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丁二太爷的咳嗽打破,他哒、哒、哒、哒的吸了几口旱烟,又在桌子脚上磕去烟袋里的灰,“那就这样,侄孙女送到别庄后,公中出银子养她。”
还真是老古董,杨久言表示深深的无奈。
丁楚城急了,“二叔,你这.......”
丁二太爷苍劲的大手摆摆,威严地道:“楚城,你是族长,得以家族为先。侄孙女确实没有不对,还有伤在身,可流言蜚语会是比利刃还要锋利的武器,你能保证到那时候,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在保护她吗?”
话有深意,在座许多人都听了出来。
杨久言抢在丁楚城前面开口,“大舅,刚好我要回杨村,不然就让表姐到我家去歇息一段时间?”
丁楚新赞扬了她一眼。
丁枫对她感激一笑。
丁楚城沉默片刻,叹口气,“让大夫好好看看,在家休息几天再出发吧。”算是同意这折中的法子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以后谁家还敢在背后说长道短的,我不会客气的。”
族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自然不敢不应允。于是一阵表态后,各自散去。
丁二太爷留了下来,朝往外走的杨久言喊道:“侄外孙女,来。”
杨久言摸不着头脑,走了过去,低声相询,“二外公,您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开了家超市,不错。”丁二太爷又敲敲烟袋,“是不是觉得我这老头子特别狠?”他哈哈一笑。
杨久言暗忖,“是不是他看见我翻白眼了?”嘴里却答,“没有的事,二外公怎么会这样觉得,”呵呵地傻笑一声,应付着。
丁二太爷早是人精了,哪看不出来杨久言的兴致不高,吧哒吧哒地又吸了口烟,吐出云山雾罩般的气,摇摇头,吩咐道:“下去吧。”
杨久言乖巧的退了出来。
阳光刺目,完全与屋内的阴暗不同。杨久言反手挡在眼睛前,轻轻地往西院走着。一
一路倒再也没遇上什么人,几个侍女都向她行礼,快到院门口,却有个三十多岁的管事大嫂等着,见到杨久言,忙迎了上来。“我的表姑娘,您可回来了,我们奶奶都叨叨半天了。”
杨久言不明所以。
“是大少奶奶,一早就遣了我来,这不,等到现在。”那管事大嫂眼睛细长,脸微尖,端的一副好相貌。
杨久言看了看院子,示意她现在要进去给老太太请安禀告情况,“烦请多等会,我还有些事情要与老太太禀报。”
哪知那管事大嫂像是特意不让她这时候进屋似的,硬是扯住她的肩膀,说道:“大少奶奶真有很急的事情请表小姐过去,就请表小姐赏脸。”
杨久言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左右望望,只有几个小丫头站地远远的。也不好甩开,就抖抖手,皱眉冷声,坚决不同意,“放手,这拉拉扯扯地哪还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有什么事等我进去与老太太禀报了出来再说。”
那管事大嫂似乎感觉到没法子,只好放手,眼睁睁看着杨久言进了院子。
低垂的头,嘴角勾出一道弯。
一切都没有问题。
杨久言拜托那管事大嫂后,径自走向主屋。屋子里四周放了冰块,一点也没有外头的热气。丁老太太还歪靠在床上,身上只盖着件轻薄绵柔的丝绸薄毯,看见杨久言进屋,朝她招招手,“过来,吃点梨子。”
梨子还是杨久言劝老太太多多进食的,这会子,白白净净的梨肉早被切的细细的盛在青瓷盘子里,晶莹剔透,水润光泽。
杨久言拿起签子扎了个放到嘴里,香甜可口的味道立时弥漫进整个口腔。“好吃,外婆这里的东西就是好。”
一句话把老太太说的哈哈大笑,“小猢狲,难道你现在吃的会比我这老太太差?”
半个时辰内,杨久言已经从两个长辈那里听到类似的话了。
微眯着眼,杨久言笑笑,“在外面再好,也不如在外婆这吃的开心。”又像是刚刚想起什么,拍拍脑袋,“瞧我,光顾着吃了,正经事都还没说。”
就把族会里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与丁老太太讲了一遍,连丁二太爷最后叫她留下的话都说了,却隐瞒了刚刚门口发生的情况。
“这老二,竟还不死心。”其他的事情老太太都点点头,唯有对丁二太爷颇有微词。
属于长辈之间的事情,杨久言很不喜欢理会。便没有接话,只一口一口的吃着梨子。
丁老太太自个想了下,屋子里也沉静了下来。
“九儿啊,说是带你表姐去杨村,”丁老太太斟酌着说话,“其实不如你先回去,过后你大舅会让人送她去你家的。”
这是什么个意思?
杨久言不愿在老太太心中留下揣度长辈的映像,在脑中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嘴里就已经应道:“外婆,会不会不好啊,表姐身上还有伤,我与她一起走,也算能照应一二。”
无论如何,孝道和情义都要表现出来。
果然,丁老太太笑了,“没事,在饶城,咱们丁家还能让她受伤不成。只不过两年没见,你娘不知有多想你。平常你又忙,这会要是在这里叽叽歪歪的呆几天,岂不是浪费了。”
无比的爽快话。
杨久言本就不想等,此时哪有不应的道理。
也就定了下来。
丁老太太叫了丫鬟,吩咐她将杨久言的大舅母叫来。
杨久言继续陪老太太说这话。
过了不多会,丁家大夫人急急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冲老太太行了大礼,“娘,这两日事忙,都没到您身边伺候您,媳妇可是大罪过啊。”
杨久言也赶紧向大夫人行礼。
丁老太太在床上虚扶大夫人一把,微笑道:“哪有那么严重,今日叫你来,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要你安排安排,九儿明天就启程回去。”
丁大夫人凤眼微圆,“九儿不在丁家多住几天再走?”似乎对族会的决定一无所知。
杨久言听到大夫人问,就起身应道:“回舅母话,九儿实在是归家心切。”
丁老太太点头,只叫大夫人安排。
丁大夫人又劝了劝,见无果,也就不再勉强,又说了会子话,便告辞回东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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