣声激烈起来,红光大炽。
暗裔中的施法者被称作特使,通常只会出现在瘟潮中,他们能掌握的法术不多,但效果十分强力,同时聪慧的头脑也能使他们胜任高级指挥官的位置。另外,据称他们有说人类语言的可能。
利用反冲带来的速度,贝尔一枪斩断了魔人特使手中的法杖,然后一枪穿过特使胸膛将它挑在枪尖上,单手用力举到空中,随着贝尔张开的左手,一枚硕大的火球突然出现,滴溜溜转个不停。
魔人特使被钉穿在钟山上,双手握着枪杆,疯狂的吼了一声。“来了!”阿历斯泰大叫一声,已经横过盾面护住胸腹,一马当先冲过浮桥,乔瑞和戴维斯紧随其后。
这一片区除了有坡度的地形之外并没有太好的掩蔽,一眼看去不足以藏下太多暗裔,几人都有些掉以轻心,但随着特使的一声吼,阿历斯泰三人越过浮桥时,见到了足以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景象。
借着越过浮桥之后隆起的一道土垛,一眼过去看不到边际的魔人就那样堂而皇之的躺在地面上,现在已经纷纷站起,将几人裹入重围。而贝尔枪上的魔人特使嘶吼一声,松开一只握住枪刃的手放出一枚火球,将浮桥炸断。
退路断了,三个人脸色发白。贝尔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火球涂在钟山上,沿着枪杆蔓延来去的火焰一瞬间点燃了魔人特使,让它在刺耳的惨嚎中化为灰烬。
一个头戴覆面角盔,手握双手大斧,铠甲上花纹满布的魔人精英响应着魔人特使最后的努力,抄起战斧,对贝尔做出割喉的手势,数不清的魔人身上飘出了血色的气息,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
然后,开始冲锋!
阿历斯泰握紧了手中的剑。
如果要死的话,就死在战斗中吧!
如果上帝在这里,也会下相同的命令。
三人孤零零的身影迎上了魔人的洪流。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