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炙烈,即使进入深秋,谢卿头上也有汗珠,他摸了把脸,直勾勾地看着杨久言,盯得杨久言无法,只好说要找人,没人做不了生意。
听见这话,谢卿咧开嘴一乐,道:“就说叫你别急,是找我的吧?”
“神经。”
碍于他的王爷身份,杨久言已经一而再地奉和,但听他那充满自恋的口气,顿时觉得无聊地紧,连招呼也不愿打,直接往大街上走。
作为通往夫子庙最近的一条街,人来人往的熙攘之境倒不会让杨久言出奇,可恶的是那谢卿,竟一路跟在后面,怎么都甩不了。
“尊敬的王爷,请问你是不是生活的很无趣?”杨久言回头问谢卿。
“还可以。”谢卿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会没有趣味,他扬起嘴角,皱起眉稍,做出副鬼脸给杨久言看,道:“胖姑娘,你怎么不相信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
“你为什么会是我要找的人?”杨久言并未全盘否定,对于那个人,她还真是一无所知,所有人都有可能。
谢卿从袖子里掏出把折扇,用力一洒,扇子发出一声脆响,杨久言耳朵一听,再仔细一看,不由被扇子吸引。
晋人时兴折扇,它携带方便,出入怀袖,扇面书画、扇骨雕琢,是文人雅士的宠物,尤其是在都城应天,名士们都将在腰间袖中带一把折扇作为身份地象征。
杨久言在晋朝已待有一段时间,虽山城、饶城别扇之人不多,但亦从游人口中听闻过对应天别扇风俗的趣谈。
有人说“应天折扇扇选用材料,越选越精,极奇穷巧。扇骨有用象牙的,玳瑁的,檀香的,沉香的,粽竹的,以及各种木料的。工艺则有螺钿的,雕漆的,漆上洒金的,退光洋漆的。还有镂空边骨,内藏极细小三十二张牙牌的。有镂空通身,填满异香的。更有空圆钉铰中,藏着极小骰子的。”
至于命名,有人又道:“因材质、方法不同,折扇命名也多不一样。扇骨多而轻细的,叫春扇或者秋扇。以香料涂沫扇面的,叫香扇。可以藏在靴子中,以备行旅途中使用的,叫靴扇。更有一种以各色漏地纱为扇面,可以隔扇窥人的,叫瞧郎扇。还有一种左右可以打开,制成三层扇面,中间一层画着春宫画的,叫三面扇。另有许多是根据地名而称,比如川扇、青阳扇等。”不一而足。
总之在杨久言看来,折扇是有各种花样,乃备极奇巧之物。
而谢卿的扇子,滑润如玉,一撒开便暖相袭人。扇面以温和的苏面裱纸,吊有一块细木,杨久言心中暗叹,猜测那是块沉香木,配上长相贵气的谢卿,倒也相得益彰。
果不其然,谢卿见杨久言直直看着自己的扇子,得意地道:“我这沉香木乌骨扇好看不,不赖吧?”
杨久言“啧”了一声,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她的时间并没有很多,若是三天内找不到那个人,难不成她还得再请一次阎王。虽说阎王是神仙,但始终是阴阳两隔,杨久言对于从幻境中醒转时的晕眩感并不喜欢,只好又问道:“为何小王爷认定我杨久言是来找你的呢?”
谈到正事,谢卿收起炫耀之心,认真道:“受人之托而已。”他左右环顾,示意杨久言跟他走。
杨久言明白大街上实非谈正事之地,按下疑惑,大胆地走在谢卿后面。穿街走巷,并不多会,两人停在一幢高门大户门口。
这座房子并未如普通房子那般有专人守门,甚至门楣上也没有挂出匾额,使得杨久言看不出是谁的府邸。
“到了。”谢卿并不着急进去,跟杨久言说完之后,便站在石狮子边上摇扇子,杨久言也不客气,歪身靠到石墩子上,懒懒地呼了口气。
谢卿斜眼睨向她,道:“怎的,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进去?”
“因为没人通传你进不去嘛。”未等谢卿话音落,杨久言就回道。
谢卿知晓杨久言机灵,一点挫败感也无,仍只笑笑。
很快,便有下人来请两人。
谢卿难得正经地理了下衣襟,看的杨久言也端正了一下身形。
下人径直将两人带到后堂,后堂正是热闹时刻。男女老少齐聚一堂,弹琴说书、聊天下棋各种活动热火朝天。
杨久言在门口瞧了一眼,心中有些怪异,却一时又说不清楚。
“请二位再此稍后,主人马上就到。”下人低声说了这句话,便悄然退下。
谢卿地扇子早已收起,他敛好衣袖,正要踏上台阶,往众人中去,便被杨久言拦住。
“喂,到底怎么回事?”
谢卿眉目一展,开心地道:“哎,你终于不酸溜溜地叫我小王爷了,这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啊!”
杨久言无奈,不明白这一中午为何都与这人讲不到一块去。
她不耐烦道:“不是说你受人之托找我,那人是谁,找我做什么?你再不说,我要出去了。”
正此时,额前刘海下的汗珠滚落,更让她觉得粘腻烦躁。杨久言再不想与这什么小王爷打哑谜。
“这么一小会都等不住,还想做什么大事?”谢卿的顽劣表情陡然收起,眼神冷淡,口气凝冽。
杨久言倒是笑了,“总算收起来了。”
她却也不是一开始就怀疑谢卿,不过那股挥之不去的疑惑始终跟在心底。
可惜......
“不必可惜。”
鬼魅般的声音突然在杨久言背后响起。
“杨久言。”
惨白无杂色的双手慢慢搭在杨久言双肩,又从肩头滑向双臂。大白天的,杨久言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她的毛孔竖起,全身肌肉一点点在僵硬。
那人“诘诘”笑了两声,突然一拍她肩头,哈哈笑道:“杨久言,你怕了。”
所有恐怖地感觉如潮水般褪去,杨久言一记夹带快准狠地招式直往身后人的眼窝奔去,那人来不及闪躲,扎扎实实受了一拳。
“哼!”杨久言恼羞成怒,见那人样子挂着淤青眼圈的惨淡样子一点也不内疚,反而气愤更多,张开掌,扎实地又往他身上招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