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某大医院门诊大厅，白天。患者成群，挂号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李凤梅走出了卫生间，一步一步地走到分诊处前，突然猝然仰面倒地。分诊护士谷飞飞与众患者顿时全愣了，整个诊区一片惊呼。护士谷飞飞吃惊地跳了起来：“大夫！大夫……”
两名医生自诊室里奔出，立于仰面朝天的李凤梅身旁观察片刻之后，其中一名医生下蹲，仔细观察，李凤梅睁着双眼，面容毫无异相，医生急忙询问谷飞飞：“怎么回事呀？”
谷飞飞：“不知道啊！刚才还好好的！上了个厕所……”
医生稍加思索，指示谷飞飞：“快送抢救室！叫心脑科医生！”
患者们纷纷跑过来围观，拥挤的人群中站着张晴，医院的保卫科长阎文尔步履维艰地走过来，站在李凤梅的身旁驱散群众，维持秩序，突然之间，阎文尔一个踉跄，差一点儿没有跌倒……
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大案队办公室，白天。身穿警服的程功，坐在办公桌上，就着铺在桌子上的半张报纸在啃面包。身穿着一套漂亮便装的艾宝在电脑前工作。杜飞穿着黑色的T恤，正在认真地擦拭手枪。突然，程功对着桌子上的报纸高叫了一声：“看嘿！特大新闻嘿！特大新闻！著名企业家，亿万富翁真诚征婚，要求对方……”艾宝嘲笑地看了程功一眼：“特大新闻？特大旧闻！你也不好好看看，那是哪天的报纸？”程功用手扫了一下掉在报纸上的面包渣，仔细地又看了一眼：“噢，上个月的，哎？我说宝贝，这事你好像是知道啊？”艾宝一笑：“哼，岂止是知道，我呀，还打算应征去呢？”程功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哎哟，那怎么没去呀？
艾宝装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周队不是一直让我盯着那个贩毒案呢吗？哎，给耽误了！”程功抬起头来，嘿嘿一笑：“耽误了好！耽误了好！你呀，最好跟谁都耽误！” 艾宝狠狠地瞪了程功一眼：“你放心，本姑娘就是耽误一辈子，也轮不上你！”
大案队长周大福和侦察员方小婷风风火火地推门进屋，周大福很严肃地说道：“你们都别忙着扯闲篇了！方小婷，你赶快到中心医院去一趟儿，带上艾宝！”艾宝问：“我上中心医院干什么呀？”周大福答：“医院里刚刚死了一个人，女的，二十三岁，说是叫李凤梅。”艾宝有些惊奇地问道：“哎，周队，医院里死了人，关咱们大案队干什么呀？”周大福说：“这个女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头，好好地就一个跟头摔死了！当班的护士觉得这个人死的很奇怪，正好，医院的保卫科长也在现场，那个保卫科长也觉得当时的情况很不正常，希望咱们去看一看！”
医院的抢救室里，李凤梅的家人哭作一团，伤心透顶地质问医生，几个医生进行着解释。李母抽泣着说道：“你们得跟我说清楚！阿梅是怎么死的呀？”医生回答：“脑猝死。”李父不服：“我们阿梅来治脚气，凭什么落了个脑猝死？”医生双手一摊：“怎么落了个脑猝死，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李母：“你们也不是很清楚？那你们就是误诊，把人害死了！”医生：“她挂完号以后，在候诊的时候就死了，我们根本没有来得及接触她！”
方小婷与艾宝站在距离抢救室稍远一点的地方观察，艾宝：“婷姐，要不，咱们去跟这李家父母谈谈？”方小婷：“没用。无论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他们这当爹当妈的全都不知道！别再惹他们伤心了，这样吧，我去那个厕所看看，你通知医院，李凤梅的尸体，先留一下！”
医院里面花园中的一个凉亭内，方小婷、艾宝与阎文尔、谷飞飞相对而坐，阎文尔向方小婷和艾宝介绍着情况：“我叫阎文尔，就是这间医院里面的保卫科长。”方小婷：“老阎你好！我是大案队的方小婷。你是不是目击了李凤梅倒地身亡的全过程？”阎文尔：“是的！今天上午，十点钟吧，我做了一次例行巡查，然后，去了个厕所，就是李凤梅出事前去过的那个女厕所的隔壁，我出来时，看到那个女的，噢，就是那个李凤梅，我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她走着、走着，一个后仰，咚的一下子，就躺在地上了！”谷飞飞插话：“是啊！就躺在分诊台前面！躺在我的眼前！”阎文尔：“我还以为她是滑倒了，就赶快向前跑，打算去把她搀起来。
可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间没劲了，跑不动啊，就是觉得腿软，身上没劲！等我到了人跟前，谷飞飞和大夫们都跑过来了，好多患者也过来围观，我就赶紧维持秩序啊，嘿，也不知怎么了，差点摔一跟头！”艾宝打量了一下阎文尔：“你是不是好久不运动，一跑头就晕了呀？”方小婷暗中踹了艾宝一脚，和颜悦色地对阎文尔说道：“老阎，说一说你为什么报案？你怀疑什么？”阎文尔：“谷飞飞说，这个李凤梅来交病历的时候，什么都好好的，就去了一趟厕所，出来之后，扑咚，躺地上死了！我，从女厕所门口路过了一下，没劲了！还有谷飞飞，差一点儿没摔在女厕所里……”方小婷的目光跳了一下，她急忙向谷飞飞问道：“等等！你说一下，是怎么一回事？”谷飞飞赶紧回答：“噢，是这样，是我看着李凤梅到厕所去的，不超过三分钟，人就躺在我的面前了！大夫说是脑猝死，可引发脑猝死的原因很多，比如某些药物、气味的刺激，当然，因人而异……”方小婷：“所以，你就去厕所里面闻了闻？”谷飞飞：“对！我是担心有人在厕所里丢了一些药物、瓶子什么的，你不知道，皮肤科有不少药物气味很浓。”艾宝：“那你闻到了什么没有啊？”谷飞飞：“什么都没闻到！我在卫生间里至少待了三分钟，除了空间消毒用的来苏尔之外，只有正常的厕所气味。”方小婷：“那，刚才老阎说你差点儿摔一跟头，是怎么回事呀？”谷飞飞：“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腿软，头有点发蒙，跟老阎的症状差不多。”方小婷：“你们没找大夫看吗？”谷飞飞：“看了，我和老阎都找大夫看了，噢，吴主任看的，没事！”方小婷沉思了片刻，向阎文尔问道：“老阎，请你仔细判断一下，促使你报案的第一感觉，究竟是什么？”阎文尔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大口，坚定地说道：“一个人死了，两个人软了，我就是觉得这个厕所里面有鬼！”方小婷：“所以，你就下令把那个厕所给封了！”阎文尔：“医院里少开一间厕所，的确会使患者不太方便，可万一这真得是一个案子，毁了现场，丢了证据，事可就大了！”方小婷站起身来，十分真诚地对阎文尔说道：“谢谢你！老阎！不管这是不是一个案子，我方小婷都感谢你！”
与阎文尔分手后，方小婷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脸上显示出一片疑惑。艾宝：“婷姐，你怎么了？”方小婷：“自然死亡……脑猝死……自然死亡……我们没有什么理由推翻大医院权威医生的集体诊断。可是我总觉得不对！”艾宝：“婷姐，要不，我们再去一趟那个厕所……”
医院卫生间里，方小婷与艾宝戴上白手套，阎文尔与谷飞飞站在一旁。方小婷与艾宝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厕门、天花板、甚至水龙头……方小婷的目光从厕位后面的掷纸篓中扫过，掷纸篓中一堆厕纸的上面，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白色纱布。看着纱布方小婷不禁问道：“谷护士，这卫生间里，为什么会有纱布呢？”谷飞飞一摆手：“嗨，医院里面有纱布算什么稀奇呀？尤其是我们皮肤科病区，病人的往某些隐私部位擦药，不到厕所来上哪去呀？”方小婷看了一下那个掷纸篓，又看了一下掷纸篓中的那块纱布，对阎文尔说道：“阎科长，能不能把这个卫生间再封两天？除了门，窗户也要锁死，另外，里面的东西，连一张纸片也不要丢！”
刑警支队大案队办公室，周大福在主持会议：“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怀疑这个李凤梅是非正常死亡？”方小婷瞪了周大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周大队长要不怀疑，让我们跑到医院干什么去呀？”周大福赶紧服软，他站起来给方小婷倒了一杯水，和和气气地说道：“是，是，是，咱听你介绍介绍情况。”方小婷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态度一下子变得平缓了许多：“李凤梅究竟是不是非正常死亡，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是，从医院保卫科长阎文尔以及值班护士谷飞飞反映的情况看，我们和他们两个人有着同样的疑惑，觉得这个李凤梅的死亡方式很奇怪。医院的诊断是脑猝死，我们请教了医院心脑科的主任，他告诉我们，脑猝死的诱因主要来自心脏病、高血压、脑血栓之类的心脑血管疾病，但是，李凤梅从来没有心脑血管疾病。
”艾宝站起来抢过话头：“还有，当时经过那个女厕所的保卫科长和进过那个女厕所的值班护士，一下子变得腿发软、头发蒙！”周大福掏出一很高级的打火机，在手里玩弄了半天，终于开口问道：“那么，医院里，包括那位姓吴的专家，有没有办法检查出来，这个李凤梅脑猝死的原因呢？”方小婷：“不能。”周大福：“李凤梅查不清楚，那保卫科长和值班护士头晕、腿软的事情也没有查明白吗？”方小婷：“也查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先忙那个刚刚死了的李凤梅，等到把李凤梅的事情忙完了，自己的头也不蒙了，腿也不软了，大夫给他们一人抽了一管血，做了个生化全项，结论是一切正常！”侦察员杜飞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一个人死了，两个人软了，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中毒啊？” 杜飞话音未落，艾宝脱口而出：“婷姐早就想到了！赶到医院之后，谁都没问呢，就直接进了太平间，医院化验了，没毒！拿回来，咱们的法医也化验了，还是没毒！”周大福啪地一下将打火机打着了火，向方小婷说道：“小婷，说实话，你打算怎么样？”方小婷静静地思索了半晌之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宝贝，咱们走，再去一趟那个女厕所！”艾宝一声没吭，跟着方小婷就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