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兄弟三个,我忽然间又想起那三个货来。
竿子,哈卵,大棒,现在在哪呢?
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可惜我既不是一休哥,可以双手在头顶画三个圈圈(其实,圈圈数目零至五个不等),飞个媚眼说:“不用急,不用急,休息会儿”,也不是名侦探江户川柯南,总能找出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我只是一个搞数据的,在这种高难度挑战面前,唯有头皮发麻。
好在,我又是个搞数据的。从前读书的时候,还专门修过一门相对艰涩的课程,名字叫《数理逻辑》。虽然这门课程,我完全是在友好人士的热心帮助下,才侥幸逃过补考命运的。但尽管很皮毛,我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点何谓“推理”。
虽然我不是柯南,但在我的智力值范围内推理还是可以的。
而且就算推理错误,除了自我鄙视一下智力值,也不用担心警察叔叔会来找麻烦。
从呈现在面前的事实来看,我们三个都是从那光眼中穿越到这秦末乱世的。而且,我还莫名其妙地成了貌似很神人的“沧海君”的宿主(这里的“宿主”,指的是寄居在某种生物体或存在躯体之内,并主宰了该种生物体或存在)。
按照正常的逻辑,那三个货八成也应该跟我一样穿越到了这个异世界。至于他们是否也和我一样,成为了某个肉身的宿主,则未可知。又或者在那光眼指向“或许是”的“时空隧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且不论宇宙学家们是否已经对平行空间的结构研究清楚了,就算是研究得足够清楚,那也不是我一个搞数据所能通晓的。
就像赵传那首脍烧人口的《我是一只小小鸟》里所吟唱: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能知道?
我们四只,四条曾经始于不同起点的人生曲线,在那个六年级的闷热夏天里忽然相交。我们成了兄弟!若干年间里,这四条曲线随着我们的演绎,不断的并拢又分散,在宇宙的背景下投射出各自迥远又交叉的小宇宙。这一次,我们兄弟四只,就仿佛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岔道路口。也许,而且是极大概率,我们从此便将成为了四条在各自时空里的永不再相交的平行线。
竿子,哈卵,大棒,我们还有机会重逢么?
可未来会怎样,究竟有谁能知道?
大棒那个伟大的探秘计划带给我们四只的未来,于我而言,也已完全无从知道。
也许,这就是命运。
此时,我才严重感受到了对于一位全知的无所不能的创世神、上帝或者真主的需要。
面对着这未卜的命运,不可测的前程,我深味着自己的渺小与迷茫。心底深深地涌出一种深刻的不知所措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对于未知的恐惧、烦恼与焦虑。
这时,我是如此渴望有一位全知者来为我指点迷津。
我忽然就想起了我的外婆。眼前浮现出她伏拜在石塑的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身前那虔敬的身影。从前,在我接受学校教育开始接触唯物主义时,我曾对外婆的这种“迷信”行为在心底里表示过不解与嘲笑。
现在,我忽然就懂了。在外婆的那种虔诚之下,充溢的不是迷信,而是人类必须共同面对的命运——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无所不在的无常——那是人类与生俱来无可逃避的脆弱。
人在太年轻托庇于父母羽翼之下毫无阅历以致常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预备气吞山河时,总难免对天地山川、世道人心失之敬畏,总以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待我们历尽世事沉浮,尝遍人情炎凉,才能认清我们存在的真相:我们都不过只是茫茫沧海中的一个水分子。
那茫茫沧海会在乎你这一粟么?这个宇宙又会认得你是谁么?
真是彻底的毫无存在感啊!
难怪人类文明进程中产生了信仰,产生了宗教。人类确实需要信仰,需要宗教!
而我却不能祈求什么。
我不是基督徒,无法虔信耶和华是在天上引领我们的父;也不是伊斯兰教徒,无法虔信唯一的真主安拉是独一无二的命运主宰;更不是佛教徒,相信死后能往生西方极乐。
或许,还有另一条路,我可以向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学习,宣称“我是太阳(日神)”。或者,宣称“我就是我的神”。
但我此时却缺乏这样的信心。我或许可以试图欺骗自己,但我知道我无法欺骗自己。我感到前途未卜。我无力为自己的命运之舟把好舵!
我身如虚舟,只能在这命运之海里随波逐流。
我忽然很想改换黄小琥的那首经典的《没有那么简单》:没那么牛逼,真的没有,那么样牛逼,一个人在异世界,需要有个伴……
刹那之间,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像一股暗流涌入我的意识之海中。似是从手足筋络之中,都涌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就仿佛四肢之中的力量都在被抽空。
我神思一时有些恍惚,冥冥间感到自己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一时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唔,小子,聚神!”
猛然间,我头脑间“啵”的一下,那颗水滴又出现了。
听到水滴的断喝——“聚神”,我似有所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阖上双目,努力让思想意识集中在双目之间的眉心处。
顿时,一股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让我紧绷的神经立时放松下来。
“移神神庭。”那水滴又像很多驾校老师一样懒洋洋说道。
神庭?大哥?拜托!能不能因材施教?
我有点支吾,刚想开口,那水滴已经抢答了:“唔,几乎忘了,你貌似压根不是修炼中人。但好歹看起来也该是个读书人,怎么连神庭在哪里都一副丈二和尚的样子?”
水滴兄这话前半句倒没错,我确实是个读书人,而且是读了老十几年,从小时候读“春天来了”,到长大了读各种方程式、分子式、化学式,各种文字、数字以及远隔重洋的异国符号系统,过脑过眼不知其几。不但亮瞎了眼睛,而且挤残了头脑。
不过,咱真不知“神庭”何谓也!
但咱也是有点文化的人,金庸、古龙、梁羽生、温瑞安、黄易的书山没少参详。可惜咱读书却又不求甚解,常常读了就忘,在那浩如烟海的文字里,是否有两个字是“神庭”,也难说得紧。