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马车再次驶离的车速显而易见地缓上许多,不知是吸取了撞人的教训,抑或是……因为昏迷中的那位姑娘?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
卖菜的大婶儿那洪亮的大嗓门儿似乎并未因整日的吆喝而有些微的嘶哑,桥边空地上的孩童们依旧嬉笑着蹴鞠……
街道又回复之前的热闹。
月皎疑非夜,林疏似更秋。
深秋的夜,月华极尽美丽地洒落在草地上,残败的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霜露,透过银华在夜里眨巴着灿若星辰的瞳眸。明亮更迭,尤胜明珠。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线条刚硬的黑色屏风上,洋洋洒洒地提着黄巢的不第后赋菊,笔锋刚劲遒拔,大气磅礴。
这是一间极为男性化的房间。墙壁上悬挂着宝剑字画,在在皆是出自名家之手。
屏风隔开的前厅里,干净利落地摆放着几样家具,不远处的古方桌上放着数盆琼花瑶草。
屏风内,除却倚墙而置的实木大床外,只剩下一张八仙椅。烛光摇曳下,一名相貌不凡的英俊男子正躺在上面假寐,三不五时地便要掀开眼睫留意床上人儿的动静。
“嗯哼……”细弱蚊呐的轻吟声将男子惊醒,他连忙自八仙椅上起身,倾身坐上床沿。
“姑娘醒了?”男子清朗的嗓音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惑人。
杜凌烟睫羽轻扇,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了床沿——
“你是谁?”蜡烛摆在八仙椅旁的小圆几上,由于背光的原因,从她的角度只瞧得见身前暗暗地坐着一抹身影,浓浓的压迫感教她微微瞠大了水眸,有些些惊慌。
“姑娘莫怕。”男子慌忙让开,光晕立时点亮了她的视线,也教她瞧清了男子的相貌。
“这里是哪儿?”杜凌烟撑起双臂,想要从床上坐起。不料此举却引起一阵剧痛顷刻间涌上全身,痛得她紧紧地拧起秀眉。
男子瞧见她的动作后,立刻上前制止:“姑娘有伤在身,切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