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班长说的是真的？！”张宝洪瞪着眼，一脸不可置信。余晓楼点头，然后低着头，无颜以对。
“我去！不是吧！这是真的？！”钟卓峰帅气脸庞上的不可置信，和张宝洪如出一辙。
余晓楼点点头。
他们在排房外的晒衣场，一群人围在一起的主题是……二班考试的成绩。
钟卓峰和张宝洪，一个一班的一个三班的，然而不管是一班二班三班，都是：一排。
所以钟卓峰和张宝洪，在从各自的班长那里，知道了二班昨天考核的成绩，立马就来找余晓楼证实一下。那个成绩不可想象，钟卓峰仿佛在班长刀一般的目光中，看到了实质而让人窒息的杀气。
二班……全军覆没！
手榴弹三个及格、百米两个及格、单杠五个、而让几个班长真正怒的，是战术考核的成绩！
手榴弹也好，百米也罢，单双杠三千米卫生与防护之类的成绩都无所谓，因为那是属于后天训练的，只要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有规律的训练，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但是战术不一样，它及格不需要强健的体魄，不需要灵活的技术，合格的条件只有一个……血性。
只要是一个有血性不畏伤痛不惧困苦的少年，战术考核就不是问题，然而问题是，二班……没有一个及格。
体能不好，可以锻炼。先天不足，后天追补。然而血性，一个人的品质，要该怎么训练？
所以几个班长很愤怒，一班长杨宗平已经放出话来了：“宽江你太温和，你要是下不了手交给我，不需要一两个月，一个礼拜老子就让那七个小崽子知道什么叫做【兵】！”
方泽奋班长歪着头不说话，但是想着阿奋班长就是宗平班长以前带的兵，他俩性格差不多，说出来的话也应该差不多，只是花样的问题。
“怎么会不及格？战术又不是没训过，应该都能及格才是啊。”钟卓峰问。
“我也不明白，只是考核的时候和平时训练不一样。”余晓楼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然而现在头发都是一厘米的标准，所以手抓了个空。
“什么不一样？”
“考核的时候穿了子弹袋，带了满水的水壶和四个手榴弹。”
“增加了几斤负重？”钟卓峰皱眉，考核是以抽考的形式进行的，不仅仅是参考单位，也包括参考单位的考核科目，都是临时抽的，这样是为了防止知道考核的科目后对偏弱的进行补训，所以一班三班考的科目和二班不一样。
“对。”余晓楼点头：“穿了子弹袋以后，感觉有个人从身后抱住我一样，战术的动作就流畅不起来了。”
“这解释班长他们可不会满意。”张宝洪说。
“对，无论怎么解释，不及格是事实。无论怎么解释，我们太弱是事实。”余晓楼说。
暴风雨？不，我闻到了比暴风雨更危险的味道。
张宝洪瞄了一眼排房，现在排长和三个班长就在里面，在里面商量这事怎么办。排房里压抑的气氛可以让人窒息，所以他们才识趣的出了排房，把空间让给四个大佬，几个班副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
如此阵仗，只是因为，二班……太弱了啊……连长甚至在连务会上公开点名，一排二班真是史无前例的弱，因为从没有哪个班，战术考核有个全班不及格的历史。
一不小心就创了个记录，余晓楼他们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们节哀。”张宝洪拍拍余晓楼肩膀，眼神就像看已经死了的人。
“你们保重。”钟卓峰眼角撇到几个班副的影子，也拍了拍余晓楼肩膀，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反抗不了就享受吧！”吴泽平捧着蔡旺的手掌，然后拍了拍蔡旺的手背，说完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
“我相信你们会王者归来的。”蔡文锋送出飞吻，一秒后遁走。
两秒钟后，清场完毕，只剩下二班的七个人，军姿笔直的像七株墨竹。开玩笑，现在跟二班待一起，不死也要掉层皮。感情归感情，命可是自己的。
“我们班的事，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吧。”权威班副说。班副一共有六个，一个班两个，一个第一班副，一个第二班副，就跟正副关系差不多。权威班副是二班的第一班副，而朱正龙是第二班副。
“要我说就是练少了，你和宽江都太温柔了。”罗祥说。
罗祥是三班第一班副，出身体育大学的他，体能素质十分优秀，而且在入伍之前，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健身教练，对于体能锻炼这一块，他可以说是权威。他组织体能训练极有规律且科学，让人时刻感觉自己到了极限，然而却始终有一口气吊着，能够继续撑下去。
这种又爱又恨的体能训练，让余晓楼他们对罗祥班副又敬又恨。
“一班三班成绩也出来了，你们也要跟新兵总结经验点不足吧，你们先忙吧。”权威班副答非所问，一班三班四个班副看了看余晓楼几个人，然后转身回排房。
“你们几个也别站军姿这么累了，坐下吧，等一会班长就出来了。”权威班副盘腿，一屁股坐在地上。部队条件有限，所以能讲究的不多，所以余晓楼他们一般坐下什么的，坐在草地上就跟在家躺真皮沙发差不多了，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忌讳，左脚勾右脚跟，膝盖弯曲，上身挺直，然后一屁股坐下。
【坐下】也是队列中的一个口令，也讲究百分百的同步率。原本二班对【坐下】这个口令，同步率一直是最低的，低的不忍直视，今天却算破记录了。如果是在平时，权威班副肯定会很高兴，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已经死了。所以他很安静的看他们坐下，然后就是寂静的沉默。
两个班副不说话，七个新兵自然也不敢说话。没有人的心情是好的，狂妄的蒋博宁、没干劲的姚孝然、一向脱线犯二的王道平。
所有人的心都有乌云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