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是鼓励经商,也有女子为主的商家大户,如那京城的崔家,临安的史家。女子当家做主时间颇长,被世人多称奇赞颂。但是她们多为承袭祖辈的家业。
可这杨久言,显然是农家女儿出身,父亲皆在地里刨食,兄长为人小斯,虽有亲戚饶城丁家,母亲是那丁家原来的小姐,但听说也是最近才认回的。
那么,这姑娘是从哪得来的这么惊世绝俗的点子?
“杨姑娘,恕明昌冒昧,敢问你这想法是谁教与你的?”江明昌问道。
杨久言自明白江明昌心中的疑惑,毕竟在她熟悉的历史里,超市最早产生于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西半球。而在在她生长的国家,超市产生四十年后才引进了这一概念,第一家超市却是在八十年代才开起,并且,光顾的顾客都是外国人。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蝴蝶效应”中的一环,但是如今,她能够想到的改变生活环境的方法,已经商为根本。而古人聪明智慧,留给她创业的机会实在不多。而超市,正是她所熟悉且技术性较低的行当。
“江大少,就不兴我自己想吗?”
江明昌见那姑娘,明明生的普通,圆脸胖身,眼神却坚定、自信。他转了眼珠,又道:
“明昌大概明白杨姑娘的点子了。但是,说实话,杨姑娘你凭什么开这......超市呢?”他说的直白,却点中核心。
杨久言戏谑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相信江大少。”她微微翘着头,嘴里露出笑意,“诚然,我资金不够、年龄很小、没有经验。但是,我有这个......”
她指指头,接着道:“虽然你知道超市是什么。可是,你知道该如何设置,如何经营吗?我相信,就算江大少家中投入再多家财,也没办法做到久言口中的超级市场。因为,如今整个晋朝,只我一人懂这东西。”
“而且,我相信江大少明白个中关键,会与久言达成一致的。”杨久言的结束语十分干脆,果断精炼。
果然,江明昌哈哈大笑,接口道:“杨姑娘厉害,我确实心动了。”
杨久言暗松了口气,藏在衣袖中的手掌心悄悄松开,掌心的汗,一点点氤氲在她的襦裙上。
终于,跨出了第一步。
路上的风景迎面而过,展开窗帘的车厢内徐徐吹进了初夏的暖风,杨久言细细的与江明昌道出事先应做的准备,然后又谈起分工及具体合作事项来。
这事还是江明昌提起的。即便江明昌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但自小跟着头顶山城首富头衔的爹一起,就算没有学到十成十,但也不差多少,只是实战经验欠点火候而已。
他听杨久言细致的描述,早就不把她当作乡下不懂事的丫头,尽管不明白只稍稍念过书,只进过一次城的杨久言是从何而来的精灵,却也不会再在心里看低她的能力。江家经商从来注重诚信,故而他真诚的问道:“早期投入很大,资金这边你准备如何投入?”
杨久言笑道:“江大少,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久言并未说过一开始就做这庞大的工程呀。”
江明昌猛地直起身体,惊讶的问道:“那刚刚杨姑娘说的这些,都是虚话?”
他心里不觉有些失落。
“当然不是。”杨久言干脆的否认,她道:“久言知江大少家中殷实,但是这些是你父亲积下的产业,我们你我年龄都不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摸索呢。而且,你不觉得用自己的积蓄来开更有意义么?”
江明昌一时无语,他从小只知“子承父业”,理所当然的认定父亲的财产就是他的。如果现在投入,那不过是提前动用自己的银两,何来这么多的问题。不过,适才
杨久言的一席话,却激起了他的豪情。
“杨姑娘,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苦读十年书。”他应道,“可明昌自己积蓄不过百两,这......"
“哎哟,”却是石头被陡然停顿的马车顺势倒在杨久言的脚上,发出一声哀叹。江明昌和杨久言不明所以,看窗外景色,并未到山城呀。
“九儿,下车。”杨达文喝道。
杨久言“啊?”了一声,更加莫名其妙,她撩起裙摆,躬身跨出马车外,见杨达文一脸的怒焰,抖索了一阵。
杨达文见她慢慢吞吞,心火更为强盛,连眉毛都像要烧起来一样。
江明昌、石头二人探出车门,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杨久言被杨达文拖到离马车十多米外的草地上,心惊胆战。她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地道:“大哥,怎......怎么了?”
杨久言一行是正午从饶城出发。自江明昌挑起话头,到杨久言滔滔不绝,应有三小时左右。如此一来,杨久言被杨达文喝下马车正是下午三点多。
初夏的阳光已开始毒辣。杨久言被大日头一晒,便有些头晕眼花。但她不敢抱怨,因为杨达文的眼神犀利,仿似要穿透人心。
“说,你是谁?”杨达文面无表情,冷咧地开口。
杨久言全身血液一瞬停止了流动,手脚冰冷。这是什么意思?
她扯扯嘴角,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问道:“大……哥我是……我是你妹妹啊。你怎么……怎么……这样问”
杨达文只看着她,见她头上沁出一颗颗汗珠子顺着脸颊留下来,才道:“我妹妹她骄蛮任性、粗枝大叶,虽调皮捣蛋、男孩儿气……”
说起杨久言他眼神突然柔和下来,杨久言看得出他对自己妹妹的爱护之意。
“但是她绝对不可能耍心机!”眼风一转,杨达文愈发坚定道:“村上请的先生不过认得几个大字,连我都不如,九儿自然不可能识得更多。但我却听说,是你想法子救了母亲,而丁家表哥也提起过你在丁家的所为,加上你刚与江家大少爷的对话.......”
“说,你是何人?我妹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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