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靑涔的噩耗终于让她身边的人安静下来了,他们终于不再开口说话,靑涔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的安静了。
所有的人都像刚刚经过了一场浩劫,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但是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年轻的身体已经满目疮痍,他们骄傲的内心不够强大面对这一场突然的意外和阴谋。他们无法和靑涔感同深受,也无法真正触及靑涔的悲伤,绝望挥之不去的梦靥,但是他们的心在这一刻都为靑涔哀悼。
在这个本该欢乐和学习的地方,他们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治泠到现在都无法相信那时十一岁的治鹏有那样的心机和狠心,她无法相信治鹏其实是个在蛰伏已久的罪犯。她不能接受这样事实。
她想质问治鹏,为什么,但是其实她知道答案,因为这个答案她不能责怪他,更不能恨他,更不能亲身把他送进监狱。
现在的治泠对靑涔充满了尴尬、羞愧,她对靑涔感到对不起。
这一次治禹没有手下留情,治鹏已经在医院住了几天,这几天治泠料理他。
“你恨我吗?”。
一句你恨我吗,让这几天沉默寡言的治泠的眼泪从一条直线流下。
治鹏靠近治泠,治泠却拂开了。
治泠不想恨他,也恨不起来,治鹏是她的大哥,最倚重的亲人,她不能像恨潘百丰一样恨他。一直以来治鹏并不是真心想得到白赤蝶或者潘氏,他争夺的只是那份他要不到的父爱,为了自己和母亲,非不得已才走上了这条路。
“不值得的!你这样做只会毁了你自己的一辈子。”治泠告诉自己那是一个意外,治鹏也没有预料到的意外,这件事情毁了靑涔,同样也毁了治鹏。
“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吧。”这件事始终和治鹏不能脱离关系,治禹不会轻易地放过治鹏,在治禹行动之前,她只希望还能劝服大哥放弃争夺,离开这里所有的人和事。
“我已经不能离开了……”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治禹已经已经请了律师处理这件事情,很快警察就会来了!”
“我不会坐牢的,潘百丰不会让我坐牢的!”
“为什么你系在还希望他来救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在想,有一天他还会把整个潘氏交给你!”
“只要治禹不要潘氏,我始终还有机会!”
“大哥!大哥,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还是我的大哥吗?潘氏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从小到大,哥哥只最疼自己,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被同学欺负,哭着去找哥哥,哥哥二话没说就找到那个人,把那个人打趴在地上起不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再被别人欺负再也不告诉哥哥,她也很清楚,她和哥哥不一样,如果想要不被别人欺负不是自己能不能入潘家的祖籍,是改变自己懦弱的个性。所以她改变了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势,她想不到的是大哥却走上了一条和她不同的路。他现在根本看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还妄想得到潘氏。
治泠只希望现在她不用面对这些事,她更加不想面对治鹏。现在她只想离开这里,离开关于潘家的一切,离开中国。现在的事情她已经不能理解了,她也忘了她继续留在这里的目的。
接下来的时间只剩下等待原谅,等待靑涔忘记过往这一天,她也许才能跟着忘记。不管是治鹏还是潘百丰,都需要时间去原谅。
“大哥,我要回斯坦福了。” 她发誓他不想再在黑暗的迷宫里兜转了,现在,所有的人,治鹏、治禹、靑涔还有她都困在里面,有可能永远都走不出去。
而她拼了命也凿了那堵墙,离开那窒息的鬼地方。治泠提醒自己避免像治鹏一样,永远被困在潘宅,她誓要离开潘宅,像治禹一样,创造属于自己的事业。
只是命运奇妙,生命中越是要摆脱、厌弃的东西,却越是要纠缠,治泠也许没有料到着一定下定决心的她还是被一种因果循环牵引着。
治鹏看着自己的妹妹,现在在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觉得惊讶了。本来在治泠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明确的是非观念和道德底线,所有的标准都是按照她所认为对的。现在她也清醒了,她真正探问了她心中的底线,她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了。
治禹的影像在治泠的脑际闪现,她集中精力,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她不能再想他了,心里纵使不甘,但是治禹现在肯定很恨她,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她的容身处了。
回想起这段时间她做的,她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一团混乱。
治鹏沉默,她回到学校也是对的。
王沄感觉到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他们知道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治禹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把治鹏打的送进了医院,她们只会觉得是因为家族恩怨,就像报纸上说的继承权之争,或者是因为靑涔。
她们并不完全相信媒体娱乐,这些事情和她们无关,她们只是感应着和她们有关的一些感情。
王沄问筱萍,“你不去看他吗?”
王沄知道筱萍那时候主动向蒋淼提出分手,因为筱萍喜欢的是治鹏,不管蒋淼做什么,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意。她也知道当初筱萍接受突然接受蒋淼是因为她在报纸上看到治鹏和靑涔的结婚的的消息。
筱萍看似一个大咧单纯的额女孩,其实也是一个对感情胆小谨慎的人。
“不去了,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你现在也分手了,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王沄总觉的就这阴阳放弃太可惜,为什么不乘自己年轻的时候搏一搏。
“一开始就不可能的,以前不可能,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况且吗,现在我也不适宜出现。”治鹏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现在她去的医院的话,也只会觉得他是在可怜或者怜悯他,他不会接受的。
“我们还是不要搅合进去他们的事了,他们已经够麻烦了,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吧……”
筱萍对王沄道,也是对自己下警戒。比起自己,她更担心靑涔,她已经三天没回学校了。
治禹已经连续三天在蒋宅等待但都没有见到靑涔。
靑涔从前几天从学校回来后,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已经三天没有出来。
蒋少秦已经掌握了在学校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她也只是知道是文儿告诉了治禹这件事,对于细节或者是和潘治鹏有关的,她并不知情,也没有怀疑。
现在的报纸关于当天事情的报道中没有提到靑涔,蒋少秦很清楚潘百丰在背后的力量。如果不是他,靑涔已经成了所有的头版,被抨击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靑涔就真的再被毁一次了。但是蒋靑涔宁愿相信那不过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家族荣耀,即便是像潘氏这样的贵族,也担心他们的生活曝露在外人眼中。依靠所有的公关力量造假、谎言来维护潘氏的形象和地位。但是潘百丰的两个儿子没有学到潘百丰的手段,他们也似乎根本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公然在学校打架,现在“潘氏兄弟内讧、争夺继权”标题已经是各大报纸的头条。
简直是一场灾难。
蒋少秦只希望这件事情赶快过去。她和靑涔都急于告别过去。
蒋少秦觉得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刺激靑涔,靑涔病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上,她都病了。她需要休息,需要治疗。蒋少秦等这个特殊的时机过去,靑涔能过正常的生活。
“回去吧!”蒋少秦明白这时候靑涔现在可以见任何人,她独独不想见到治禹的心情。
“让我见见她!”治禹的声音有些憔悴,但很坚持。
“你不介意吗?”蒋少秦突然问,这件事是压在她心上沉重的报复,她总是怕靑涔因为这个受到任何委屈。
治禹知道蒋少秦在问什么,他轻声但坚定,“我想要的只有她。”
蒋少秦不能断定他的真诚,现在重要的不是她,是靑涔的感受,只要靑涔相信。
也许他可以去见靑涔,这个时候也许只有治禹能帮助她。
蒋少秦把治禹送到靑涔的房间门口,他的脚步再也无法移动,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靑涔身上移开。
青涔就像死了一般,躺在床上,窗外的风挂着她的脸,脸上的泪水一次又一次吹干了,她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的天空,天空是灰黄色的,青涔一直觉得那是最脏的颜色。天空越来越暗,好像快要压下来了。青涔死死地躺在哪里,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好像已经不是她的人,她等着天砸下来千顷的重量。她没有一克力气移动分毫,眼泪又自顾自地淌下,那似乎已经成了她身上唯一有生机的东西。
她像是忘记了伤痛,忘记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