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
夜京的最高建筑“牙签”的最高层,是一个四面镂空的行政走廊,它也是某公司的会议室。如此拉风的设置甩整个城市大多数公司一条街。
伸出楼体的一个小阳台上,此刻正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中年人,他倚着栏杆,鸟瞰整座城市,那么高的地方,风一定很大吧?但是,他的披风却丝毫没有浮动。他在想着什么事,等着什么人。
“老板,9位部门经理已经都到齐了,只有运营部的嬴经理还没到,需要再等等吗?”一位秘书走到中年人身后说。
中年人没有转身,而是冷峻地说道:“不等了,让他们都进来吧。你去把门关上,任何人都不得再进入!”他的话语气虽然平和,但是字里行间都透着威严,让听的人不得不去服从。
“知道了!”
秘书离开了,会议室的门大开,走进来9位形形色色的人,准确来说是奇怪的人,虽然都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但是每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截然不同——这种不同与善恶好坏有关。有的面相就凶神恶煞,而有的却腼腆可爱……
9个人各自落座,也不私自攀谈,只等那边的中年人过来开始会议。
可是,那边“吹风”的中年人似乎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依然站在那边,似乎是在等那个姗姗来迟的人。他俯视着脚下这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建筑。
当然,这些属下也不敢对领导稍有微词。大家彼此也都静坐着,不交谈,不玩手机,不抽烟,不喝茶。
大概过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中年人站的位置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那明显不是他自己的。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那个影子慢慢地站起身,从扁扁的单薄的二维形象变得立体起来,还生出了人类的模样,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
正在他不好意思地跟大家道歉的时候,中年人忽然转过身来,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脑袋。
然而,还有比他更快的,一个瘦削身材的青年不知从哪里拔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用闪电般的速度削去了这个影子的一只胳膊。而被削去的胳膊一掉在地上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小十僭越了,望主人见谅!”那个青年单膝跪地,面对中年人,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你手倒是挺快。”
中年人把披风脱下,披在了青年身上:“你是担心我一出手,他就灰飞烟灭吗?”
“正是如此。影鬼虽然迟到,但罪不至死,稍作惩罚就可以了。”青年依然跪着,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不敢起身。
“只是迟到吗?”
中年人走向影鬼——那个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影子,再次重归了2D。“影鬼,你知道你所犯何事吗?”
影鬼颤颤巍巍地回:“我以梦魔的姿态出现……”
中年人再次伸手去抓他,而青年人被披风镇住,无法脱身,看来,影鬼是在劫难逃了。
“临死之前,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中年人的手已经停在了他的头颅上方,片刻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主人,我是有苦衷的。”
“你还有苦衷,你的辖区就在夜京,其他人比你远的都到了,你能比他们还远?”
“主人,因为我找到新的预言者!”影鬼已经被中年人的气场压得没有了完整的形状,整个影子都是破碎不堪的。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听到“预言者”三个字,立马坐直了身子,原本安静的会议桌前,一下子变得焦躁不安。
“预言者?”中年人问,“你说你发现了预言者?怎么可能,一百年才会有一个的预言者,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代出现?”说完,中年人又把手掌向下压了一截,感觉他手掌已经贴着影鬼的头颅了,只等发力。
“主人,还是听影鬼详细解释吧?万一——”被披风镇住的青年为影鬼求情。
“好,我们一起来听你的解释!”中年人站直了身子,走到会议桌的一把椅子处,仰躺在了那儿。
影鬼趁这会儿工夫重新修整了身形,再次3D化,只是他的胳膊暂时没有回来。“说他是预言者,还言之过早,他只是有那个潜力……”
中年人听到这儿,一个凶狠的眼神飘过去,再次把影鬼吓得软了下去。
“潜力?你小子会判断别人的潜力了?”
“我进入过他的梦境,如果猜的没错,他绝对有希望成为新的预言者。只是目前他的梦力还处于沉睡阶段。但是,我肯定……”
中年人一挥手,打断了影鬼的话,同时也把他的身形拍飞在了墙壁上,影鬼瞬间变成了壁画。接着,他面对在场所有人说道:“今天的会议正式开始,影鬼迟到加违法化形规则,罚面壁思过;小十僭越,多管闲事,罚跪!你们有异议吗?”
中年人用眼神扫了一圈,大家都唯唯诺诺的,谁也不敢吱声。
“很好!你们这群孩子,还真是应了人类的那句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中年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每一位开始禀报自己的工作情况。从影鬼开始——”
影鬼正要想方设法从墙上下来,却被中年任阻止了:“对,你贴着墙说!”
影鬼心中有苦说不出:“我的发现刚才已经说了。那人叫肖墨,是个杂志社编辑,单身,一个人住,精通计算机,人木讷——”
中年人又打断了他:“你调查的很清楚嘛!那你有没有查到他多长时间打一次炮啊?”
在场的其他人都笑了。
“哦,主人,您还真别说,我调查了,他——”
中年人一个巴掌打过去,影鬼疑似嘴巴的位置被打散了。“我看你不仅身子散了,脑子也没了吧?调查那些干吗?我让你调查的是他的梦力值,或者是潜在值以及觉醒周期和觉醒能力。这些,懂吗?”
影鬼费力地点了点头,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是不是自己的头了。
这时,中年人收了披风,让青年人回到座位上。“小十,验证那小子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主人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青年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做了一个骑士鞠躬的动作。
“主人,这明明是我的活儿,怎么能交给他去做!这不是窃取我的胜利果实吗?”墙上的影子用尽力气发出这几句声响。
中年人并不回答他,而是转身重新回到了小阳台上,俯瞰夜京,体味晚风。
而那位青年“小十”离开椅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墙面前,对那滩影子说道:“影鬼,我救了你一命,你还我一个美差,难道不划算吗?”
影子大概是慢慢地与墙面融合了,再也发不出声响。
“沉默就表示你答应了。”青年人把刚才使用的那把剑在墙上划了一下,说,“借用一下你的力量,你不会小气吧?”
紧接着,他又再次回到会议桌前,把剑放在桌子上,对大家说:“我同样也需要你们的力量,暂时借给我吧?”
一开始,其他8位还有些犹豫,但是看着桌子一点一点地变小,他们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所以,他们立马把手伸到了剑刃上。剑越变越小,直到小得像牙签一样。
小十把牙签放进了贴身口袋里,走到小阳台前,对中年人说:“主人,我去了。待会儿可以让影鬼用我这具躯壳,以免……”
说完,一团黑色的火从青年那具躯壳里分离了出来,跳下小阳台,融入了夜京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