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丫头，也真是委屈你了
若惜再次紧紧握紧了拳，心裂成碎。
泪顺着眼角一倾而下。
灵魂深处，早已知不能和他离得太近，却又怎知终归还是要被他所伤，而且还是如此屈辱、残忍地****！
漫天的飞雪狂乱肆虐，扬起心底最剧烈的疼痛！
在那双脏手触及肚兜的丝带时，陡然漫出铺天盖地的绝望来，心脏处霎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若惜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远处，一个伏在屋檐下的人倏然弹身离去。
假山后的凉亭中另一个穿着彤色衣衫的男子，眉心高隆，眸中隐忧，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无与伦比的烈痛飞扑而下。
扑通一声，丑陋的男人毫无防备地被踢下镜湖，若惜也忽然被人抱着腾空而起，一起坠入了湖中。
小雪时节，镜湖虽未结冰，泛着冷冷波光的水却异常寒冷，若惜一坠下去，寒冷彻骨的湖水齐齐往鼻子和嘴巴里灌，胸腔的空气被挤出去的越来越少，肺像要被挤爆般疼痛。
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她在昏迷中都知道自己已经快要被溺毙。
但是，说也奇怪，那股燥热却突然被彻寒驱赶的无影无踪，宛如最坚硬的千年寒冰包裹住一团火，极速的扑灭了火焰，又一点一点将火的余热吸收干净，不留一点余烬。
等到意识恢复清醒，一双有力的臂膀早已紧紧将她抱在怀中，耳边赫然传来让她感到无比温暖与熟悉的声音，充满了怜惜与紧张，更有一种生命与生命之间的担忧：“若惜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如天籁般的声音，为她掩去所有惊恐，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半睁眼，抬眸看去，眼前男子全身湿透，唇色铁青，发梢处更已结冰，他却不顾寒冷只是紧紧地抱住她，用自己仅余的体温暖着她，一边用手拍打着她的脸，一边嘴里咕哝着，“他这样这样飞，那样那样飞……”
那副憨憨而又可爱的样子，不是云芩还会是谁？
若惜一喜，眼泛泪光：“云芩，怎会是你？”
云芩咧嘴一乐，却又脸色一沉，嘟起唇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头，不高兴地谴责，“若惜，你太调皮了，大冬天跳到湖里游泳，那个人那么丑，怎么可以让他陪着，却不叫我呢？我很不开心！所以，就把他打昏，拖你上来啦。”
若惜一怔，觉得他语焉不详，可是看着他全身湿淋淋明明冻得不轻，又不顾一切用身体暖着自己，就不再去追问，颤抖着说：“送我找个地方去换衣服，我马上要去见皇后娘娘。”
云芩顺势从地上捞起冻得瑟瑟发抖的粉色小猪塞到若惜怀中，“嗯，就去许娘子那里吧，她人好一定肯帮忙。她那里离皇后娘娘寝宫也近。”
若惜点了点头，两个人迅速捡偏僻的小道去了许娘子宫里。
许娘子见云芩、若惜浑身湿淋淋的进来，担忧地扫了眼，也没多问，只是要贴身的丫头弄了满满一桶热水进来，要若惜泡过再走，然后冲云芩挥了挥手，“王爷我就不留了，你自个儿回宫里泡热水澡去。顺便打发个妥帖的人告诉吴公公，要他到重华门候着，就说离王妃路上刮破了衣服，到我宫里换好了就去。”
云芩憨憨地挠了挠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出了门，他抱着粉色小猪，唇角微抿，眼中浮上浓浓的担忧与怜惜：他不可能一直守着她，救得了这一次，下一次有还会这么好的运气吗？
为什么，大皇兄会如此糟蹋这般缟素如水、善良如斯的女子，早知如此，就是当初舍了她的自由，娶了她又如何呢？
若惜……
重整衣衫，若惜由许娘子陪着到了重华门，世故的吴公公二话没说，躬身迎着若惜。
若惜回首对许娘子点了点头，脸上早已坚强得只留淡淡的笑容，看得许娘子心底一阵心酸。
这要强的孩子，方才一定是遭遇了不堪的事情，不然云芩不会将她送到自己这里来，云芩是紧张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疼痛连她这个做姨娘的都感受到了，临走眼睛里还有抹不去的浓殇。
别人看不懂他，她又岂会不知？
只是，究竟怎样的疼痛与磨砺才能够让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如此隐忍，隐忍坚强到让人心疼？
望着若惜与吴公公渐行渐远的身影，许娘子幽幽叹了口气。
她希望这丫头能守望一份幸福与快乐，纵然这份快乐不是云芩能够给予的，也好。
一进凤敏殿，老远就瞅见风无双，一身藕色便袍，正气宇轩昂地坐在皇后的下手，身影看起来着实魁梧。
若惜欣慰，虽然风无双与她并不是一母所出，但兄妹两人感情一向深厚，以前未出阁的时候，风无双就给了她和娘很多照顾，这次，他从边关千里迢迢赶回来，皇后娘娘突然召见，想必也是他的意思。
这么想着，若惜脚下的步子不由轻快了许多。
方才那肮脏的一幕，就让它过去吧，她不要大哥见到她的悲哀与伤痛，他为国征战疆场已经殚精竭虑，不能再让他有任何的牵挂，纵然是，自己的幸福不再，未来不再，那又如何？
伤了、痛了，自己独自品着那份落寞与孤寂也就够了，不必让身边人都跟着痛苦与担心。
笑，她一定要大哥看到他最喜欢的笑容！
进了殿给皇后行完礼，心里暖暖地坐在风无双下首，仔细瞅着他瞧。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小水说的，黑了，瘦了……
风无双也双目含笑宽煦地看着她。
兄妹俩的确有很长日子没见了，自上次一别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风无双眉宇间有了更多的成熟，英姿与豪气越发的凝练。
“若惜，有些日子不见了……”风无双深沉地锁住她的双眼，声音低沉浑厚，盈满了对她的牵挂。
若惜眼角勾出柔和的笑，柔声道，“嗯，一晃有六个多月了，大哥在边关受苦了吧？”
“男儿志在保家卫国，这些风霜都算不了什么，纵使十年不归，只要黎民百姓能够生活安定，大哥依然会甘之如饴。倒是你，听闻爹爹说，已经嫁作离王妃了，日子过得可好？”
若惜心头一揪，强自忍住，努力让自己笑得更自然些，“嗯，很好。离王和妹妹相敬如宾……”
“丫头，也真是委屈你了。”话未尽，皇后凤眉微蹙，似语带怜惜生硬打断了她的话，“他如此待你，还要替他百般遮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