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迟疑地从裙摆上扯下一块布料,便往不远处的溪边走去。
小心翼翼地避开男人脸上的伤口,巨细靡遗地擦拭着。这张脸比她两个手掌合起来还要大上几分,更何况还有身子上的伤口。
一块布往往擦不到几下便被血染红了。为节省时间和精力,杜凌烟思量着这男人的衣裳反正都已残破不堪,所幸便从他身上撕下几块布。在溪水里多搓个几下,便又抱着一大堆布巾走回来。
几个回合下来,虽疲累不堪,倒也算是收到成效。
“完了……”为什么她的胸口在瞧清男人的长相后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
“水……”男人意识不清地呻吟着,杜凌烟忙上前,拿起石床上的布巾,一滴一滴地挤出水来,湿润他干得开裂的唇。
纾解了干渴,男人突然两手一伸,猛地捉住她的手腕,吓得她心脏漏跳一拍。
“放……放手!你这个登徒子,枉费姑娘我劳心劳力地救你。你……你居然敢吃本姑娘豆腐!”男人似乎铁了心,任凭杜凌烟如何挣扎都死也不肯放手。
挣扎良久,见男人像死了一样仍是不曾被撼动半分。自个儿身上的伤口也隐隐作痛着,她索性开始使怀柔政策:“喂,我说大块头。我还得回去给你拿吃的来呢,不然就算你没病死,也饿死了。”
结果,男人开始皱紧眉头,似是因为她的极欲逃离而不悦着。即使在昏迷中也丝毫不掩其不怒而威的气势。
好吧,她死心了!
杜凌烟停止挣扎,歪着脑袋半晌才说话,“既然你死活不肯放手,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吧。这是娘亲生前教过我唯一的一首歌哦,是娘亲自己编的,我还从没唱给谁听过呢。”事实上,谁会想听她唱?
一思及此,她晶亮的水眸转闇,不禁又开始冷笑起来。
似是感觉到她哀伤的情绪,男人的大掌攥得更紧了。暖意自他的掌心源源不绝地流入她心里,教她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嘿!大块头,没想到你也会心疼人呢。你呀,是除了娘亲和奶娘外唯一心疼我的人呢。”许久没感受过亲情的温暖,奶娘过世后,头一回给她温暖的竟然是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