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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B辑:永久的憧憬和追求(5)

性爱,是其他形式爱的创生典型。在爱中,并通过爱,我寻求自身的永存之道;我们之所以能够永存于世界之上,就是为当我们死亡之时,我们把自己的生命托交给了他人。动物生的最卑贱形式,生存物的最低形式,就是借着分裂自己而增殖一分为二,终止它先前所形成的统一体。

但是,一旦借自我分裂而增殖的生命活力枯竭时,种族必取用两个废弃无用的个体加以结合,以随时更新生命的泉源,便是在原生动物群里所谓的细胞生殖。它们之所以结合,为的能够有更多的活力再度分裂。生命延续的每一行动都在于生物终止它曾有的生命形式——不管是全体还是部分,在于分裂,于局部的死亡。生存便是付出自己,寻求永存。而寻求永存以付出自己都是死亡。我们与他人结合,那是分裂自己,最亲密拥抱即是最亲密的剥离,本质上,肉体爱的喜悦,创生的痉挛就是一种复活的感觉,一种在别人身上更新自己生命的感觉。惟有在别人身上更新自身生命,人类才得以永存。

毫无疑问,爱的本质具有某种悲剧性的破坏力。当爱展示原始动物的形貌时,不可抗拒的本能以结合的狂热驱迫着两性互结为一体。同样的冲动,迫使他们的肉体结合,而在某种意上,也剥离了他们的灵魂。当他们拥抱时,他们夹杂着同等程的爱与恨;最主要的是,他们彼此纠斗,为的是一个尚未具有命力的生命。爱是一种持续的争斗,并且具有动物性,其时,子迫使女性与他结合,而当女性得到滋润之后,她却反而更贪地加以爱的索取。

曾经有人说,爱是相互的自私。情人彼此尝试着去拥有方,并且当他透过对方这个媒体而寻求生命的永存时,他也同寻求自身的喜乐——虽然有时不曾如此想过。情侣彼此都是对愉悦的直接媒体,以及对方生命永存的间接媒体。就这个意义言,他们既是暴君又是奴隶,每一个人同时是对方的暴君和隶爱情在舞台上要比在生活中更为美好。在舞台上,爱情只作为喜剧或悲剧的素材,而在真实的生活中,爱情却常常伴随着不幸。

论爱情

培根

爱情在舞台上要比在生活中更为美好。在舞台上,爱情只作为喜剧或悲剧的素材,而在真实的生活中,爱情却常常伴随不幸。有时候,爱情像是魅力无穷的魔女,有时却又像令人望生畏的复仇女神。

一切真正的伟人(那些英名长存的古人今人),我们可以现,没有一个因爱情而发狂犯癫,伟大的事业抑制住了这种软的感情…古罗马的埃比克拉斯曾经说过一句不那么明智的话:“人不过是一座大戏台。”本应全力追求高尚辉煌的人,似乎只能偶般地逢场作戏。尽管做爱情的奴隶与只管埋头酒肉的禽兽不同日而语,但毕竟也只是追求眼目感官之乐的奴隶,而上帝赐以双目本是让人有更崇高的目的。

在爱情上过度沉缅追求,必然使人的自身价值降低。显而见的是,在爱情的氛围中,无休止地充满了浮华逢迎之语。而些词语用之于任何其他场合,则只能令人耻笑惊异。古人云“人总是把夸张的奉承留给他自己”——只有对情人的奉承要例外。因为即使是最傲慢的人,也甘于在情人面前俯首贴耳。

“在爱情面前,即使神也难免糊涂”。古人这句话可谓一语中的情人的这种弱点不仅为外人所明察,即使在被追求者的眼中,会一目了然——除非她(他)也同时陷入了爱的漩涡。这是一爱的代价,若不能得到爱的回应,对方心底就会生出难言的蔑。这是一条至真的定律。

因此,人们应当对这种感情抱以充分的警惕,因为爱情不会使人产生迷惘,而且可以让人失去尊严与人格。至于其他方的代价,古代诗人荷马早就告诉我们,美女海伦的那位追求者全部放弃了他的财富与智慧。

人最软弱之时是爱情最易入侵之日——即春风得意和孤独困之时——人最易于为爱情之火点燃。当然,爱情未必会降临那些一筹莫展的人。由此可见,“爱情”不过是“愚蠢”之子但却有一些人,即使心存爱意,也能加以约束,使之不致妨碍为重大的事业。否则,情绪一受爱情之扰,便会阻滞人向远大标迈进。

比较而言,许多军人更易堕入爱河,不知何故?或许这像人们嗜爱饮酒一般,险象环生的生活更需欢乐来填充。

在人的心中,可能普遍存有一种博爱倾向,若不施之于具某个人,就必然广播于大众,像某些僧侣一般,成为仁爱行善人。

夫妻之爱,使人类繁衍。朋友之爱,给人以救助。而那种淫纵欲之爱,却只会令人堕落毁灭凡结婚成家者,均可谓向命运之神付出了生命之抵押。盖室欣立而事业难免有累,无论其事业何谓。

论婚姻

培根

凡结婚成家者,均可谓向命运之神付出了生命之抵押。盖室欣立而事业难免有累,无论其事业何谓。

因之,为公众奉献最甚者,当不为家室所赘者。惟有此人,方能倾其所能于情之所系——公众。而家室昌盛者,惟愿其所珍所爱,传留其子嗣。

有一类人,虽结婚生子,却仍愿一如既往,只身独处,因视妻儿为经济累赘。也有殷实富足者,却为无后而自豪,溯其由,亦恐其后人尽散其产业财物。

亦有一类人,独身是为维护其自由,以避免受家庭义务与任羁绊。对他们而言,将腰带与鞋带,也视作可恶的束缚。

独身者或可充任嘉友、善主、良仆,但却难为顺民。盖其时可卷席而迁;细辨所有流窜罪犯,无不视家室若樊笼。

惟献身宗教的僧侣最应当奉行独身主义,否则,其慈悲善必将先施于家人而非尽奉于上帝。法官与律师,是否独身并无碍,若其身边有恶人充做幕僚,其谗言之烈足以抵上五个妻子从军之人,有家室为宜,温馨之情能点燃其沙场搏杀的责任感豪气…对家庭的责任于人类不仅为一种约束,亦为一种训练。独者用钱施物似很慷慨,而实际则为铁石心肠。因其少有对他人爱。

良好风俗能教化男子,使其情感坚贞,为人严谨,恰若神中的尤利西斯,他就因之而抵御了女神的诱惑,维护了对妻子忠贞。

独身女人常为娇横之人。因其要向社会炫示,她维护贞节出于自愿。

若女人自豪于其夫的聪明才智,那便是其忠贞不贰的最佳证。若女人受其夫忌疑目光的盯视,那她定将其视为愚蠢之人。

为人一生,妻子可为青春期的情侣,中年期的良伴,晚年的看护。生命旅途之中,若逢理想之异性,何时嫁娶,皆有理。

但亦有一位古时哲人对人在何时结婚有如下论断:“年少宜,年老不必。”

美满婚姻可遇而不可求。美妻伴陋夫现象时有所见,溯其由,莫非此种丈夫因其可赞之处寡见反而倍受珍视?或许与此男人朝夕相处,女人可考验自己的忍耐与坚韧?若此种婚姻乃其不顾亲友之劝而一意孤行之自愿,那么,其果实之滋味惟有她在漫长的生命中自己品尝体罗曼蒂克是一种感情形式。罗曼蒂克爱情的精髓在于:视爱对象为宝贵知己而自己又难于占有,因而便采用如诗赋、歌曲、武功或任何可以想象出的取悦方法,来获得对方的注目与爱情。

爱情的罗曼蒂克

罗素

罗曼蒂克是一种感情形式。罗曼蒂克爱情的精髓在于:视爱对象为宝贵知己而自己又难于占有,因而便采用如诗赋、曲、武功或任何可以想象出来的取悦方法,来获得对方的注目爱情。

人们之所以认为情人有巨大价值,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方难于为自己占有。最初,罗曼蒂克爱情并不施之于那些能与发生合法或非法性关系的妇女,而是针对那些因无法逾越的道和传统习俗障碍而无法与其结合的贵妇。因为这种障碍,爱生了诗情画意,柏拉图式的感情维持了爱情的美感。结果,人们热地表达爱恋,而又抑制了亲昵之欲。渐渐地,这种观念为许人所接受,他们认为,纯洁高尚的欢乐只可能存在于没有掺杂何性因素的、专心致志的默祷之中。一个男人如果深恋和尊敬个女子,他将感到无法将她同性活动联系起来,他的爱情将会取富有诗意和想像的形式,很自然地充满了象征主义的色彩。

在文艺复兴时期,爱情虽然仍充满诗情画意,但通常已不是柏拉图式的感情。人们普遍持这种观点:女人最好是难于接而又并非不可能或不可以接近。

罗曼蒂克爱情在浪漫主义运动中达到了高峰,优美的诗歌爱情的热望与想像表达无遗。爱情之树之所以会这么枝繁叶茂是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罗曼蒂克爱情是生命必须奉献的最为烈的欢乐之泉。彼此倾心相爱,充满想像而又柔情似水的男女系,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对这种价值漠然视之于任何人都是大不幸。任何社会制度都应当容忍和允许这种欢乐,尽管它只生活的内容之一而非生活的主要目的。

罗曼蒂克的爱情应该成为婚姻的动力。但是,使婚姻美满福的,并不是罗曼蒂克的爱情,而是一种比罗曼蒂克更亲密、深情、更现实的爱情。在罗曼蒂克的爱情中,双方都通过一层丽的薄雾观察对方,因而得出的印象并不完全真实。一个女人想在婚后仍然保持罗曼蒂克的爱情,就须得避免与丈夫的亲密为,并像斯芬克斯一般,不袒露出内心深处的思想与感情,同还得保持一定程度的身体隐秘。不过,这些行为无法使婚姻进到最完美的境地。而欲达到完美,就需要没有任何假象的情真切的亲密关爱情有时可以断送一个人,有时又能使他砥砾振奋,成为个新人。

这就是爱情

哈姆生

那么,什么是爱情?

是玫瑰园中低吟的微风——不,是血液里的黄色磷光,是种就连最衰老最脆弱的心灵也要参与的祭舞。爱情就像延命菊当夜幕降临时,舒展开自己的枝叶花瓣;又像银莲花,呵口气会闭合,碰一下就会死亡。

这就是爱情。

爱情有时可以断送一个人,有时又能使他砥砾振奋,成为个新人。变幻莫测的爱情,忽而宠爱我,忽而宠爱你,忽而又爱另一个生人。但爱情又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玉皇,那样经久变;像一团炽烈的光焰,燃烧到最后一刻。然而,究竟什么是情的本质呢?

啊!爱情是星垂遥天、大地芬芳的仲夏之夜。是什么驱使年轻人在幽静的林间小路上倘佯,是什么驱使着翁叟在空寂的里踮起脚尖?啊,是爱情把人类的心田变成一座菌园,一座茂而不知羞的菌园,那里长满了神秘莫测的毒菌。

难道爱情没有弄得僧侣在夜深人静时爬过院墙,目不转睛窥视窗内熟睡的人吗?难道爱情没有愚弄过修女、模糊过公主眼光吗?爱情使君主躺在路旁,一边用头发清扫尘土,一边嘀着下流话,自己又止不住吐出舌头大声狂笑。

这就是爱情的本质?

不,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爱情与其他事物截然不同,大径庭。在一个春夜,当一位年轻男子看见了一双秀眼,年轻人视着,看到了爱情。他吻着她的唇,爱情仿佛两道光芒在心间遇,如同太阳把群星辉映。置身在她的怀抱中,整个世界变得静无声,无影无踪。

爱情是上帝的第一信条,是脑海中闪现的第一念头。它把明送到哪里,哪里就产生爱情。它创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此,它不希望再毁灭它们。爱情是创造的渊源,是创造的主宰然而所有的爱情却伴随着鲜花和热血,热血和鲜花爱情是这样一种感觉:你所爱的人即世界,世界即你所爱人,二者是完全的统一体。你在这个世界里,就像灵魂在肉体中。那是完全的肉体,完全灵魂。

爱情是盲目的

M.努埃曼

爱情是盲目的。

爱情的眼睛是盲瞽的。

猴子在它母亲的眼里是羚羊。

这些说法是阿拉伯语所熟悉的,不管是阿拉伯正规语,还土语,自久远的年代起已经熟悉了。在地球上的其他语言中,有类似的说法,其趣旨几乎都是一样的。这就是说,爱情让爱看不到他所爱人身上的任何缺点,甚至让他把缺点看成优点,丑陋看成漂亮。

盲目有多种多样的表现,最突出的有两种:挡住光明的盲那是痛苦和灾难;挡住黑暗的盲,那是珍贵的赠礼。爱情的盲属于遮住缺点的后一类。

在人类心灵因之激荡的所有感情中,没有比爱情更高尚、崇高、更强有力的了。它是产生奇迹的感情。我们即使聚集人的全部聪明智慧,也不能从猴子创造出羚羊。可是,爱情一旦据了心房,它的气息一旦注人胸间,它就能在转眼工夫搅乱心,搅乱传统,搅乱自然及其规律——病人变健康了,丑人变了,弱者变强了,远的变近了,粗糙的变细腻了,有限的变无了。于是永恒变为一瞬,一瞬变为永恒。于是天空带着它包容一切,成为一张柔软而温暖的床,时间和空间成为服从爱情命的奴仆和被爱情驾驭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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