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顾惜朝求婚
“是。”
“你知道多少？”
听到顾惜朝有此一问，若惜就知道什么再也瞒不住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憋了这么久，能有个可以信赖的人让她倾诉下心事，也好。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怪，就比如中毒的事，她不愿和师父讲、不愿和湛云落说，但是对顾惜朝，她就愿意放下一切，把什么都告诉他，似乎，从他身上，可以寻到一种很特别的信任和力量。
“我全都知道，我中了毒，叫断情思，每日食用三钱三月初三的桃花蕊，十年可解。”
“断情思……会有何症？”
“不服桃花蕊，会日渐衰老，白发早生，而且……还不能抚琴。”
“可恶！是何人所下，竟然如此阴毒？”顾惜朝眸中凝上罕见的冷厉，一双清冷的眸子倏然就像要起了风暴的海夜，滚着沉沉的阴云和疾风。
他紧握着拳，隆起的关节处一片青白，莹润的手背上青筋一条条的暴绽起来。
“公子……”看着他如此的表情，不知为何，若惜却突然心暖的不成话，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所中的毒了，扑哧一声不应景儿地笑出声来。
“你的脸色真可怕，那是想要把谁千刀万剐吗？”
兴许就是这样吧，当有人和你一起承担生命中的苦痛时，似乎，那种苦、那种痛，也就不变的不是那么让人难以背负了。
心窗一下子打开，若惜反而如释重负。
“笑，亏你笑得出来。他伤害你，千刀万剐岂够！那人是谁？”顾惜朝根本不为若惜的笑声所动，这一刻，他心里翻腾的怒焰，想要把一切都烧灼，连带着白色的衣袂都在风中愤怒地猎猎而舞。
若惜倒不担心那个始作俑者会怎么样，反正人已经都上天山了，还能拿他如何，就忍着笑告诉顾惜朝：“是逸王湛云萧。不过……你别想着去找他了。”
“为何？”
“因为他人不在京城，早已到千里之外了。其实……”
若惜停下脚步，对上顾惜朝深沉的眼睛，“逸王也是个用情至深的人，也不过是为了爱，才对我用的毒，只不过，用错了对象而已……”
“我没兴趣听他的故事，总之，他对你用毒，就是他的错，倘使有朝一日让我碰上，我要他好看。”
顾惜朝轻易不会发火，然，这一刻，一旦发起了火，怒气就如燃着的草原之火，风一起，烧的更烈。
竟然胆敢对若惜下毒，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是当真的？”若惜看着他眸光越来越沉，真的害怕了，“逸王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否则，他也不会告诉我解药了。反正，不过是十年，十年后，我还是正常人一个。”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顾惜朝冷冷地问，神情丝毫不减震怒，惹得若惜一个劲儿的后悔，“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是他了。我是真的不怨云萧，他也有他的苦、他的悲，倘使那****和太子一起离去，不告诉我桃花蕊的解药，又能如何？怕是，这时候我早已经容颜衰老，满头白发。所以……云萧，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当初就不该心存用毒的歹念。哼！”顾惜朝一下子牵住若惜的手，修长的指再次搭上她的脉门。
若惜只觉得腕部一阵酥麻，再不敢说话，屏息静气盯着他看。
顾惜朝的体温不如湛云落的温热，带着淡淡的清凉，如他的人，什么时候看着都是无暇的凉玉，清贵的白雪，他修长的指轻覆在她的腕上，就如夏日一缕清风，温温凉凉。
“倒是好些了。”虽然嘴上说着好，顾惜朝的神情却有些纠结的不快。
因为，以他在药学上的浸淫，他多少知道，那是湛云落的血被若惜凰形胎记所吸收，才减缓了她体内毒药的发作，湛云落的血应该是比桃花蕊更有效的一种解药。
湛云萧所说的桃花蕊十年可以彻底解了若惜身上的毒，似乎，并不是事实的真相。虽说也有用，但……绝不是十年就真的可以解了那么容易。至于说湛云萧当初为何要如此告诉若惜，这里面隐藏的原因他并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是，若惜体内不排斥湛云落的血，而湛云落以后也只能是若惜唯一的供血体。
这重认知……他在意极了。
以前，对若惜，他似乎一直只是远远地看着，只要看着她快乐，她幸福，就够了，抑或者是在她不快乐的时候，他把她带离不快乐的地方，慢慢等她快乐。
但从昨日，温泉迫不得已见了她的玉体，他的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种连自己都难以拒绝的想法：他，应该对若惜负责！
而且，这种想法一旦发芽，马上就如这满眼的柳枝被春风拂过，迅速发展壮大起来，似乎，他是恋爱了。
他顾大公子竟然恋爱了！
他的冷静，他的悠然，在确确凿凿明白了这一点后，突然就失去了以往的控制力，迫不及待地从客栈里走出来，想要去见见若惜。
多么巧，一共只有两条道，他顺着自己的直觉选了左边的这条，然后，就在柳林见着了思念至极的女子。
可见，这是天缘，连老天都帮她。
湛云落能给她的，他也可以，而且，他能给的更多。
“既是好些了，为什么你脸色反而更坏了？”若惜以为是自己的毒况，可能超出了顾惜朝的想象，心里酸了一下，又笑起来，“是不是你也没有办法？那就算了，感觉把心里憋着的话都说来，我也没那么难受了。虽然，并不想芳华早衰，可是，人，总会老的，那么，我就坚强些，提前迎接我的衰老就是了……”
不理会她的喋喋不休，顾惜朝轻轻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微凉的唇边，轻轻一吻……
若惜只觉天空仿佛突然暴起十八盏灯笼，明晃晃、红彤彤地耀的自己眼睛疼。她的眼睛看见了什么？她的手背感受到了什么？
她是看见顾惜朝在吻她的手吗？她的手背上那是传来一阵轻柔却又带着些战栗的酥麻感吗？
“公子……”若惜瞪着大眼睛，死死看着那个白衣胜雪、清贵绝尘的男子，看着他捧着自己的手如珍宝般细细柔柔的轻吻，眸光温柔而又专注。
“若惜，嫁给我好不好？”
轻轻地从不比他的唇温热多少的素手上离开，顾惜朝声音嘶哑地开口，一双如黑宝石般深沉的眼睛盛满了载不动的温柔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