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珏小小的脸上挂着委屈的神色,整个脑袋都窝在陆璃肩窝,瓮声翁气地道:“娘亲一点也不想珏儿吗?”
陆璃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撒娇,却还是忍不住淡淡的心疼,分别亲了亲两个小脸蛋,“怎么会呢?娘亲很想珏儿和臻儿呢。”
轩辕珏的脸上立时露出笑意,却还是躲着不让她看见,“可是梦姨说娘亲还要生新的弟弟妹妹,到时候就不再爱我和臻儿了。”
陆璃搂紧了怀里两个小团子,“娘亲不会再生弟弟妹妹了。”
轩辕珏低着头朝陆臻眨了眨眼,两人脸上满是得逞之色。
“不会什么?”
一道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传了进来,轩辕凌看到陆璃怀中的两个小团子,脸色顿时黑了黑,一手提住一个。
“你们两个在外面吹了风也不暖一暖身子便粘着你娘亲,若是让她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两个小团子一听立时噤了声,小小的脸上都有些愧疚的神色。
“娘亲……”陆臻低声开口,看了一眼陆璃,想起梦姨说过的关于自己娘亲的往事,知道娘亲以前很厉害,却因为受了坏人的迫害,差点废了双腿,师公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娘亲的腿治好,但只要天气变凉时,脚踝那里却还是会抽疼。
陆璃嗔了轩辕凌一眼,“哪有那么夸张”,说着,伸手便要去接两个小团子。
轩辕凌却随手便将两人丢了出去,若是平常人见着恐怕要大吃一惊,心想哪有这般父亲,将孩子随手便往外丢。
轩辕珏和陆臻两人却是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上。
轩辕珏脸上有几分委屈,却趴在门口,小小的脑袋不停地往房间里伸,却见自家的便宜爹地正在吃娘亲豆腐,转了转眼睛,大声道:“娘亲,你房间里有蚊子吗?脖子上被咬了好大一个包啊。”
轩辕凌低头一看,却是一道红痕,正是自己昨晚的杰作。
手臂一伸,房门便嘭地被关上。
园子里又入了几个人,却是此时应该在轩辕国上早朝的轩辕越。
轩辕越脸上露出一道狐狸般的笑容,“珏儿,臻儿。”
“舅舅好。”两个小团子异口同声地道。
轩辕越嘴角抽了抽,又恢复笑意,“叫伯伯。”叫舅舅岂不是意味着自己那只要妻子不要自己这个亲哥哥的弟弟真的是嫁入朗国,堂堂轩辕国王爷嫁入宫中为后,自己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呢?什么婚礼,他坚决不承认。
“舅舅。”
两个小团子仍旧是一脸坚定地道。
轩辕越无法,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笑意越发莫名,“珏儿、臻儿,你们爹爹娘亲在房间里吗?”
两人点点头。
“那你们赶紧进去告诉爹爹娘亲,就说伯伯来了。”
“不行,爹爹和娘亲在打架。我们不能进去。”轩辕珏摇摇头。
“打架?”轩辕越一愣。
“妖精打架。”
陆臻跟在一旁一本正经地点头。
轩辕越:“……”
房间里,陆璃瞪了轩辕凌一眼,“大早上发什么情。珏儿和臻儿难得回来一次……”
轩辕凌动作不停,“那两个小东西,竟然说不要弟弟妹妹,以为我没听见吗?师父来信,说让他们以后留在皇宫,璃儿你得再给他们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不然整个皇宫该鸡飞狗跳了……”
陆璃面色潮红,却还在勉力抗拒着:“你兄长也在外面……”
“他昨日就来了,不在乎多等一天……”说罢,不再等陆璃开口便将她所有的言语封在唇舌间。
房间里一片春色。
房间外。
“臻儿,快来看呀,这里长了一棵小草啊。”
“春天来了呢。”
“你是谁呀?”
“本殿下……我是莫忆惜……”
“莫忆惜,忆惜,我是轩辕珏,我们做朋友吧。”
“好。”
“孤星降世,留于凡世,则为邪性,恐生异能,克父克母。若为臣,则国乱,若为君,则国亡。”
轩辕国二百五十七年,荣郡王王妃产一子,全府大喜,却有一白眉白须耄耋老者自顾入了荣府,对着初为人父的荣郡王道。
荣郡王大怒,将老者赶出府邸。极宠爱此子,并取名朝,寓意朝华。
五年后,荣郡王王妃又产一女,名为盈,荣郡王爱之如命,更甚长子。王妃却身染重疾,终日病倒在床榻之上。
冬日,寒风呼啸而过,日光隐藏在阴暗的云层后,整个天透着一股莫名的森冷。
房间内,美人榻上躺着一名枯瘦的女子,因着疾病,整个人像是已至垂暮之年,只剩下眉眼间稍纵即逝的涟漪,仍能看得见她往日的风采与翩鸿。
“咳咳……”女子咳了两声,却不是撕心裂肺的那种咳嗽,倒像是没有了力气一般轻轻地咳着,仿佛再用上一分力道,整个人便会消散在风中一般,让人无端生出几分苍凉。
“朝儿,不要冷着性子,你应该快活些,若不是娘的病,我的朝儿定然是人人钦羡的王世子……”
女子说话有些费力,脸上却仍带着笑意,看着站在榻前沉着脸的黑衣少年,眼底是浓浓的疼惜。
荣朝听着女子的话,心蓦地就揪疼起来,脸上却还是那般沉郁。
“娘,您别多想,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少年的声音处在变声期,喑哑中隐隐能听出隐忍着的颤抖。
美人榻上的女子轻轻摇头,极小的动作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娘知道自己的命数,娘没有任何怨言,只希望……”
“娘,您会没事的。只要我不再靠近娘身边,娘就不会……我立刻去找大夫来。”少年急忙打断女子的声音,似乎生怕女子再说下去。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女子闭了闭眼,用力道:“朝儿,别走……你听娘说……”
少年顿住脚步,却红了眼眶。
“朝儿,娘的病与你无关。你是娘的儿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你怎么会害娘呢?当年那老者只是一派胡言,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府上不是都好好的吗?”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朝儿,莫怪你爹爹,他……”女子顿了顿,想起自己丈夫对自己孩子的态度,连安慰的话语都已经无法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