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五年冬——湖南祁阳县霭山地区深山11月29日22:27
山里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响声,惊得高烧中的陈羁言一下子蹦了起来!
杨梵妮皱着眉头想想:“不像是山洪,山洪爆发冲垮岩石不应该是这动静。”
这时候,陈羁言身子一晃,杨梵妮赶紧搀扶住他:“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爽!”陈羁言就算死到临头也要耍几句贫嘴,逗逗闷子。
这时候,又是一声“轰隆隆”。
陈羁言侧耳一听:“是雷管加硝铵炸药!怎么跟我一个路子?”
再仔细一听,有个声音隐隐约约在喊:“石头!你在哪儿啊?”
“哎!是李鹤轩!李半仙!”
原来,陈羁言来到湖南后,邢劲回到馆里对张博睿说起石头进山了。
张馆长当即慌了神!他本以为出了个难题,留住了陈羁言。但是没想到这小子真去了霭山。
霭山处处危机四伏,野外环境恶劣,陈羁言置身深山老林,难免会有危险。
张博睿立刻拍板,派宋振勋和李鹤轩连夜赶往霭山,务必接回陈羁言。
就这样,老宋和李鹤轩开着越野上了高速,一路奔祁阳而来。由于山沟行车不便,拦路巨石比比皆是。宋振勋不得已动了炸药,而这硝铵炸药的配方,正是他从陈羁言那里学来的。
听到越野的喇叭和老宋、李半仙的声音,陈羁言感觉浑身一松,立刻没了力气。
杨梵妮赶紧跑出去,站在高处,冲着远处山沟子里的越野车招手。
终于,陈羁言和灰头土脸的杨梵妮带着一百个石燕上了越野车,宋振勋带着他们赶奔祁阳医院。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博物馆大楼12月1日16:23
从祁阳回到北京,陈羁言已经退了烧。
今天是阴历十一月初一,也是陈羁言的“三十大寿”。
张博睿馆长拿着他的辞职报告看了又看,又望了望桌子上一百个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飞天石,长叹一声:“博物馆没有了石头,等于没有了石头。”
这两个石头,前者是指陈羁言这个人才,后者则指化石。此番感叹,确实诠释了张馆长的爱才之心。
“宝亭!”张馆长一摆手,“带着石头去看看他的生日礼物。”
“怎么……馆长,您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还……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张宝亭一拍陈羁言的肩膀:“跟我来吧,前辈。”
陈羁言晕晕忽忽地跟着张宝亭往博物馆大楼的二层走去。路上,张宝亭小声对陈羁言说:“你老师的化石一定要尽快拿到,事不宜迟,夜长梦多。”
“啊!宝亭,你也知道我老师的化石……”
张宝亭点点头:“不但知道,我还知道埋藏地点……你放心,我对它不敢兴趣。但是有人对它垂涎三尺,而这也正是我从辽西博物馆辞职的原因。”
陈羁言何等聪明,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他点点头,拉住了张宝亭的手:“兄弟,我替我老师一家子谢谢你!”
说着,两人来到博物馆二楼的一间大厅门前。这间屋子陈羁言平时不常来,只知道是闲置的,以前打算作为古人类展馆,后来泡汤了。
平日这里经常上着锁,里面空间很大。
张宝亭推门进屋,陈羁言跟着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忽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再看,老宋、小袁、李鹤轩、邢劲等等都在这里。
这大厅正中放着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是陈羁言的电脑。靠近西墙,是电子显微镜和一溜实验设备,可以用来检测碳十四以及其他生物成分。东墙是一个大书架,博物馆所有的古生物资料都摆在书架上。南面靠近窗子有喷砂机,化石修理台和一个大铁案子。
除此之外,墙上挂满了古生物历史上各种鸟类和恐龙的挂图。
这……分明是一个小型的古生物研究室啊!
张博睿馆长随后推门进来:“呵呵,石头啊,这礼物你还满意吧?”
“馆长,这……”陈羁言喜出望外。
张博睿说:“目前能提供给你的,基本上全给你买来了,化石么,馆里有的是,你可以随便用。你就在这里好好研究你老师的鸟类起源理论,工资照旧给你照开。”
“这怎么行……”陈羁言不好意思地抓抓小分头,“馆长,我怎么能占用馆里的地方搞研究……而且您还给我开支……这不妥,馆里会有损失的。”
张馆长哈哈一笑,举起陈羁言的辞呈:“这算什么损失,告诉你,石头。你走了,才是博物馆最大的损失。”
陈羁言一把抢过辞呈,撕了个粉碎。
邢劲脸上跟着大家一起高兴,心里却暗暗叫苦:好不容易盼着他要走了,没想到这下子他的根扎得更深了。
下班后,陈羁言飘飘悠悠地走下了博物馆的大理石台阶,迎面一辆红色的宝马轿车开了过来。杨梵妮把脑袋伸出车窗,冲他喊:“哎!上来!”
陈羁言看见杨梵妮,心里一热,赶紧跑过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刚一上车,杨梵妮就塞给他一个长方形盒子:“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今儿是我三十大寿!”陈羁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金笔。
杨梵妮一笑:“你发烧时说的啊。”
“我说过吗?”陈羁言不知道他发烧的时候,躺在祁阳医院的病床上,连自己的存折密码都说了出来。
杨梵妮一指那根笔:“这根笔啊,写上字以后十分钟就会变没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在石头上乱写人家的名字。”
这种金笔,是使用特殊墨水的,当墨迹接触空气氧化后,会自动消失,当初杨梵妮就是靠这种笔,耍了辽西化石贩子。
陈羁言乐呵呵地揣好笔,对杨梵妮说:“那我以后办了错事,写保证书就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