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马世金对燕舞说:“今天我心情大好,晚上出去吃饭吧!”
燕舞说:“不了,经理。您知道我要复习英语,今天董事长说的话,我差点译不出来了。”
马世金说:“慢慢学,别急。你要是真考上了大学,不就得离开我了吗?”
燕舞淡淡地一笑,说:“那怎么会呢?我家在这里呀!”
马世金涎笑着问:“那你是答应去了?要知道,厂里有多少妹子想得到这个机会还没有呢!”
燕舞点了点头,说:“好吧!”
马世金骑着摩托车,来到吉坡镇派出所,直接走进一间办公室,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个人问:
“‘大菩萨’,他们几个呢?”
那人圆脸小眼、面带红光、鼻梁微塌、腹部微凸,四十五六岁左右。他“呵呵”一笑,说:
“我知道你会来。放心,盗窃未遂,不是什么大事,下午就放他们出去。”
马世金在他桌子旁边坐下来,说:“我知道,有‘大菩萨’您照应,他们吃不了苦。”
那人说:“不出意外的话,年底我就要调到市里去了。到时候,只怕遮不住你了。”
马世金说:“恭喜刘所长,到时候一定给您饯行。”
刘所长倒了一小杯功夫茶,说:“这段时间你要收敛些。说说,为什么以前都成功,这一次却失利了?”
马世金哈哈一笑,说:“这是我的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也不算是失利。”
刘所长问:“这话怎么说?”
马世金泯了一口茶,说:“我们公司新来两个保安,功夫都很不错,刚从家里出来,穷酸得很。昨天晚上他们值夜班,我知道我那几个人极有可能被他们制服,但凡事都有万一。如果被制服的话,就利诱保安,以后,我们还是无往不利;如果他们不被利诱,我也知道了他们的路子,同时,在公司也立了一功。”
刘所长说:“你的算盘倒是打得挺周全的。除了新来的这两个,你那几个都是饭桶。”
马世金说:“不错,他们都是马大哈,根本不值得利用。但是,新来的这两个,跟他们不一样,我得找个机会把他们踢出去。免得他们在这碍事,挡了我的生财之路。”
刘所长心想,这人不仅贪得无厌,还心狠手辣。他出手的那些上好的布匹和成衣,这两年足可以再开一间服装厂了。我与他若再不划清界限,只怕东窗事发,会对我不利。
他将小杯中的茶一口喝尽,说:“习武的人大多性格刚烈,你小心惹上麻烦。既然你知道他们会武功,为何还招他们?”
马世金双眼放光,说:“那是我身边美人的意思,怎么好忤逆?您不也是老惦记着小夜莺?你们好久没有团圆了吧?”
刘所长脸一黑,说:“你给我正经一点!今后,不许再提小夜莺!”
马世金陪了一个笑脸,说:“我不提倒是可以。只是,您不见她了,做得到吗?”
刘所长把手一挥,说:“你给我滚出去!”
马世金仍然是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摆摆手说:“好,不提了,我出去看看他们。”
他穿过院子,来到一间拘留房前,在窗口看见了昨天晚上盗布的七个贼。
那个獐头鼠目的贼眼尖,也看到了他,在窗户里面狠狠地说:“头儿,姓雷那小子榆木疙瘩,不肯和我们走一条路。我们七个都是被他一个人抓的。”
马世金目露凶光,说:“还好我料到了这一点。要你们受苦了。”
那贼说:“没有!到了这儿之后,我们直接被所长审问的,一点苦都没受,只是在姓雷那小子手上吃了苦,你一定要帮我们出这口气。”
马世金心想,果然如我所料,“大菩萨”还是很讲信用的,长美的所有案子由他亲自审问,做得挺严,便说:“他们说了,下午把你们放出去。”
那几个人听见他这话,都是一片喜色。
马世金眼中凶光再现,说:“你们放心,姓雷那小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晚上8点多钟,夜班保安刚接班。雷雄见暂时无事,便端坐着默想《赤山剑法》,出门以后一直未曾碰过剑,有些犯瘾。
一个年轻人来到公司门口。他穿一件黑色T恤,皮肤很白,人极清瘦,一副书生相,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他看了看手表,将头探向保安窗口,向雷雄问道:
“我找燕小姐,你能帮我叫一声吗?”
雷雄知道他说的是燕舞,便说:“好的,我这就去叫。”便问旁边的李基,燕舞住哪一间宿舍。
李基对那年轻人说:“燕小姐不在宿舍,她和马经理一起出去了。”
那年轻人很失望,说:“那我再等等吧!”便走到一边。
李基神秘地对雷雄说:“老大,你不知道吧,这人是燕小姐的男朋友,来找过她好几次哪!”
雷雄问:“你怎么知道?”
李基压低嗓门,说:“他俩每次回来的时候,那神情呀,就是一对小情侣。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可是谁都知道,这燕小姐是咱们厂的交际花,和马世金不清不白的。”
雷雄吃了一惊,但仍不动声色。在他心中,燕舞不应是那种女子,可是自己对她知之甚少,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抬眼看那年轻人,远远地看见他不停地来回踱步。雷雄迷惑了:或许真如他们所说,她就是个“交际花”,水性杨花。
郦云下班了,来找两个师兄,见他二人上着班,不便说一些私人话题,问了几句后准备离开。
雷雄看得出,近日来成人杰总是无精打采,思忖了一下,便对成人杰说:“你和小云去花园坐一会儿吧,把你想说的话都对她说清楚,这里有我看着。”
成人杰看着雷雄爽朗地对自己笑着,仍是那样坦荡和坚定,心中会意,便点了点头,对郦云说:“走吧!小云。”
郦云疑惑地看了一眼他们,跟在成人杰后面,不一会儿便隐没在黑暗里了。
雷雄心中一阵颤动,暗自说:“成人杰,是我对你不起,也对不起师妹。现在,我们安定下来了,我不想这误会越结越深。你一定要用真情来打动师妹。”
雷雄正想着,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摩托车的喇叭声,他下意识地按了一下自动门的开关,门徐徐地打开。
马世金骑着车子驶进来,张口就吼:“干什么去了?动作这么慢,白养了你们!”
雷雄鼻中闻到一股刺人的酒味,马世金满脸通红,喷着酒气,他后座上载着燕舞。
雷雄想起本是自己开了小差,再说成人杰也不在岗,倘若给他发现了,那可不好,便不答他话。
马世金看清了是雷雄后,脸色马上缓和了下来,对后座的燕舞笑了一笑。
雷雄见燕舞也是满脸绯红,微低着头,一时辩不清她是喝了酒还是羞色,想起李基的话,心中顿时升起一丝鄙夷,便不再看她。
等在门外的年轻人快步走过来,一边急急地叫着“小舞,小舞”,一边瞧了一眼马世金,脸上微有怒色,将燕舞一把从后座上拉了下来。
燕舞跟着他站到一旁,看了一眼雷雄,却发现雷雄根本没瞧她。
马世金又历声地说了雷雄几句,回过头来,对燕舞扬了扬手,骑着摩托车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