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离开的速度不快,但他的嗓子却很大。他已笃定,十八里侗的人就算听到,也绝不敢把自己怎么样。而且,刚才陆逊不是说了,放他走的么?因此,他叫骂的更是肆无忌惮,开心之极。
“居然敢向桃源宣战,真是不知死活!”
“一群垃圾!一群杂种!一群蛆虫!”
“等死吧,废物们!哈哈哈哈!”
陆逊皱了皱眉,招了招手。最靠近他的侍卫立刻凑过来,恭敬地道:“陆爷,有什么吩咐?”
陆逊指了指大笑着离去的蛮牛:“那家伙的声音太刺耳,我听着很不爽。去,带人把他给我绑回来。”
侍卫迟疑道:“这……”
陆逊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笑道:“既然已经选择与桃匪撕破脸皮,就没有任何后路可退了。那么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侍卫一想,也对,是这个理啊。既然已经宣战,那还担心个屁!而且,他也的确看不惯蛮牛的嚣张劲!
侍卫大气地一挥手:“兄弟们,跟我走!对了,那家伙如果反抗怎么办?”
陆逊道:“随便怎么弄。不死就行。”
侍卫们相视一笑:“明白!”
很快,蛮牛被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追上。他疑惑地盯着这群面色不善的人,诧道:“做什么?”
侍卫们丢出一根粗麻绳,嘿嘿一笑:“请你回去喝茶。”
很快,蛮牛就被捆成一团,丢到了陆逊脚下。他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抬头一看,见是陆逊,脖子一梗,怒视着对方的眼睛,吼道:“你,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王八蛋!你不是说了放我走吗?”
陆逊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笑道:“我可没这样说。我说的是,趁我没改变心意前,赶紧滚。可惜啊可惜,你不领情,不仅没有听从,还在走之前,特意说些污言秽语,脏了我的耳朵。”
蛮牛哪肯理会,张大嘴巴:“王八蛋,我呸!”一口浓痰飞出。
陆逊早有防备,一闪身躲过:“怎么?恼羞成怒了?哈哈,不要急。好玩的事还在后头呢。来人,先把他带下去,对了,把他的嘴堵上。那谁谁,就用你的臭鞋吧。”
蛮牛惊恐地“呜呜”叫着,被侍卫拖了下去。
陆逊思考一番,吩咐身边的人,将寨子里狩猎队的所有战士和青壮年,全都叫到“莫问居”。其他人虽不明白陆逊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们都习惯了听命令做事。很快,陆逊的吩咐就被彻底贯彻执行。
大半个时辰后,十八里侗的一百多位狩猎队员,还有三百多名青壮年,全部赶到了“莫问居”外面。也幸亏陆逊居住的“莫问居”,是独自建在一个空旷的小山坡上,周围的空间够大,才能同时容得下几百号人。
空地上,插着两支松油火把,照亮了一片不大的区域。
冷风吹拂,火光摇曳。光线略微偏移,陆逊裹着黑袍的纤瘦身影,才显现出来。
眼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陆逊站前两步,用力地挥了挥手,止住周围人群的议论声:“诸位父老乡亲,大哥大叔。今天我召众人来,是有个事要与大家说。”
顿了顿,陆逊一字一句地道:“桃匪来人,命我们寨子从贼。我和寨子里的几位长者商量之后,已经严词拒绝!所以,桃匪不日就会攻打我们十八里侗!”
这个消息太惊人,所有人面面相觑。但立刻,人群就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大声嚷嚷了起来。
“啊——这,这不是真的吧?”
“桃匪,那可是桃匪啊!寨子里的那些老人都糊涂了吗?”
“闭嘴,你个胆小鬼,难道你想向桃匪投降?”
“就是,怕个球!跟他们拼了..”
陆逊扬了扬手:“诸位,诸位,静一静,麻烦静一静!”
等到喧闹声稍歇,陆逊才提高声音,道:“我也不瞒诸位叔伯,桃匪来的两位使者,杀了一个,捆了一个。事情已经做下,现如今,我们与桃匪已经是势不两立,想投降都不可能!所以,我们如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以最快的时间,做好一切备战准备。”
事已如此,余人就算再不满,但没了后路,也无可奈何,只能暗自着恼,心惊害怕。不少人已经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看是不是悄悄地逃离寨子。只是,无论这些人决定是打还是逃,几乎没人相信,十八里侗能抗衡得了桃匪。
陆逊看到底下这群人目光闪动,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大声道:“我知道,你们中的有些人,此刻正打着逃跑的主意。不过,若真如此打算,就是最大的笑话。哼,我就明说了吧,你们今天是十八里侗的人,就是桃匪要对付的目标。试问,有其他哪个庄子,敢冒着与桃匪做对的胆量,来收留你们?”
有着小九九心思的那些人,轻叹一声,全都低下了头。陆逊说的没错,就算他们逃走,也没人敢收留他们。在这十万大山中,独居者,只能沦为野兽的食物。
陆逊大喝一声:“带蛮牛!”
被绑成粽子一样的蛮牛被抬了上来,丢在场中央。
陆逊指着蛮牛道:“看,这就是桃源来的桃匪。嘿嘿,看起来是不是很凶很恶很恐怖?”
其他人循声望去,看到被五花大绑胡乱挣扎毫无威胁的桃匪,心里的畏惧感少了很多,纷纷小声嘀咕:“也不怎么样嘛。”“就是,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我还以为桃匪都是三头六臂呢!”“好像,好像也不怎么可怕呀!”
陆逊走上前去,一脚踹翻蛮牛,低下头看着他那张愤怒的脸,摘下他口中的烂鞋,笑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既然我们十八里侗,已向你们桃源宣战,没战书怎么行?你这个桃源来使,就是最好的战书!”
“先把他的后槽牙下了。”
早已跃跃欲试的侍卫兴奋地扑了上去,用刀柄撬开蛮牛的嘴,蛮横地敲碎了他的满嘴烂牙。
蛮牛痛得眼泪狂飙,高声惨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逊道:“手打断!”
蛮牛气得浑身哆嗦,大声呼号:“唔——王八蛋,我要杀你全家!”
陆逊道:“割一只耳朵。”
蛮牛终于开始怕了,涕泪交加地求饶:“别——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陆爷,陆爷,放过我吧,我马上走,马上走!”
陆逊道:“现在才想走?晚了!在他脸上刻字,就写‘陆逊坐等桃源三大猪头将军’!”
有个侍卫挥舞着锋利的刀子,在蛮牛脸上胡乱比划了一下,嬉笑道:“陆爷,您说的字太多,这家伙脸太小,刻不下啊!”
“哦,是吗?”陆逊想了想,道,“那就少写几个字,嗯,这样,你在他左脸写‘桃源猪’,右脸写‘狗将军’!”
半个时辰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蛮牛,终于被“善心大发”的陆逊放走。而此刻,他身上的零件,已没有一块是好的。
瞎眼,缺耳,无牙,断手,瘸腿……
一个狩猎队员望着蛮牛踽踽离开的凄惨背影,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忍地道:“陆爷,我们这战书,是否下得有些过分了?”
“过分?”陆逊呵呵一笑,“如果你知道,桃匪是怎样对待那些无辜的老人、妇女、小孩的话,你就不会说这话了。对那些落在他们手里的人而言,死亡,是一种解脱,而不是折磨。”
先前的侍卫笑了起来,明显不信:“陆爷,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是吗?”陆逊不置可否,“我只说一点。小莫,你以为,桃匪吃人的传言,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哈哈,那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看着陆逊讥讽的神情,小莫的眼睛陡然睁大,“陆爷,你,你是说,桃匪他们真的,真的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