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五年冬——北京潘家园翠屏轩12月17日23:47
“哗啦——咕咚——”张宝亭用胳膊肘杠断了翠屏轩的木窗框,剩余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腕。
陈羁言跳进去,开了屋里的灯,一眼看见冯磔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脑袋上开了个洞,还在流血!
“老冯!你醒醒!”陈羁言晃着他的肩膀。
“赶快送医院!”张宝亭急了,抬脚踹开了翠屏轩的门,和陈羁言一起把老冯抬上车。
就在这时候,冯磔嘴唇微微地动了动,声音极低地说:“石……石头……王景煜来了……天津……天津……”
“老冯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了,天津!”陈羁言眼睛都红了,“宝亭!快!医院!”
张宝亭点头发动了车子,越野车向他这个辽西汉子一样,粗狂地喘着气儿奔向离潘家园最近的医院。
夜色中,一队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风驰电掣地从对面飞过来。
待张宝亭的越野车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同时,一辆车猛地甩屁股拐出了队伍,紧随越野车进了医院。
陈羁言背着冯磔直奔急救室,他的血染透了陈羁言的外套。
雷阳从后面警车跑了出来:“石头!琴队让我给你们送住院费来了!”
老冯终于被送进了抢救室,张宝亭拍着他的肩头,盯着墙上的时钟。
过了不久,大夫推门出来了:“对不起,病人失血过多……”
“我是O型血!”陈羁言蹦到大夫面前。
“对不起……晚了……”大夫很惋惜地说。
门外一声惊雷!冬天这样的雷很少见,可陈羁言却什么也听不见。
雷阳脱下警帽,低着头……
张宝亭也惋惜地叹了口气,他们都感觉陈羁言马上就要爆发了……
“石头,想哭就哭出来吧。”雷阳掉下了眼泪,“老冯我们哥儿俩,这阵子相处虽短,但是这哥们儿可交……”
哪知道陈羁言却很平静,丝毫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雷阳,你的警车能跑多少迈?”
雷阳一愣:“一般一百左右。”
“嗯……宝亭,介意多带一个人吗?”
“没问题,我的车能上一百四十迈!”
“走!”
“走!”
“哎!你们等等我!”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地坛医院12月18日00:46
“向丽!帮我倒杯水好吗?”
“大夫说暂时不让你喝水。”
邢劲望着手里电量即将耗尽的电话:“左庚午,你个老狐狸,赶紧给爷打电话啊……”
“嘟嘟!”屏幕上再次显示电量不足。
郭向丽把她的电话递给邢劲:“来!把手机卡安我电话上。”
正在这时侯电话响了,邢劲定了定神,赶紧接通:“喂,六爷啊……我还以为您老明儿才给我电话呢。”他佯装打了个哈欠。
“怎么,睡了?”左六爷笑道。
“嗯,打算睡了。要不这么着吧,咱明儿再谈,好几百万的东西,急不得。”邢劲欲擒故纵,心里扑腾着。
左六爷笑了笑:“别啊,你先说说是什么东西,要不爷今儿个睡不着觉。”
邢劲一听,心说:罢了,准是在奔港口的路上了。
“好吧!六爷,您要是现在想看东西呢,就说个地儿,怎么着我也睡不着了,咱就着黑让宝贝见天儿,透透气儿。”邢劲说完冲着郭向丽挤挤眼。
郭向丽冲他伸出了大拇哥。
左六爷沉默了一会儿,想是在思索。
邢劲怕手机没电,赶紧说:“六爷,你信号不好啊?您老没在家吗?”
这一问,到把左庚午问慌了,他赶紧示意貉子靠边儿停车,尽量别弄出任何响动来,然后说道:“呵呵,我怎么没在家啊,要不你过来,咱爷儿俩干两盅儿。”
邢劲心说:去你妈的吧,爷别说喝酒,连喝水都受限制。
左庚午说:“这样吧,京城这阵子巡夜的多。你现在打个车,咱爷俩到这个……”他朝窗外望了一眼,见路旁的大牌子写着“小野店镇供销社”几个字,“咱们在这个廊坊儿的小野店镇碰头儿,你把货交给六爷。”
“行,好几百万的货,我可不敢随便儿打出租,这样,我找个哥们儿,开他的车一块儿去。”
“那你告诉我车牌号,尽量一个钟头之内赶到。”左六爷依旧很小心。
邢劲答应下来,马上给陈羁言打电话:“石头……嗨!”电话却没电了,郭向丽递上手机,邢劲换了卡给陈羁言打电话。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海棠别墅区12月18日00:47
沈烈骏感觉自己在做梦,杨梵妮细高的身材被黑色的透明衣物紧紧地裹着。昏暗的灯光下,她的模样千娇百媚,眼皮上的眼影和首饰反射出的亮光,忽闪忽闪的,嘴唇如玫瑰一般鲜红。他们俩此时已经喝了不少酒。
“Fanny!你真美。”沈烈骏自打进了屋,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盯着杨梵妮的身体。
忽然,杨梵妮走过来抱住了沈烈骏的脖子,坐到他腿上。
这下子,沈烈骏的心都快跳出来了:“Fanny!哎呀!”
“烈骏,你没有跟六爷他们去天津,是为了偷着来会我吧。”
“是……是……”沈烈骏面红耳赤,语无伦次。
杨梵妮瞅着脚下那个大皮箱,用高跟鞋踢开了插销,挑起来看:“这里面是什么?”
沈烈骏红着脸:“对不起,梵妮,我今天是来还这些东西的。”
杨梵妮用脚从里面挑出一件内衣,撅着嘴娇嗔:“讨厌,这是谁的啊?”
沈烈骏呼吸急促:“是……是你的……我从你后花园摘的……Fanny!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
杨梵妮一笑:“讨厌!干吗偷着拿人家的东西。”
“以后不会了!”沈烈骏低头说。
“嘻嘻。”杨梵妮笑了,捧着沈烈骏的脸,“早知道你喜欢,我就送给你了。”
沈烈骏确信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梵妮!咱们远走高飞吧!去新加坡,去泰国!”
“你能放得下你的六爷吗?”杨梵妮说。
沈烈骏叹了口气:“毕竟是六爷让我发达的啊,说实话,还真有点不忍心啊。”
“那你找你的六爷去吧!”杨梵妮把他一推。
“哎呀,Fanny!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
“那你说,六爷这回出货,在哪儿出货,化石怎么带?”杨梵妮重新勾着他的脖子。
沈烈骏苦着脸:“你问这个干吗?行内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玩意儿不能打听!”
杨梵妮撅着嘴:“哼!我就知道你的心没在我这儿。连为我破坏一次行规都舍不得,走吧!卖你的化石去!”
沈烈骏赶紧说:“哎呀,好、好、好!告诉你,六爷走的是老路线,廊坊天津,带货是老套路。这可以了吧?”
杨梵妮的脸色这才阴转晴,拉着沈烈骏的领带:“看在你对我忠诚的份儿上,到我卧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