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说:“幸福总是在不断地磨合和付出中得到,不管曾经受了伤或者还是最后单身一人,不要沮丧、怨天尤人,不要放弃爱人的天性。相信爱情,爱情还是离我们很近。”
青涔说,人的爱情只有一次,人只有一次爱情,如对待婚姻般忠诚,许下一生承诺。命中只会对一个人产生爱情,那是唯一,如人的生命,爱人离开了,爱情没了,也没了生命;生命延续,却再不会有爱情,之后只剩下等待,负气流浪记住那个人。
KJ学校百年校庆。平日里休闲温馨的书吧挤满了穿西装蹬高跟的人,享受着难得的闲适,随意翻看着,一时入迷便不再轻易移动,惹得几个学生摸样的人有些不快,皱着眉瞪着这帮不相识的学长学姐们。
在一个少女小说的书架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至少有一米八五以上,白色衬衫,黑色修身西装,意大利手工皮鞋,简洁干练。皮肤洁白光亮,嘴唇红裸浅薄,略微有些长的刘海遮挡了看书的眼睛,整个人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场,拥挤的书吧只有他的周围保留着小小的空地,他却熟若无睹。
KJ大学男生是经过长时间的奠基,一直拥有高水准高要求的美誉,这也是众多女学子对KJ大学欣之若狂的重要原因。
然而这一点在这个男人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男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掏出,字母显示是涵雨,接起,应了两句,挂了,收起手里的插画小说向收银台走去。
收银台站着一个咬着烟斗扎着马尾的落拓中年男人,接过书瞥了眼书名,《梨漓泪》,就问:“是这个学校毕业的?”
男子点头。
“你是第几届的?”中年男子还问。
“九六届。”男子淡淡的回应,眼睛环顾书吧。
书吧只有二十多平方米,进门就对着的南墙上和西墙上做了几排木质书架,刚才他浏览了一下,都是些绝版的外文原著,有西方的宗教、神学、哲学类的边际文学书籍。中间放了两张如餐桌般的长桌,左边的书桌上是一些建筑、陶瓷、雕塑、人体等艺术书籍和画册,右边的桌子上是历代文豪的诗集、古文著作,还有一些近代的金庸、温瑞安等的武侠小说。
东面的墙采用落地窗的设计,前面放置着四张咖啡色的方形木质小桌,年轮似的花纹质朴温暖,每张桌上都放了土陶罐,插着紫色黄色的野花,上方低低地吊着银色的锅盖式的灯,昏黄的灯光。女生捧着张爱玲的书坐在这里,咖啡的香气迷漫,外面的顶上罩着绿白条纹的太阳篷,有一种混搭的情调和回忆的浪漫。
柜台就在门口进去的位置,柜台上的铁架插满了磁带,旁边老旧的收音机一直重复放着新加坡的一首老歌《音乐咖啡失眠的人》。
这个书吧是他毕业离开学校后才有的,之后他再没有回来过。他一回学校,就先找到了这里,就像她说的一样,“比起大理石铺砌的图书馆,这里温暖的多”。
第一次和她母亲见面后,他问她的梦想,她说想开一家书店,收录各种版本的《美人鱼》,她说没有一本书比美人鱼更能感动心……
“这本书是九八届艺术学院的一个女学生写的,比你小两届,说不定你们还认识!”中年男人不在意男子的冷淡,径自不停地说着,“毕了业,还回来做什么,难道追惜过去吗,人都不在了……”
男子付了钱,拿了书就走了。
老板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吸了一大口烟,吐出一团灰雾。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能再回头了……”
故地重游,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回到这里,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理由。难道就像老板说的,追惜过去?
校庆前涵雨就打电话给他,邀请他一起回学校,他拒绝了,同时也拒绝了校方的邀请。
想不到他最后还是来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她自己。
涵雨很快就来了,一起来的还大学的同学占锋和叶晟。
“仲治禹,你小子还是来了,你说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啊!”
男子就是仲治禹。
“有五年了吧,就我们在B市给涵雨践行,之后就再没有聚了。”
“见治禹还不容易,买份报纸杂志就OK了,他现在是商界风云人物啊……还有治泠,她现在可是国际影星了。你们两兄妹的曝光率比美国总统都要高。涵雨!我们被你的外表蒙骗了,以前想你长的漂亮可以和治泠一样做个明星,想不到现在是银行行长啊!”
治禹和涵雨相视而笑,治禹虽然在各个国家来回跑,但是自从三年前美国一别后就再没见过。大学毕业后,治禹留在了中国去了B市,开创自己的房地产企业,刚刚三十出头,他的公司却已在在美国成功上市,身价上亿。涵雨回了美国,现在是美国一家银行的行长。
他们几个可算是这个学校最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涵雨不是说你不回来吗?真没想到你还会回到这里!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回来呢……”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场面出现了心照不宣的尴尬。
占锋被叶晟阻止,及时收了口。
大家都记得在十年前,他们还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的时候,治禹曾经和一个女生有过一段恋情。直到现在他们的故事还被现在的学生津津乐道,就像是属于这个学校的童话般,却是治禹永远的禁忌。
“回来了就干脆打一场球,完了大家一起去喝一杯。”涵雨迅速转移着话题。
“好啊,不过我们以前常打的那个篮球场已经拆了。”
“新寝室楼那边有一个!等会儿去‘麒麟镇’,听说那里的生啤和烤肉不错。”治禹提议,径自先行。
其余的三人都很惊讶,纵所周知,治禹毕业后就从没回过学校。这些年学校变化很大,他们这些离开学校很久的人,理所当然觉得学校有些陌生,很难找到他们在学校时那份熟悉。
“你说那家啊,你说的不错,的确不错。但是你怎么知道的,我毕业两年后回来,才知道那个地方。再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只能找别家了!”占锋突然想起来了。
已经不在了!她毕业以后,这里也变了。
“话这么多!打篮球啊!你们几个穿着皮鞋行不行啊!”叶晟一如既往地对占锋没有好脾气。
四个人出完汗后,打算随便找个地方喝酒,一个少妇模样的女人拦在了治禹前面。
她似乎有些不确定,“仲治禹吗?”
治禹不确定自己认识面前的女人。
她的眼神飘忽着,神经有些异常的紧张,不断回望身后不远处的女人。
“王沄!”涵雨的声音突然变得的紧张干涩,他认出了眼前的少妇就是王沄。
这时不远处的女人也向他们走来。
治禹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紧蹙,手握紧了拳头,他屏住了呼吸。
她吗?
关于昨日的记忆释放着熟悉的气味,提醒他曾经的快乐,他该死的怀念着,他既然发现自己虽然不相信这虚幻的快感,却不停息地等待这一刻。
他以为同样的情景在十年后的今天,不会再出现。他恍惚着,在这一刹那沉迷了,丢失了往常的理智。
女人走向治禹,她的脸越来越清晰,终于治禹认清了,他不该失望,不是记忆中的轮廓,他早该知晓她不会再出现,看到他她会远远逃开。
治禹惊讶自己期待她的出现,在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后,他还希望能和她再见面。
“筱萍!”涵雨认出了另一个女人是筱萍。
后来的筱萍却只是握紧王沄的手,她同样紧张而脆弱,十年了,她们只是在外貌气质上有了稍许的变化,只是十年后,她们看治禹的眼神却已经充满了不屑和讥讽。
他们会出现,只会因为她——青涔。
王沄现在很确定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仲治禹,这些年来在杂志报纸上看到的仲治禹。十年了,他的脸还是俊朗得让女人心碎,不经意的动作就能让女人为他疯狂。
现在他已经不是青涔的男朋友,不是那个偶尔会等在她们寝室楼下、留着长刘海的阴郁少年了。
他创造了自己的商业帝国,积累了巨大财富,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在三十出头就有这样的成就。
青涔的确是有眼光的。就像青涔说的,“治禹是我最珍贵的收藏,是我的无价之宝”。
但是就是像这种人,也是有缺陷的,他太自负,总有一天他要倾尽他所有来支付对靑涔的缺憾。
如果时间倒转,回到最初,王沄一定会阻止青涔爱上这个人,就像文儿当初做的一样。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王沄觉得自己该负上责任。
她现在只期望能找到青涔,但是却不得求助仲治禹。在治禹毕业后不到一年,青涔就辍学离开了学校,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她们知道青涔那段时间一直发电邮给治禹,发了疯似地只想找到治禹,治禹可能是最后知道她消息的人。
所以她们现在来找治禹。
“她在哪?还联系你吗?”
“她唯一联系的人就只有你了,你能告诉我们她在哪吗?”
治禹紧闭着嘴唇,心底油生的烦闷逼得治禹更加的冷漠张狂,没有一点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王沄很确定治禹肯定比她们知道的多,咄咄道,“你真是铁石心肠!”
他发现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今天不该来的,他不该抱任何的期望的,他已经没有耐心,“你们找错了人。”
“不可能的,她肯定会找你的……她那么爱你……”筱萍不会相信,她以为治禹一定知道青涔的去向。但是为什么他什么话都不说。他们曾经是那么相爱。
治禹不想和别人谈起她,他们之间已经断了十年,直到今天,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他的隐痛。
“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不要再作纠缠。” 他如当初,那么潇洒、决绝。
筱萍直接留下了眼泪,像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不是因为自己。王沄却想得透彻,当初仲治禹抛弃了一切,才拥有现在的一切。现如今,她们何必再来自取其辱。
但是青涔,她到底去哪里了,如果她还在,他们今天也不必受这样的侮辱。
王沄狠狠地瞪着治禹,“算了,忘了青涔不喜欢我们这样做吗,难道想她一直这样下去吗?这也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王沄放弃了,她发现再一次来找他还是错的。“我们又想错了,她怎么可能再来找你呢!”
筱萍却不解,除了仲治禹,还有谁能找到青涔。
“青涔宁可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要任何人打扰她,不管是文儿,我们,还是她妈妈,甚至是你仲治禹!她的生活没有你是最好的!”王沄大声强调。
这一刻,王沄因为自己的话顿悟,谁都没有要求青涔离开,想离开的是青涔。
涵雨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弄清了事实,青涔不见了吗?
三年前在美国,他见过她,他以为她最后回了中国。他一直以为是他们最后那次对话,她不愿意再和自己有联系,想不到她是扔下所有人走了。
他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们找过文儿吗,她们不是好朋友吗?”
“你在说什么,在文儿那样伤害青涔后,她们怎么还可能是朋友。” 王沄又质问治禹,“青涔不是一直给你发电邮吗,难道她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治禹的脸变青了,他的声音严厉地就如训斥一般,在他离开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他离开学校之后不久就收到了靑涔的电邮,在信上她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是那些琐碎的事,恣意放肆地塞满他思念的空间。他却逼迫自己不去关注她的事情,竭力控制自己不再去找她。
“你不是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吗?你当初随随便随就走了,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告诉你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王沄知道这样说治禹并不公平,但是靑涔曾经回来过,他去又走了,是他扔下了她。
治禹以为会这样做的只是自己,走的快,从来不给别人挽留的机会。但是这一次,她比自己走的更彻底,没有留下任何的讯息。
“如果她不想和你们联系是为了彻底断了自己的过去,你们何不成全她!”治禹扔下这句话后,绕开王沄走了。
也许,他是该绕开那些过往,继续前行了。
但是身后的骂声震耳欲聋,他根本不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