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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名门官妓(1)

唐子文又被马无寿抓回了大牢。

马无寿天生狡诈,他要等待时机,把唐子文送到长安,献给干爹裴延龄。他吩咐安顺,要他着手安排绝对可靠的人马,准备随时将矮奴送进京。随后,他来到官妓楼,与自己的老情人如月幽会。摆脱了龙潭杀戮,摆脱了杨劲虎和宋成泰,他自是春风得意。

天色渐暗。上得楼来,只见房里灯亮。敲过门后,走进房内,却见床幔放下,大概是如月在里面早就睡了。他隔着床幔,戏谑道:“如月姐姐,都日高三竿了,你还睡呢,难不成你在做梦与哪家相公幽会?”

如月翻身坐起,撩开床幔,小嘴一撅,嗔怪道:“马无寿老儿,今儿老娘没空跟你瞎扯,老娘身子不爽,不想伺候你!”

马无寿坐到床上,嘻笑道:“心肝宝贝,我就要回京了,等我进了京,我送你一座金山!”

如月笑道:“皇帝老儿也是瞎了眼,派你这么个贪官来道州,你放眼看看,自你下令广建矮奴馆,整个道州,还有几家完整的人家。”

马无寿摇摇头,狡辩:“如月姑娘言重,兴建矮奴馆,非我马无寿故意要残害道州百姓,路人皆知,道州历来有矮奴之贡,任务艰巨,不得不出此下策。”

“放屁!”如月横眉冷目,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才不信!你不下令,哪来这么多凄惨!你不强迫处处建矮奴馆,有奴则贡,无奴则上书说明,这有何不妥?分明是你为了重返京城,故意广建矮奴馆,以博那些权贵老爷和皇帝老儿的欢心!”

“冤枉,冤枉。”马无寿继续狡辩,脸上还堆起了几丝苦笑,“如月姑娘冤枉我了,我承认,我是有一些私心,但我没那么坏!”

如月讥讽道:“你还不坏,你回头想想,你送老娘的那些宝贝,哪件是用你俸银所买?还不都是你贪污受贿、搜刮所得。”一边说时,如月的眼神直瞟马无寿的袖口,见鼓鼓的,料想定是一件宝物,于是,她嘻嘻一笑,挨近马无寿,拽住他的袖口,伸手摸出了那件宝物,仔细一看,竟是一个“玉矮奴”,此“玉矮奴”,样貌俊秀,雕琢精美,颇有几分才子气质。如月捧在手里,欣赏不已。但为了得到此宝物,她故意打击马无寿说:“好一个清廉正派不爱财的老爷,敢怕此宝物,又是你去哪家抄家所得。”

马无寿微微一笑:“如月姑娘真是冤枉死无寿了,此宝物,确非我抄家所得,苍天为证,是我真正用俸银所买,特来送给姑娘。”

如月不觉惊讶,怀疑马无寿的一片好心。但她也不客气,红唇一撇:“好,那我收下,等你回京做了高官,我再去送还于你。”说着,两人搂在一起。

缠绵中,马无寿摸着如月漂亮的脸蛋:“最近林家那几个小姐可曾老实?”

如月气愤道:“有何老实不老实,凡是被你们抓来为官妓的,到头来,哪个不是被男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褪去一层皮。”如月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不过,世间总有些奇事儿,说来也怪,林家八小姐林彩云,至今,就没有哪个男人敢碰她,那小女子真是烈,哪个男人若想靠近,她均手持金簪,以死相拒,吓得老鸨和那些男人怕闹出人命,个个躲避于她,不再惹她。这样一来,林彩云这个名门官妓,至今,依然是个水灵灵的处呢。”

“哦?”马无寿若有所思,一只手遮住双眼,鬼点子在心里猛转……突然,他感觉床下有人,探头一看,他愣了,床下居然赤条条藏着一个浑身一丝不挂的少年,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一脸青涩,似对女人充满好奇才拿银子来嫖娼。

少年见被人发现,急忙用手捂住脸儿,不敢看马无寿。

马无寿哈哈大笑:“好一个街头混子,你又不是那黄花女子,敢问,你还怕羞吗?”说罢,他穿好衣服,下床将这个少年从床底拉了出来,“站直,让我看看你有何本事,居然敢抢我的女人,硬生生给我戴了绿帽子!”

少年浑身颤抖,站在那儿不敢动。

如月见状,怕少年会吃亏,急忙对马无寿笑道,“刺史大人,求你不要伤害他,你就当他是你的干儿子,饶过他这一回吧。”

马无寿想了想,愤然道:“他给我戴了绿帽子,我岂能饶他!我若饶了他,天下人还不笑死我!”

如月翻脸道:“我又不是你老婆,何言给你戴了绿帽子,若照你说,老娘这身为前古州刺史女儿的名门官妓,每天接客无数,那岂不是给天下众男人都戴了绿帽子?哦,看你如此狂言,你是要打死他,还是准备把他蒸熟了煮烂了,喂你那些装在陶罐里的矮奴?”

马无寿一愣,随即笑道:“如月姑娘真会说笑,我怎么会那么狠,我又不是殷纣王的后人。”

如月正色道:“那你快说,你到底想拿这小生怎样?”

马无寿一脸赔笑:“我要把他抓回府,要他专门伺候我从林家抢来的那个矮奴,若他看管不严,矮奴跑了,我就治他罪,绝不轻饶!”

“老爷,我愿意!”一旁,少年一听,急忙跪下。

如月看他样子,似求之不得。她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那好,去吧。”

稍后,马无寿喊来楼下几个家丁,把这个少年拖走了。

可是,任马无寿再凶狠,再狡猾,他做梦也没想到,此少年,并非那街头吃喝嫖赌的混子,而是鲁小蒙家的一个家丁,名叫鲁小二。此番,受鲁小蒙安排,混进官妓楼,正是要寻找机会先救出林家姐妹,再去救唐子文。不想,这会儿遇上马无寿,那他只好先混进府衙,去救唐子文。

房里,又恢复了平静。如月换个气氛,撒娇地说:“大人就别再想那绿帽子的事了,红尘男女,皆是俗人,谁又能超越那情欲之火,肉身之惑,莫说我们这些官妓、风尘女子,只怕你们身在仕途,便是良家女子,也不知糟蹋了多少,你还有何脸儿说我。”

“那是,那是。”马无寿一时尴尬,脸根直发热,似有愧事在心头涌动。他思忖片刻,“既如此,那求如月姐姐发个慈悲,设法让我和林彩云亲近一回。”

如月红颜一沉:“大家都知道,那林彩云是个烈女,你便喊我亲娘,只怕我也没法帮你。”

马无寿不死心,厚着脸,堆笑道:“那就求姐姐可怜,努力想想办法,若事成,我自忘不了姐姐的好。”为了色,马无寿就差喊如月亲娘了。呵呵。

如月眼珠一转,鬼主意直冒。她本来就嫉妒林彩云的美貌,现在有机会害她成为正式的官妓,而且还是轰动整个道州的第一名门官妓,这真是个“糟蹋”人不被谴责的好机会。于是,她一把拉过马无寿的手:“大人,看你如此有心,那我就帮你一回。不过,事成后,你果真会给我好处?”

“绝对!”马无寿肯定道,“如若事成,姐姐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

“好一个孝顺的儿子,”如月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随即,她出主意说,“前天,听林彩云的丫环孟如意说,林彩云这几日正因日夜思念那个矮奴,茶饭不思饭不想,身子正虚,你可趁她丫环不在房中,悄悄进去,保你事成。”

“好!”马无寿闻听,眉开颜笑,“就这么定了!”他心想,一个快要饿昏的弱女子,只要他一出手,好事必成!

东窗下,两人再次详细密谋了一番,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楼道内,几盏灯笼的光有些暗。

如月出去,故意喊孟如意去楼下院子,说有机密话儿要对她说。孟如意自然不知是计,答应一声,跑出林彩云的房间,随如月去了。

孟如意前脚刚走,后边,马无寿悄悄溜进了林彩云的房间,看林彩云头朝里沉沉睡去,他先藏于床下,等待时机。一会儿,观察周围一切安静,他爬出床底,将随身带着的一包春药悄悄洒在了放在桌上的一杯水中。然后,他又躲到床下。

一会儿,林彩云翻身起来,看孟如意不在,只好自己走下床,走到桌子边,端起那杯凉了很久的水,几口喝了下去。然后,她又和衣侧卧到床上。但不知怎的,这次她喝了一杯水,突然感觉周身在快速加热,仿佛是要烧死自己。她很好奇,难道是自己病情加重?她从床上坐起来,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她听听楼下的动静,想喊孟如意,但又怕惊动别人,惹来烦怨。

马无寿藏在床下,甚是憋闷,估计时候到了,他心中涌着喜悦:“林彩云啊林彩云,纵是你再烈,今晚,你这个道州第一名门官妓,也难逃我的药力之威。”

沉沉暗夜中,林彩云坐在床上,双眸含泪,她又想起了唐子文,是的,她一刻也不能忘唐子文,她担忧他的安危。她轻声骂道:“恶贼马无寿,都是你害了我们林家,你早晚不得好死!”她幽幽哭泣起来,“子文啊子文,你现在可好,是否遭恶人毒打,你在想我吗?”

“好一个痴情女子,竟然对矮奴动了一片芳心。”马无寿在床下心里偷偷说。

突然,桌上的红烛忽明忽暗,房里暗了许多。

林彩云一惊,但周身燥热,她没有再去换红烛,她躺下,要睡去。

机会难得。床下,马无寿钻了出来,他站在床边,低声喊道:“林彩云,今晚你就是再烈,你也难逃出我的手心,哈哈……”马无寿异常得意,淫笑不止。

林彩云大惊!急忙翻身坐起,把一床薄被围在了身上。她厉声喝问:“你是谁?快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呀。”房间灰暗,马无寿把手伸向床内,“林小姐,你果真忘了我是谁?你家矮奴还关在我的大牢里呢。”

“你是马无寿?”林彩云更加震惊。随即,她怒斥道,“马无寿,你害得我们林家够惨了,你就行行好,快滚吧!”

美人近在眼前,马无寿哪肯退后,他扑向林彩云:“林小姐请放心,你若乖乖从了我,我立刻废除你的官妓之身,放你回去!”说着,他一只手开始去揭围在林彩云身上的那床薄被。

林彩云惊慌,此刻,真是又惊又羞,不知所措。慌乱中,她急忙用左手去阻挡,但马无寿顺势将她推倒在床……这可怎么办,她一急,猛地,一只手碰到了自己放在枕头边的那枚金簪,她猛地抓起,奋力刺向马无寿——马无寿做梦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利器,他大叫一声,双手捂头,疼得滚到床下,满地打滚,嘴里,不停地喊:“哎呀呀,疼死我了!哎呀呀,疼死我了……”

楼下,几个马府的家丁突然听到老爷在楼上像死了娘一样疼得喊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冲了上来。这时,安顺也刚好从府里赶来接老爷,听到喊叫,急忙走进房里:“大人,你没事吧?”他注意到了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林彩云,他明白了一切。

“你马上把这个官妓拉出去,扒了她的皮!”马无寿一指床上的林彩云,脸上显着狼狈和盛怒。

“是,大人。”安顺走到床边,就要往下拽林彩云。

可就在这时,听到林彩云的房间里有吵闹,楼内几乎所有的官妓都手举着蜡烛走到了林彩云的房外,她们一个个怒视着马无寿,纷纷指责马无寿违背朝廷禁令,带人残害官妓。有的说:“马大人,你要是敢伤害林姑娘,我们就一起跳楼而亡,到时,此事传到朝廷,你必然被皇上治罪!”

马无寿周身一颤,一时,被众官妓的话震住了。

安顺悄声建议说:“大人,不就一个官妓吗,来日寻个机会抓她回府,还怕她乖乖不从。”

安顺的话有道理。加上额头正流血,马无寿点点头,对众官妓说:“既然你们都给林小姐求情,那本官暂且饶过她,不过,未来,她就未必有如此好运!”说完,他一抬手,示意几个家丁拉开站在门口的几个官妓,他和安顺匆匆下楼,回去了。

孟如意在院子里听到楼上一阵吵嚷,急忙跑上楼,当她看到小姐在床上正吓得周身颤抖,她跑过去,抱住小姐,安慰道:“小姐,别怕,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那个如月下去的,你骂我吧,打我吧!”主仆二人抱在一起痛哭。

再说鲁小二,他被马府几个家丁抓到府衙后,安顺了解了一切,审量着他,警告说:“我看你一脸精明,颇有些鲁家山庄的灵气,倘若矮奴在你看管下,死了,跑了,那我就把你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扔到龙潭湖里去喂王八!”

安顺一脸凶相,俨然是个经常杀人的主。

鲁小二故意胆怯,谨慎道:“是,大人,小的都记住了,请大人放心!小的承蒙刺史大人不杀,我一定尽心看护矮奴,绝不辜负大人!”小二很会说话。

安顺笑了,回头看看,夸奖道:“你这野少年还挺会说话,没白给大人戴了一顶绿帽子,嘿嘿。”他笑着,拍拍鲁小二的肩,“好好干,等大人回京做了大官,也给你谋个官差,至少是个捕头。”

这种信任化解了鲁小二卧底的危险。

鲁小二扑通跪地,心里骂着,嘴上说:“多谢司马大人信任,我一定好好干!”

安顺傲慢地一笑,拉起鲁小二:“那就这样吧,你好好干,我去给大人安排其它事务了。”说着,安顺匆匆去了马无寿的书房。

鲁小二暗骂了声,开始在大牢里照顾矮奴。

就这样,鲁小二成功卧底在刺史府。

消息传回林家山庄,鲁小蒙急忙找楚玉山商量对策,两人商定,等鲁小二一旦发现了可救人的时机,两人就带领数十名家丁前去营救林家姐妹和唐子文。

但楚玉山甚是狡猾,虽然表面上答应了鲁小蒙,而心里,却另有想法。这些,鲁小蒙毫无察觉,始终没有看出。事实上,楚玉山对唐子文和鲁小蒙的才华,嫉妒之心越来越重,他总觉得,林家姐妹总是拿才华对他和鲁小蒙及那个矮奴唐子文作比较,此事,对他是一种莫大的耻辱。自始至终,他都无法容忍,无法接受!一种报复的心理时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很快,这日黄昏,鲁小二终于送来消息,说马无寿将于近日派人悄悄送唐子文进京,所行路线,正好途径道州外的一片竹林,到时,少爷可带人假扮成劫匪,将唐子文一举救回。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鲁小蒙和楚玉山商量后,即刻带领数十名家丁,背足干粮,连夜赶到那片密林,悄悄埋伏了起来。

苦等几日,这天正午,远远地,尘土飞扬,山坡上一匹快马拉着一辆蒙了一块宽大花布的马车跑了过来。显然,唐子文就被关在里面。等马车靠近,鲁小蒙冲草丛里大喊一声,几个埋伏在最前面的蒙面家丁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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